“那不如,就现在去吧。 ”银蝶说道。

孔令俊抬手看了看表,笑着说道:“也好,我刚好还有别的事情。 ”说完,她又轻轻的将手搭在银蝶的腰上。

出了百货公司,孔令俊绅士的要我坐上了她的车,她亲自将我们送到了理发店。

“今天,我买单。 你们两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孔令俊说道。

“那可要谢谢孔先生拉。 ”我娇滴滴的说道。

待孔令俊走后,我和银蝶进了理发店。

我的目的就是弄清楚银蝶的真正身份。 用什么手段知道,都无所谓。

“晚秋,你准备烫什么样的?”银蝶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还是老样子吧。 反正在怎么弄也就那么回事,哪如银蝶小姐,怎么打扮怎么洋气。 ”

银蝶笑了笑,拉着我走进了理发店。

“这家,你经常来吗?”我问道。

银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常常来这家的。 你们没到重庆之前,我就一直在这家烫头发的。 这家有个有名的师傅,我一直找他来烫。 ”

我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接着,转过了头。

镜子里能看到这个不大的理发店里发生的一起。 我并不希望理发师是和银蝶接头的人。 东北的经验告诉我,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特别适合潜伏工作。

“晚秋,听说你在这个圈子里打拼了很久?”银蝶突然问道。

我看着镜子里地自己,有些老了。 她的这句话,我没有回答。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

我经历的这些男人里,只有梅翰林给了我妻的名分。 苏文起为了名声不肯与太太离婚,我到从不计较。

他的太太常年带着国外,她与我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际。

我在糜伟震的身边。 简直就是同事或者说是下属,根本不存在爱地问题。

所以。 她的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笑了笑,问道:“这几日地各种应酬可忙坏你了吧?”

她点头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几日除了孔家的应酬,还有别人家的,简直就像是跑场子一样。 累死了。 ”

“对了,银蝶我听说。 你过去可是个大明星?”我故意问道。

镜子里,我看到她咬了一下牙齿,但立刻换上了笑容。

“我上次卷的那个没多久就开了,这次麻烦你帮我烫得久一点。 ”她一面掏出手拨开刘海一面说道。

她有看了看镜子里微笑的我,说道:“他们呀,手艺好,而且很好讲话的。 ”

我点了点头,她是有意在回避那个问题。

如果。 她真的是日本人派来地间谍,为什么要用那个一个容易暴lou的身份?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问题。

“我前两年也在上海住过一段时间的,上海的百货公司确实很多。 东西又便宜又好,而且,在租界里还能买到洋货。 ”我笑着说。

这时。 银蝶立刻将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 “你们家糜大人疼你。 不像我们老范。 ”她说。

我笑了笑,用随便的话将她的话挡了回去。

看着镜子里地那个女人,我突然意识到,戴笠怀疑她是有道理的。

她身上的疑点确实很多,此刻,连我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日本人派来的,为什么她不说谎将事情掩盖过去?我亲眼看到川岛芳子地厉害,如果一个间谍做不到她那种程度。 是失败的。 而且。 这种失败直接就会导致暴lou。

日本的特工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 据说,日本军官甚至会用刑具折磨特工。 为的。 就是增加他们全面的素质。

但是,银蝶的表现让我觉得,她距离日本特工还差了许多。

一回家,就看到糜伟震正在大门口吸着烟焦急的等着我。

见到车开进了院子,他急急忙忙的打开了车门,拖着我下了车,径直的走到房间里。

“你怎么了?”我诧异地问道。

“事情怎么样?”他问。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要怎么办好。 刚才和我银蝶去烫了头发,但是,她地表现只让我觉得,她距离日本特工还差了一些。 ”

“为什么?”糜伟震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感觉。 比如,我问她当明星的事,如果是我,会撒谎骗过去。 但是,她用了别地话岔开了话题。 还有,我说在上海居住过,她也用别的话岔开了。 ”

糜伟震大喜,说道:“她越来越可疑了。 我们已经派人监视她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答案。 你继续和她们接触。 ”

我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日本人会派一个这样的特工?而不找一个更圆滑一点的?”我说。

“你懂什么!银蝶她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要用话岔开就可以。她觉得,你只是个姨太太,不需要费力说谎。 你知道,如果两个人听到了话是不一样的,就会非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我看来,她不但不笨,简直聪明死了。 ”糜伟震说。

我撇了撇嘴,随便吧。 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她的证据,其他的,无所谓了。

“你回来就是问这个?你也太无聊了,晚上回来再说不就好了?”我说。

糜伟震用力的拍了一下脑壳,恍然大悟一样地说道:“你看看。 我都要笨死了。 我回来不是为了问你这个。 而是要通知你一条消息。 ”

我立刻垂头丧气的问道:“又什么任务?我手上的还没搞明白,现在分身无术!”

糜伟震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看看你,不认真。 我不是要和你说工作的事情,我是要和你说,南京那边又消息了。 ”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连忙走到窗口看了看。 又走打开门。 外面没有人,现在可以说了。

“怎么样。 ”我低声问。

糜伟震凝重的说:“南京城里的情况非常不妙。 有一个美国地记者回来说,日本人大开杀戒,几乎就是在屠城!活下来的中国人太少了。 ”

“那总裁不打算做些什么吗?”我问。

“上面一定会有安排地,放心吧,不会让那些百姓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糜伟震说。

我忍了一下,才问道:“苏文起呢?”

没想到,糜伟震神秘的一笑。 说道:“我不告诉你。 跟着我走吧,我带着你去一个地方。 ”

“你……”我才张口,糜伟震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别问,到了就知道。 ”他说。

跟着他上了车,行使了大概半个小时,在一座山的脚下,我们停下来。

“走吧。 ”糜伟震拉着我。

“这不是福荟寺吗?”我问。

糜伟震又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不容我分说拉着我向山上走去。

福荟寺建在半山腰。 一路上,小树几乎遮挡了路的存在。 若是夏天,这里一定非常地漂亮。 可惜,冬天让一切都变得灰鼠鼠的,没有了朝气。

重庆的冬天阴霾、潮湿,对于北方人来说。 是一种苦难。 还好,我曾在这里生活过两年,也算是半个当地人吧。

这段青石板路,让我想到几年以前,我和张勒抑送苏文起出家时的那段路。 难道,和尚都喜欢修石头路吗?我不禁的苦笑了几声。

一晃几年了,当年的故事却放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时光匆匆,让我已经跟不上它的步伐,只能沉浸在对过去无限的怀念中。

怀念苏文起。

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糜伟震突然说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的养分迅速的充满了我的肺部。 我还活着。 还能呼吸。

我不会死,但是。 却比死了还痛。

想一想,多少年前,我和苏文起在北平的小院子里成亲。 那时,他多疼爱我。 现如今,想到这些,只让我觉得自己的悲哀。

为什么,我要这样地悲哀。

悲哀的活着,悲哀的等着死亡。

人生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注定不是悲哀。

“快走吧,什么都不要想。 ”糜伟震催促到,我又重新跟着他上了台阶。

福荟寺的香火并不十分旺盛,即使初一十五来这里求神拜佛的人也不多。 加上战事吃紧,人心惶惶,来的人更少了。

糜伟震的皮鞋和我的高跟鞋踩在石头的路上,发出沉闷地声音,若是布制地鞋子应该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吧?

眼见到了庙门,糜伟震突然拉住我,说道:“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许发出太大地声音。 这里是寺庙,而且,此时非同寻常。 ”

我点了点头,心里激动极了。

跟着糜伟震,径直走到了主持的禅房。 看来,糜伟震对这个寺庙是熟悉的。

“智冲大师。 ”糜伟震将双手和在胸前说道。

那位主持还礼后慢悠悠的说道:“你要等的人已经在等你了。 只是,时间仓促,不可多留。 ”糜伟震点了点头,转身对我说道:“我还有话要对大师说。 ”

我笑了笑,明白他的意思。 正要离开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女施主这里请。 ”

我心里一颤,明白了糜伟震的意图。 转身投向他一个感激的眼神,糜伟震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对我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