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合实在没有力气和我在跑下去,失血过多的他脸色苍白。

“你怎么会暴lou了?你现在打算到哪里去?”我问道。

尚合摇了摇头,说道:“你先,你先把我送到扬帆书店吧。 ”

“你疯了吗?那可是在汉阳,咱们现在是在汉口!”我对他说道。

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大口的喘息着说道:“我想,我想休息一下。 ”

我扶着他钻到了一片不大的树林里,他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突然,他笑了笑。

我也跟着他笑了笑,说道:“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来。 ”

尚合摇了摇头,说道:“我每次遇难的时候,就能遇见你。 ”

我微微的笑了笑,擦了擦手上的血痕说道:“是呀,看来我是你的救星,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不少的债,不然,不会总用命来还你。 ”

尚合轻轻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微弱的月光中,我看见他手臂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我的手帕。

“走吧,过一会日本人会追过来。 ”我说。

他点了点头,我又扶着他起来了。

“不行,我的手流下的血迹会让日本人发现。 ”尚合说道。

“那你总不能跳到河里吧!”我随口说道。 尚合看了我一眼,我吃惊的说:“你不会真地有这种想法吧?”

尚合突然蹲下身。 将手帕解开,抓了一把土狠狠的按在伤口上。

“你疯了吗?”我吃惊的说道。 尚合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你这样会感染的!”我说。

尚合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除了跳河就这一个能止血的办法了。 不然,日本人跟着血迹走,早晚会找到我们的。 ”

正当这时。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我和尚合四目相对。 我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拼命向前跑去。

要到哪里去才安全?他不能跟我会饭店,那里太危险,不但有日本人还有国民党。 照这种情形来看,尚合不能在武汉呆下去了,必须立刻转移。 只是,凭他现在地状态。 想要转移只怕难一些。

“到哪里去?”我再次的问道。

“两条街以后,有一家百草药铺。 那里。 ”他说。

在百草药铺地前面,我先将尚合隐藏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独自去拍门。 药铺的老板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出来。

“大半夜的,干嘛呀!”他说道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声问道:“尚合,你认识吗?”

他吃了一惊赶忙说道:“开药就开药,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又低声问道:“他在哪儿?”

我指了指那边地巷子。 问道:“这里安全吗?”他点了点头,说道:“这里不会有日本人来查,先扶他进来吧。 ”

见附近没有人,我赶忙跑到巷子里,将尚合的一只手搭载我的肩膀上,我扶着气喘吁吁几乎已经虚拖的他。 进了屋子。

灯光下,那掌柜的一愣。 我这时才想起,自己穿着国民党的衣服。

尚合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自己人。 ”

药铺的方掌柜将尚合扶到了后院,我问道:“你怎么会暴lou的?”

尚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唉……,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哎……”

我知道,后面地话。 不是我应该听下去的。 于是,我对他点了点头。 说道:“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帮助,就打电话给我。 ”说着,我随手拿起药铺的一张纸,写下了饭店的电话。

“等等。 ”尚合突然说道。

我一面写电话,一面歪着头看他。 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 我将写好电话的纸吹干,接着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好了,你多保重,我走了。 ”我说。

他点了点头,方掌柜送我走出了房间。

“尚合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说。

方掌柜点了点头,笑了笑。

尚合被叛徒出卖,幸亏他发现地及时,提前跑了出来。 尽管如此,还是遇到了追捕他的日本兵。 百草药铺是他最后的落脚点,现在,没有被日本人揪出来的,只有百草药铺和扬帆书店。 其余的联络点,都被日本人查封。

那个叛徒,是中共的骨干。 已经是多年的革命者,深的组织的信任。 尚合到受伤之时,也不愿相信竟被自己的同志出卖。 这可要比嵌入他身体地那颗子弹要疼痛地多。

“不好办哪,你也知道,我是个中医。 必须要找西医才行。 ”方掌柜的说道。

尚合摇了摇头,一把拉住了方掌柜:“不行,不能找西医。 你帮我处理,那不出来就算了。 ”

“你疯了吗?拿不出来地话,这条手可就费了!在说,子弹也是有毒的,你不把它拿出来,慢慢的整个身体都完了!”方掌柜说道。

尚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去找西医,我们就全都暴lou了。 日本人知道我受伤了,就等着咱们往他们的枪口上撞。 说不准,现在他们已经在医院部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咱们往里钻!”

方掌柜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你忘了汪精卫是怎么死的?”

据传闻,汪精卫并非日本人害死。 据说,多年以前。 汪精卫还在蒋介石身边的时。 一次反蒋地暗杀,让汪精卫中了三颗子弹。 其中两颗被拿了出来,剩下的一颗依然留在他的身体中。

知道1943年夏天,汪精卫的病情恶化,甚至几乎不能走路。 大家怀疑是这颗子弹在作怪,于是,汪安排到日本做手术。

后来。 子弹虽然被取了出来,但汪精卫的身体一直不见好。 直到1943年年底。 汪精卫孤独的死在了名古屋一家医院的地下室里。

尚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方掌柜,你来帮我取出来。 ”

方掌柜一脸难色,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个中医。 从来没干过这些!”

满头大汗地尚合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只要取出来就好。 这条手,我自当是费了。 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

方掌柜摇了摇头,见尚合固执地样子,他咬着牙将心一横,决定干了!

我回到饭店,心里乱七八糟的,搅的我难受。 尚合的意外出现。 让我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每每想起一次,便憎恨自己一次。

原以为,上次一别,这一生都不会再遇见他。 哪知道,无论我如何挣扎都躲不过命运的嘲弄。 唉……这个夜晚,注定格外的凄凉。

第二天一早。 我还在睡梦中,糜伟震就来发难。

“晚秋,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糜伟震问道。

我一脸睡意地回绝了他,说道:“我能去哪儿,睡觉呗。 ”

“你别胡说了,我看见你从外面回来。 ”糜伟震说道。

我不高兴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那么晚才回来,还要来打扰我的休息。 我好累,你让我睡觉吧。 ”

糜伟震冷笑了两声,说道:“你可别忘了,装日军俘虏的船。 今天可就到了。 我想。 一会那个日本大佐就要来和你谈判。 ”

“哎呀,我知道了。 我现在要睡觉!”我撒娇似的说道。

糜伟震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我睡觉。 这下,我到是睡意全无。

“你干嘛!”我说道。

“我看着你睡觉呀!”糜伟震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人在我睡不着!”

“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糜伟震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算是服了糜伟震的执着。

“开始我睡不着,一个人到江边去逛了逛。 我也不是小孩儿,还需要你们看着!”我不满意的说道。

只见糜伟震突然脸色一变,说道:“我就知道你去江边了。 我问你,昨天晚上江边地枪声是怎么回事?”

“什么枪声?”我故意问道。

糜伟震冷笑了两声,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和我装。 昨晚,我明明听到勃朗宁枪发出的声音。 试问。 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怎么知道是我?不要瞎说。 有勃朗宁的人多了!”我说。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说道:“晚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着我。 你手里那支勃朗宁和我手上的这支是一对,是我特意从德国带回来的。 原本是想让你防身用,哪知道,你却用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说,你昨晚开枪做什么!”

“你不要乱说,我可没开枪!”我说。

糜伟震冷笑着,走到我地床边,从我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支勃朗宁手枪。 他冷笑着对我说道:“晚秋,你知道如何测试这支枪有没有使用过吗?只要将融化的蜡,包在着枪口上。 如果手枪有使用过,蜡上就会出现火药的颗粒。 ”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我说。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说道:“晚秋,你就是太爱冒险了。 我问你,昨晚上你救的那个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不和我说实话,到时候,出了事儿,我都没办法帮你。 ”

“几个日本人在打一个农民,我看不过眼去,就开了几枪。 不过,放心,日本人没有看到,我当时,躲在堤坝的下面。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