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卫居住在河内附近郊区的一幢小别墅里,郊外人烟稀少,虽然是下手的好地方,但是对侦查工作十分的不利。

抵达河内的第三天后,我扮成乡间的菜农,提着一篮子菜故意走到汪精卫的别墅附近。

汪精卫的别墅建立在一座小山上,四面悬崖,只有留有一条两个兵看守的小路。 我故意向前方走了几步,守在路口的兵立刻用警觉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笑,立刻转身离开。

回到临时下榻的破烂木屋,王振兴早已回来。

“不太好办,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而且还有兵把守。 如果想要上去,必须想办法从悬崖上用绳子吊上去。 ”我说。

萧烈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王振兴看着我画出来的地图,摇了摇头,说道:“这悬崖是高了一点,但并非难事。 ”

“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混进去。 ”萧烈说道。 王振兴点了点头。 混进去,谈何容易?两个大兵守在门口,里面不知道还有几个。

不能开枪,枪声会引起汪精卫的警觉。

“我想下午在去一次,看看汪精卫是否真的在里面。 ”我说。

“今天早晨我收到消息,汪精卫外甥沈次高在澳门被人开枪打死。 汪的亲信梅思平在路上被人袭击打伤头部。 ”萧烈说道。

“他们行动的太快了,容易打草惊蛇。 汪精卫很容易警觉。 ”我说。

王振兴冷冷地笑了笑。 说道:“警觉?香港《南华日报》的主编在回家的路上被两个彪形大汉用斧子砍伤了脑袋。 丁默邨吓得躲在香港的公寓里不敢路面。 ”

“具我所知,那些都不是中统的人。 ”萧烈说道。

王振兴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烟吸了起来。 “应该都是当地的百姓或激进分子吧?因为憎恨汉jian,才作出这样地行动吧。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老汪他自己作孽。 日本人现在也不太喜欢他,他的处境尴尬地很。 ”

这一时期的汪精卫,本有退出政坛隐居欧洲的想法。 但若是他此刻去了欧洲。 将会被人看做是叛徒逃亡欧洲的行为,会对他造成极大的不利。 汪对此也非常的惆怅。

第二天中午,在又一次的侦查中,一个新地计划出炉了。

我负责当诱饵,拖住那两个兵,萧烈趁乱冲进去。 王振兴则在半夜时,通过萧烈的接应在悬崖上爬上去。

计划好了这一切,萧烈开始准备绳子。 我撕破了衣服,装作被人劫持了一样。

傍晚六点,大兵们开始交接。 我和萧烈躲在不远处,只等着天色变暗。

站岗的兵并不仔细,二人不断的讲话、吸烟,时而传来他们放肆的笑声。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从多年以前,我去李泽平的家粘窃听器时算起。 这些年我究竟做了多少这样神秘兮兮的事情,连我自己都算不清楚了。

最后一次扯了扯衣服,拉开地衣领间lou出了我白皙的锁骨。 我故意撕掉半只袖子,弄散头发,看上去,像是一个遇难的落魄女人。

我飞速的跑到那两个兵的附近。 “救救我!”我喊道。

那两个兵相对一愣。 赶忙走了过来。 我故意气喘吁吁的拉着他们之中地一人的手臂,哭着说道:“救救我!”

他们两个疑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听不懂中文。 我指了指后面,做出有人抢劫的动作,那两人点了点头,口中对我说了一些什么。

我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哭着指着后面并拉着其中的一个人向后面退了几步。

这时,隐藏在路另一端的萧烈迅速的跑上前去,飞身越过铁门。 在余光中。 我看到了那一幕。 知道萧烈已经进去,就放下了那个兵的手。

那个兵送了我一段路。 见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才回去地。

实际上,我地手中正紧紧的握着一把刀子。 按照计划,我应该杀了他,但在最后地那一刻我放弃了。 他是个无辜的人,又何必多牵连上一条生命呢?

每个人都生命都是宝贵的。 一个男人的身后有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身后则有一个家。 如果这个男人死了,那么,他身后的女人和家都会散了。

糜伟震常常我说是妇人之仁,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的软弱。 那两个兵看到了我的脸,现在,我已经非常的危险。

回到破木屋中,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今晚只要成功,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如果不成功,我们的处境将非常的危险。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万一尚合与王振兴死了,那么我要怎么回去?他们走时,我忘记问回家的路。

一定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的,我安慰着自己。

忍着焦虑与过速的心跳,我换了衣服。 一切都已经收拾好,只等他们回来。

坐以待毙一向不是我的性格,我拿着东西离开了木屋,徘徊在附近,只等着他们的消息。

天色渐亮时候,他们两个才回来,萧烈一见我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飞速的狂奔。

跟着他们跑了好长的一段路,我实在是跑不掉了,肺里充满了冷气,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们跑吧,我跑不动了。 他们不会把一个妇女怎么样的,放心吧,你们快走!”我说。

王振兴回头看了看,拉着我们躲进了一户农家的房后。

我大口地喘息着。 身上由于无力而颤抖着。 萧烈以为我害怕了,紧紧的抱住了我,他也在喘息着,只是没有我那样的夸张而已。

“怎么样了!”我大口喘息着问道。

萧烈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他妈的倒霉,让汪精卫跑了。 ”

“怎么会?”我吃惊的问道。

萧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没闯入他的房子就被他警觉了。 穿着睡衣钻进车里。 急急忙忙的跑了。 我们俩没办法也只有撤退了。 对了,那两个兵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我说。

王振兴十分地懊恼。 由于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他更加的愤怒。

“走吧,离开这里!”王振兴说。

上午九点时,奔跑了许久地我们总算是找到了一辆拉货的马车。 萧烈付了许多钱,我们才能挤在货堆里向河内市中心地方方向挺进。

萧烈的手臂受伤了,流出大滴大滴的血。 我扯开了衣服为他包扎上,此后。 我们三人只呆呆的看着远方,没有人讲话打破这独有的宁静。

必须要冒险制定一个新的计划了。

或许,汪精卫地人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脸。 即使那样,我们也需要彻底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现在,我才明白,糜伟震为何一直担忧这次的任务。

汪精卫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所以他十分的小心保护着自己的命。 我们要刺杀他,谈何容易?加之。 汪知道蒋介石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一定会更加地留神。

这次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汪一定会更加的介意。

仓皇出逃的汪精卫住进了河内市内的高朗街27号一幢西式三层洋楼。 那里人多密集,想要下手十分的不易。

汪精卫一到新的住宅,立刻向法国殖民当局申请庇护。 法国人只派了一名警察象征性地站岗看守大门。

暗杀。 谁会从大门进?可见法国人对汪并不在意。 这到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王振兴负责出面租下了一间破烂的民宅。 对外,他是我的亲大哥,萧烈是他的妹夫。 我们一行三人,是来越南做小生意赚钱。

好歹萧烈会些手艺,卖担担面就成了我们赖以为生的条件。

为了弄清楚汪府内部的情况,我申请去做老妈子。 但遭到了萧烈的强烈反对。 他认为,这样做十分的危险,会让我处于一个不利的场面。

王振兴同意萧烈的看法,不得已,我们只能在河内有所停留。

每天清晨开始。 我和萧烈就到汪府对面地大街上。 卖担担面和馄饨。 并趁机观察汪府地情况。 幸好这条街上,外来的中国人很多。 我们混杂在其中,到也不会显得格外地突兀。

一天,我看到汪府里走出一个人来。 立刻收拾了桌子上的碗,kao近萧烈的身边。 哪知道,那人径直的走到了担担面摊前,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

“老板,来碗担担面。 ”那人说道。

萧烈正想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能让他暴lou。

我笑着接过萧烈的碗,递到了那人的面前。

“老板娘,我看你们像是中国人呐!”那人说道。

我笑着说:“是呀,我们打北平来。 ”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北平现在怎么样?我好多年没回去过了。 ”

我笑了笑,他是在试探我。

“北平现在到太平了许多,前一阵子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北平城里的闹百姓您还不知道呐,都以皇城根低下的人为傲。 ”我笑着擦了擦桌子。

“你男人也是北平人?”他问。

我点了点头,故意诧异的说道:“对呀,没错。 ”

“北平人还会做担担面?这担担面可只有四川才有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