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糜伟震的手,我又重复的问道:“你们到底怎么抓到的他?我的意识里,他已经跑了。 我记得,附近几乎没有人。 你们能抓到他,真让我意外。 ”

看到我的疑惑,糜伟震笑了笑,说道:“我们哪有那个本事?有一个小兄弟,见你受伤倒下了,掏出枪打断了那个男人的四肢,这才抱起你来到医院。 要不是他,你现在就要暴尸街头了。 ”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要谢谢他。 ”

“不忙。 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 你下次要注意一点,那男人跟在你后面有一段时间了,见你走到没人的地方才下的手。 ”糜伟震说。

“你派人跟踪了我?”我问。

糜伟震笑了笑,说道:“当然没有。 那是个熟人,一会他来了你就清楚了。 ”

我微微的扬了扬嘴角,疼痛,已经让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动。 ”糜伟震说。 “时间快到了,医生过一会给你注射一点杜冷丁。 到时候,就没这么疼了。 ”

我点了点头。 “你们抓到的那个男人,什么都问不出来?”我问。

糜伟震一听,更加的无奈了。

“哎,别提了。 他四肢被打断了,走不了。 大概也知道在劫难逃,我们的人赶到时,他已经咬断了舌头。 他舌头没了,手也断了,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 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过去。 这不,戴笠正用他试验最新地刑具呢。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一个,也算是个军统做了贡献。 ”糜伟震说。

“对了,递给我一把镜子。 ”我说。

“你要镜子做什么?这个时候还臭美?”糜伟震吃惊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没帮我卸妆?”

糜伟震尴尬的笑了笑,从床边的柜子里掏出了一把大镜子。 “我就知道你这个臭美精。 都给你备着呢!”他一面笑一面递给了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有一块擦伤。 大概是倒下时弄到的。 糜伟震还算是知道我地习惯,帮我擦去了脸上的妆。

由于失血过多。 我地脸色看上去十分的苍白。 我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笑。

我还活着,不是做梦。 苏文起没有死。

他看着我,目光中lou出了关切。

“到是你,要安心静养。 过些日子,我要跟着他们去武汉。 到时候,就不能来照顾你了。 如果你病好了。 就立刻到武汉去找我。 ”糜伟震说。

“到武汉做什么?”我不禁的问道。 不经意的讲话,拉动了肺部的疼痛。 “啊!”我不禁的嚷出了声。

“你看看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在等一等,医生很快就会来地。 ”糜伟震焦躁的说,并且抬手看了看表。

我用手轻轻的推了推他,他笑了笑。

“好了,知道了。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什么都要刨根问底的。 总裁这几个月一直在武汉。 重庆所有的先期工作都已经做好,只等着他来。 他什么时候来重庆,安全工作都是需要有人做的,我们这些人,一部分都要过去安排的。 ”糜伟震说。

“总裁一开始不就打算到重庆来吗?为什么后来又在武汉停下了?”我问。

糜伟震笑了笑,说道:“上面的事情。 我们哪里知道那么多。 好了,不要多说了。 休息吧,你现在最关键地就是养伤。 ”

“你放心吧,外面有我们的便衣保护你。 所有你使用的药物都经过检查,放心吧。 ”他说。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医生走了进来。 糜伟震正了正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盯着医生手上的动作。

“打针。 ”医生说。 糜伟震点了点头,看着医生将细细的针头cha入我的胳膊。

糜伟震始终守在我地身边。 渐渐的。 我累了,就闭起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她醒了?”

我张开了眼睛,看到另一个男人站在糜伟震的身边,他们两个都在注视着我。

见我醒了,那男人笑了笑,lou出了我喜欢的小虎牙。

“你还活着?”我激动的说,手臂上一用力,牵动了伤口。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活着。 活着回来看你。 ”

我笑了笑,糜伟震不安的动了动,对萧烈说道:“老友相见,你们聊,我去门口吸烟。 ”

糜伟震对我的感情算不上爱,我不是他的女人,但是,他却总想保护我。

萧烈坐在糜伟震刚才坐过的位置。

“怎么样?好一点没有?”他关切的问道。

我微微地扬起了嘴角,躺在**不能动,大概是人生最痛苦地事情。 那时,我很害怕将来老了,会瘫痪在**。 现在还有糜伟震照顾,当我老了,没有儿女。 若是瘫痪,一定会非常肮脏的死去。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

“是你救了我?”我问道。

萧烈低下了头,说道:“碰到你那天,我已经回来接近一周。 原本想跟着你,给你一个惊喜。 哪儿知道半路冒出一个人,开始我以为是你约地人。 当我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刀子。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的制止,或许,你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 ”

“你救了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我说。

“谢谢你把我的尸体拖来了医院,你算是完成了对我地诺言。 ”我戏谑的说道。

萧烈无奈的笑了笑。 伸手掏出了一块玉。

“这不是我的?”我吃惊的说道。

不顾伤口,我伸出左手摸了摸脖子。 果然,梅翰林送我的玉已经不在。 “怎么会在你那里!”我讶异的问道。

萧烈将它塞到了我地手中。

那块玉,已经碎成了两端。

“人家说,玉会保护主人。 原本我还不信,当我看到你摔倒的时候,那块玉就摔在地上。 你受了这么重地伤没有死。 大概也是这块玉的功劳。 ”萧烈安慰我说道。

我苦笑了几声。

梅翰林,你还没有忘记我。 而我已经背叛了你。 将你放逐在思想的荒漠中,任由你的流浪。

我嘲弄的扬起了手,看了看那块玉。 记起当年梅翰林命令我戴上它的模样。 那一天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

多年里,世界和我都变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梅翰林地脸永远定格在生命的轻狂中。 他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想不到,我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竟然是梅翰林帮我了。

哎……我在心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在东北还好吧?”我问。

萧烈笑了笑。 说道:“你好像我的长官,每次见到你,都要汇报工作。 ”

我也忍不住的笑了,是呀,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毛病?

“有了新地任务才叫你回来的吧?”我说。

萧烈笑了笑,不肯回答。 我也就不在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住院两个月后,终于能出院了。

糜伟震已经离开了重庆。 听说,蒋介石准备过段时间就搬回重庆。 战局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们跟着人家屁股后面打,却总也打不过人家。

萧烈守着我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在一天和我道别后,又没了去向。 作为军统的秘密特工。 他的保密工作十分的到位。

我还记得那时在奉天地车站前,他最后对我笑了笑,lou出了小虎牙。

那时,我们都认为,从此以后见不到彼此。 想不到,两年以后,我竟又在重庆遇见了他。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

安排了行李,我必须要去武汉了。 虽然伤口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愈合,但是。 必须要去武汉了。 糜伟震打电话过来催促了几次。 放佛又有了新的安排一样。

眼见已经到了五月,夏天要来了。 南方的夏天湿热。 让我的伤口更加的难受。

那年的5月,我坐船到了武汉。

糜伟震派车来接我,可是,我看到他却是三天以后的事情。

他住在饭店里,没有了公馆的那种舒适,糜伟震整日被睡眠不足困扰着。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脸上像是乌云密布一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是上面又作出了什么决定。

一日,我外出回来,恰逢看到糜伟震愁眉苦脸的吸着烟。

“你怎么了?”我不禁地问道。

他地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衬衣的领口已经被解开,一脸憔悴不住地吸着烟。 我从未看过他这么焦虑,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校长这次下了决心,6月初秘密的回到重庆。 ”糜伟震说。

我意外的看着他,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消息才如此的焦虑。

“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禁的问道。

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校长这次要有大动作,不说也罢。 哦,对了我忘了和你说。 你跟那帮共党的妇女代表保持一点距离。 虽然国共合作,但是,毕竟不是一家人。 我看,你最近和她们走的有点太近了。 ”

我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伸手点了一只烟。

“知道了。 不过是交几个朋友,看看你,大动干戈的。 ”我一面笑着说,一面站在他的面前将手搭载了他的肩膀上。

“你呀,共产党是总裁心中的一颗钉子。 拔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别和他们走的太近,不然以后也受到牵连。 ”他将烟头丢到了一遍,伸手挽着我的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