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伟震用尽办法的将我托回了家,一进房间,他一把将我摔在沙发上。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糜伟震气急败坏的指着我骂道。 “越是告诉你不要闹,你就越闹,这样,你让我下次怎么在帮你!”他嚷道。

从庙里走出来,我便一直哭着,到了现在,哭泣并没有停止。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不住的掉下来。

“哎,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糜伟震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在我的身边坐下了。

他拍了拍我的腿,低声说道:“好了,不要在哭了。 ”

我点了点头,不断的抹去眼睛下面的泪。 偶尔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竟然下了一跳。 眼睛是肿的,连嘴也肿的嘟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抽泣的问。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别提了。 南京沦陷的前一天,我派人去接了他。 哪儿知道,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日军。 幸亏日本人对和尚还算尊敬,没把他怎么样。 这一路上,也受了不少的苦。 ”

我点着头,眼泪又掉了几滴。 “谢谢。 ”我说。

糜伟震笑了一下,用手擦去我的眼泪。 “好了,不要在哭了。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说。 我点了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我问他:“难道。 你已经知道南京要沦陷?”

糜伟震不在讲话,扭过头去,凝神望着窗外。 重庆的天空,阴阴地,像是每个人的心情一样。 法尔肯豪斯当年告诫蒋介石,全中国唯有重庆才是最佳的战略地点。 易守难攻,日本人要进来也要费一番力气。

难怪。 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里。 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看来,在南京出逃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失守的打算。 但是,那几十万人的命又算了什么?对他们来说,那些人命又和草芥有什么区别?

“你把他安排到福荟寺的?”我问。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是呀。 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我有这样的举动。 原本以为,他们一个月左右就能到达。 谁知道,拖了三个多月。 跟他回来地人,在半路上被日本兵杀了。 他一个人,一路颠簸才来到了重庆。 ”

“福荟寺安全吗?”我问。

“应该还算安全。 我捐了不少的现洋,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他地真实身份。 所以我才说,你不要轻易的对他说些什么。 特别是过去的事情。 ”

我点了点头。 “谢谢。 ”我说。

阴霾的天空下。 我放佛又看到那张笑脸。

他躲在大殿的一堵墙的后面,偷偷的注视着我。

我向前走一步,他就向后退一步。

他摇着头,要我不要过去。 接着,对我笑了笑。

“他在这里,我也就安心了。 ”我说。

糜伟震沉吟了一下。 缓缓地说道:“你要有个心里准备,他的身体不太好。 一路上的颠簸,又患上了风湿病,腿,很不方便。 ”

我垂着眼睛,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好。 糜伟震对文起的帮助,让我觉得欠了他好多。 不管,他的帮助是否出自真心。 我只感激他,他让苏文起活了下来。

“谢谢你。 ”我又说道。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的笑了笑。

银蝶的身份一直扑朔迷离。 跟踪她地人。 不断的被她甩开。 糜伟震更加的确定。 她一定是日本人派来的特工。

碍于孔令俊和范师长的身份,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 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会不会是共产党?”我问糜伟震。

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 自从西安事变以后,国共合作还算顺畅。 说实在地,我到真佩服戴笠。 当时,总裁一个人被软禁在西安。 只有他,冒险独自一人潜伏进了城。 ”

“虽然进去了,但是,也没将总裁救出来。 ”我说。

糜伟震笑了笑,说道:“你懂什么?国民党这么多人,谁敢单枪匹马的进入西安城?张学良也不是吃素的。 别看没将总裁救出来,但是,戴笠在总裁的心里地位可是又提升了一大块。 连带着军统都吃香。 ”

“CC的力量也不差。 ”我说。

“哎,CC是陈家兄弟的。 人家毕竟还是有点势力,但你看看戴笠kao过谁?今天的他的地位,都是kao自己拼出来的。 谁能比?哈哈孔(孔祥熙)和宋子文一个是kao太太,一个是kao老子。 裙带关系,比不来的。 ”糜伟震说。

我叹了一口气。 “要怎么办呢?银蝶地事情。 ”我说。

糜伟震也为此犯愁。

这个银蝶实在是太狡猾了,但越是狡猾,就越说明她有问题。

一次打麻将地时候,从一个太太的口中我意外得知。 这个银蝶经常出现在南坪附近地一家邮局,她们家的阿妈在那里碰到过银蝶两次。

这到是个线索,没有和糜伟震商量,我独自去了那里。

可惜,事与愿违。

守株待兔两天后,我没有等到银蝶。

这么等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谁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来呢?在说,银蝶应该不会傻到用通信的方式来传递情报。

正当我反复思量时,突然在茶楼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就是银蝶。 只见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两边。 见没有可疑的人后,迅速的打开手袋。 她从里面掏出一个非常普通的白色信封,迅速的将信投到邮局外面的邮筒中。

又扭头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她才匆匆地走开。

我急急忙忙的付了钱,下楼。

一时间看不到银蝶向哪里走去,她放佛。 一下子就消失了。 正当我犹豫之时,只见穿着绿色衣服地邮递员缓缓的向邮筒走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 如果他将那封信拿走,我就找不到银蝶的任何证据。

慌乱间,他打开了邮筒的门,不慌不忙的从邮筒里取出信。

我咬了咬牙,快步的走到他的身边,故作脚扭地样子,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手臂上。 我连忙一面惊呼一面扶着他的手臂。 装作不让自己摔倒的样子。 用力的向他的身上撞去。

这时,他手中捧着的信,像是雪花一样的,散了一地。

“对不起,”我故作慌张地说。

一面说,我一面蹲下身帮他收拾着散落一地的信。

如果我是银蝶我会怎么做呢?应该,会在信封上做上什么记号吧?

那邮递员不高兴的的收拾着地上的信封,我一面看似帮他。 一面寻找着那封信。 没有叫“银蝶”的人寄出地信。 那些信封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记。

我皱了皱眉头,这时,那邮递员已经将信全部的收拾好。 他接过我手上的信,不高兴的说了一句:“下次看着点!”

我蹲坐在邮筒的下面,没有任何的收获。 银蝶会在那封信里写些什么呢?那封信又是寄给谁呢?

人来人往,我看着眼前那些陌生的腿。 不禁的晃了晃脑袋。

傻蛋。 我在心里骂着自己!真是个傻蛋!我慌张的抬起手看了看表,果然,现在是下午地四点,还不是邮差取信地时候!

没错,一般来说,邮差取信都是下午的五点到五点半之间!我已经连续在茶楼上留意了两天,这里地邮差一般都是那个时间取信!

那么,也就是说,那个邮差和银蝶是一伙的!那他当然知道银蝶做下的暗号!他只要看到银蝶过来取信,到时候。 将邮筒中所有的信取走。 他回去只要慢慢找到那封信就可以了!笨死算了。

总算是看清楚真像。 但是。 看清楚以后,我不禁的苦笑了起来。

我暴lou了。 那邮差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接头的地点立刻会被取消。 我真是太笨了。

一直以为,银蝶会像我们一样,找一个人多的地方接头。 现在我才明白,我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她的眼里简直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的轻轻的摔了自己个嘴巴。

懊恼,是我最大的感受。

沮丧的回了家,正巧看到糜伟震喝的半醉躺在客厅里。

“你回来了?”他问到。

我苦恼的摇了摇头,说道:“到我房间里说吧。 ”他摇摇还晃的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咯。 我挥了挥手,皱着眉头问道:“你又喝多了。 ”

他笑了下,用力的扶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没有,不算喝醉。 ”

“怎么,今天有喜事?”我扶着他一面走一面问。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有,国仇家恨的,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应酬而已。 ”

他看了看周围,突然警觉的低声说道:“南京那边有了消息。 ”

我一惊,立刻装出一副笑容。 “好了,我一会给你拿蜂mi水。 ”

他有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一关上门,他立刻放下了脸。 一脸严肃的叹了一口气。 “完了。 南京城算是完了。 ”他说。

抿着嘴,我不敢多说一句。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提也罢。 对了,你今天上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