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伟震一面拖下衣服,一面急匆匆的走进屋子里。

“我见到川岛芳子了。 ”他说。

我不禁的心中一惊。 “她认出你了?”我问。

糜伟震皱着眉头,说道:“不清楚。 她只是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 ”

“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说。

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想出城都困难。 全城已经戒严,连菜贩子都进不来城,更何况我们?”

“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我问。

“一句话没说。 ”他说。

顿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川岛芳子一个字也没有问,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仔细的打量着糜伟震,放在一般人的眼里,应该看不出他花了妆。 但是,川岛芳子有多大的本事,我们谁也不清楚。

万一,她已经认出了糜伟震。 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十分的危险。

虽然,戴笠散播出消息,说糜伟震已经遇刺。 但是,只要川岛芳子闲下来时,将所有的线索穿在在一起,就不难看出,陈北方就是糜伟震。

糜伟震也深知其中厉害,他懊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叹气。

“还有别的消息没有?”我问。

糜伟震看着我,过了一会,才说道:“不是好消息。 ”

我看着他,死死的咬着嘴唇。

我点了点头。 示意他说下去。

“于德泉死了。 ”他说。

“什么?”我问。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死了。 被当作凶手,杀害了。 ”

“你怎么知道?”我问。

糜伟震掏出一只烟,慢慢的点燃,慢慢的吸着。

“他的尸体被挂在了城门口。 ”糜伟震说。

我扭过了头,眼睛里中充满泪水。

不是难过、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无助的眼泪。

“日本人把他当成了凶手。 挂在城门口示众。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他……”糜伟震说道。

“别说了。 ”我一面说。 一面从他的手中抽出一只烟。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内心全部的压抑宣泄出来。

“还有一件事。 吉冈并没有死。 ”他说。

“没死?”我吃惊地问道。 怎么会?昨天,我明明就看到他已经中了枪,摔在了地上。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没死。 昨天咱们看到的那个,是个假的。 ”

“假的?怎么会!那种日子,他怎么会派假的上场?”我说。

正是因为预测。 那种欢庆的日子,吉冈一定会亲自上阵,所以,萧烈冒着危险去刺杀他。

怎么会是假地?

“现在,他对外生成只是受了轻伤。 正在养病,事实上,他已经秘密开始了工作。 今天早上,我听李福海说的。 不会有假。 ”糜伟震说。

我死死的捏着拳头。 因为一个假的,死了那么多人!

“没有十三号的消息吧?”我问。

他摇了摇头。

于德泉死了,没有人知道萧烈的死活。

“他没被挂到城墙上,或许,还活着。 ”糜伟震说。

突然,楼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不禁地吃了一惊。 糜伟震赶忙拉开枪栓,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一面答应着楼下的敲门声,一面对他点了点头。 糜伟震挑开窗帘的一角,观察着下面的动向。

悄悄的,我下了楼,问道:“谁呀。 ”我焦虑的看着糜伟震,这时,他已经推开了窗子。

“是我,莉莉。 ”外面那个声音说道。

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打开门。

还好。 外面只有她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我问。

“进去再说。 ”她一面推着我。 一面进到了屋子里。

糜伟震放下了枪,装成一副旧情人相见的德行。 深情脉脉的看着米小姐。

我冷笑了两声,糜伟震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我的房间。 几步下了楼。

“怎么,我要的东西你弄到手了?”我问。

“你答应的条件呢?”她说。

我盯着她,歪着脑袋笑了笑,点燃了一只烟。 “可以。 ”半天,我才挤出了两个字。

“现在城里太乱。 你们必须带我回中原。 ”她说。

“回中原可以。 但是,现在太乱了。 城里都已经封锁,要出去只怕有些困难。 ”我说。

米小姐有些着急了,她低声的说道:“我不管,你们必须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日本人很快就要怀疑到我的头上。 ”

“我怎么知道你的情报是否准确?”我说。

米小姐掏出一张纸,说道:“这个是其中的一份,交给你地上头。 剩下地那一张还在我的手里。 你们必须两天之内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不然,大家鱼死网破。 ”说完,她站起了身。

“你地情报是从哪里弄出来的?你家日本人的书房吗?”我问。

米小姐冷笑了两声,说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个。 我只能告诉你,它出自关东军的司令部。 ”

说完,她下楼去了。

我捏着那份情报。

答应米小姐带她回中原,不过是我的缓兵之计。 回到了中原。 米小姐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到时候,我用什么都不能约至她。

我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地后路堵死?

想到这里,我开始冷冷的笑了。 我已经有了主意。

待糜伟震上来的时候,我将那份情报交给了他。

糜伟震看了几眼,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上面写的什么?”我问。

糜伟震看了我一眼,说道:“上面写,日本人在老板身边安cha了线人!这是一封关东军司令的私人信件。 后一半在哪?”

我摇了摇头。 说道:“米小姐没有弄到。 她说,想让我们带着她会中原。 ”

“别傻了。 现在什么时候。 我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糜伟震焦急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拒绝了她。 所以,她气鼓鼓的走了。 ”

“晚秋,我想了一下,这两天,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你收拾一下,除了钱和枪。 什么都不用拿。 ”糜伟震说。

“出城现在很困难。 ”我说。

糜伟震咬着牙齿说道:“那也要想办法出去。 我刚才越想越不对劲,川岛芳子地眼神中已经显示,她认出了我。 ”

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和衣而卧躺在**。

突然听到街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我连忙穿上了鞋。

一对日本大兵站在我家楼下,为首地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

“快跑!”糜伟震突然喊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进了卧室。 他只穿着黑色的没有绑腿的棉裤,以及宝蓝色的马褂。

“下面都是兵!”我焦急的喊道。

“不能在这里等死!他们一定把这里包围了。 你跟着我走。 ”他紧紧地拉着我。 冲到了楼下去,趁着日本人还没砸门,糜伟震把我拉到了楼梯的下面。

只见那里对了几袋子药。 糜伟震推开它们。 我赶紧帮忙将那些药推到一边去。

这时,下面lou出了一个盖子。

我与糜伟震一起将盖子打开,lou出了一个地道。 我连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那是一条很不高的地道,糜伟震用打火机照明。 在前面飞快的走着。 大概两分钟后,我看到一只大箱子。 糜伟震站到了上面,轻轻的将出口的盖子推了起来。

几秒钟以后,他跳了上去,急忙伸手把我拉了上去。

这不是我们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吗?原来地道的出口在这里。

“快走。 ”糜伟震低声而急促地说道。

他拉着我,飞速的躲进另一条巷子。 这时,有个兵看到了我们。 “在那!”那个兵操着一口中国话。 应该是个中国人。

我咬着牙,到了这个时候,死就死吧。 还有什么怨言呢?只可以,这份辛苦换来的情报。 没用送出去。

突然。 糜伟震一脚踢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躲了进去。

他拉着我顺着光线。 跑到了那户人家的卧室。

“啪”的一下,糜伟震又踢开了一扇门。

只见一个修着小胡子地日本人怀里正搂着一个美艳的女人。

我不禁的想起,刚才过来的时候,这户人家的门上好像挂着红灯。

没错,这里应该是窑子。

“起来!”糜伟震用枪指着他。

那日本人举着双手,十分冷静的站了起来。 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在寒冷中,并没有冻得瑟瑟发抖。

追杀我们的中国兵和日本兵呼呼啦啦的站了一院子。

糜伟震用那个日本人做人质,他躲在日本人的后面,我躲在糜伟震地后面。

刚才地躺在日本人身边的那个女人,早已经吓地哭着跑了出去。

我不禁的咬着牙,内心十分的惶恐。

绑架个日本人,就能让我们逃出去吗?

好歹,是个日本人。 或许,我们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被打成了筛子也只能任命了。 我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枪,心想,这次指定是回不去了。

这时,川岛芳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她一见那日本人,眼神中不禁的lou出了讶异。 但是,几乎是立刻,她又恢复了平日的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晚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川岛芳子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金先生近日可好?”

川岛芳子对后面的人点了点头,立刻有一张椅子送到了她身边。 她怂了怂肩膀,坐了下来,慢悠悠的说道:“晚秋呀,为什么每次和你见面,都要在枪口下面?难道,我们就不能浪漫一点?比如,在北海道的樱花树下,看着春季飘零的花瓣,吹着轻柔的海风。 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