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姜小姐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说:“晚秋妹妹,你是看到了。她一见人,就是哭的。咱们都是心软之人,还是求你和苏先生说几句好话吧。”她话音未落,哈图太太突然的由沙发上滑了下来,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我慌忙的拉着她,只能哈图太太哽咽着断续的说:“妹妹,求你了,也算是你积德行善了。”

我连忙拉着她,“哈图永远都出不来。”的话几次到了嘴边,都没有说出来。我不知道,说出来是对她好还是不好,一方面怕她无法承受,一方面,又不愿意欺骗她。这时,我想起了苏文起那句话,若遇到无法承诺的事情时候,只要往他身上推就可以。

我想了想,对哈图太太说:“姐姐,您先起来,事情我尽力帮您办。但是,也希望您能理解。我只是苏先生的学生,话他能不能听,事儿能不能办,不是我能左右的。”哈图太太见我松了口,顺势站了起来,又给我鞠了躬。哽咽的说:“若是能救出哈图,您和苏先生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客套的说:“您别这么说,这么说是骂我。能帮你做的我一定会做,请您安心。”哈图太太点了点头,这时,跟来的他家的男佣,递进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她的丫鬟接过,赶忙放到桌子上,打开了,里面全是金条!

哈图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指了指金条对我说:“妹妹,家中现在情况不好,只有这些了。这里面,还有一些是我当年的嫁妆当来换的。请您让苏先生帮忙打点打点,若是能将哈图赎出来,我愿献出家中全部田产。”我想了想,我是不愿意看到她继续受骗的,我狠狠了心,应该和她说明事实的,哈图回不来了,不如让她早点为自己打算吧。

这时,周妈进来了,“少奶奶。”周妈说,我点了点头,“什么事情?”我问。“裁缝来了,把前些日子给您做的旗袍拿来了。”我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吩咐到:“知道了,你叫他放下就行了。”周妈又说:“少奶奶,裁缝请您试一试。若是不合身,好及早修改。老爷说了,过些天的应酬,让您穿旗袍呢!”

我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说:“知道了,你让他先回去,我若穿着不合身在叫他来改。”周妈没动身,站在沙发的侧面,大有不办成此事不走的意思。这时,姜小姐出来打圆场,连忙说:“时候不早了,妹妹,有事你忙,我和哈太太先走了。”说着,起了身,我连忙搬出客套话,丫鬟扶起了哈太太,我将她们送出了门口。

看着她们上了洋车,我不高兴的问周妈:“什么裁缝?脾气这么大!”没想到周妈笑了,神秘兮兮的悄声对我说:“不是裁缝,是老爷!他刚从后门进来的!”我诧异的看着她,“在后院呢!”周妈说。我连忙绕过客厅,走到后院。

后院里,空荡荡的,只有柴房里堆满了柴和一些杂物,周妈指引着我,推开了柴房的门。果然,苏文起背着手,在柴房里晃悠。“老爷,她们走了。”周妈说。苏文起拍了拍衣服,走出了柴房,“你跟我来。”苏文起对我说。我点了点头,顺从的跟着他走到前面的书房里。

“你怎么回来了?”我好奇的问他。“一会,你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我要去趟南京。”苏文起说。“什么时候走?去做什么?”我好奇的问。苏文起暧昧的笑了笑,对我说:“你不是希望我守信用吗?我去看看哈图还有没有救!”

“真的?”我高兴的问,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苏文起应该救哈图的。或许,是对镯子的歉疚。“我还能骗你吗?”苏文起说。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刚才的事,“对了,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苏文起笑了笑,说道:“我坐车回来正好看到她们俩人下洋车,就吩咐司机绕到后门。老刘给我开了门,我叫他媳妇把你叫出来。”我点了点头,和苏文起说:“先生,哈图太太拿了金条,让您帮着上下打点。”苏文起得意的笑了笑,问我:“多少根?”我对他也笑了笑:“我还没数呢!”

这时,苏文起有些不高兴了,骂道:“糊涂!一会被人拿走了,”说着,他向屋外瞄了瞄。我听了他的话,慌忙的起身出去,跑到客厅。幸好,没人。这时,苏文起也不紧不慢的进来了。他没直奔金条,反而看了看周围,茶水和点心没有被收拾过的痕迹。

这时,苏文起大声的嚷:“老周,周嫂,你来!”周妈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冲了进来,一面跑一面将手上的水擦到围裙上,“怎么不收拾呀!”苏文起说。周妈一看连忙说:“老爷,您这屋子里不是有东西嘛,您没进来之前,谁敢进?”苏文起沉默了一下,问到:“苏小童呢?”周妈连忙说:“和我在厨房帮着厨子忙活呢,厨子今天做饭晚了,着急。这不,我和小童过去帮忙。”苏文起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道:“一会,叫苏小童来收拾,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周妈一面答应着,一面低着头退出房间。

苏文起叹了一口气,仿佛将内心压着的石头吐了出来,他对我说:“你打开,看看有多少。”随手就关上了门。我连忙将盒子打开,一根一根的将金条拿出来。苏文起一根一根的数了数,一共二十根。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这么少!”

我听了,连忙说道:“哈太太说了,若是能将哈图放出来,愿意将家中所有田产献出来!”苏文起皱着眉毛,摇了摇头,对我说:“现在风声这么紧,谁敢接田产?若是被抓到,下场不比哈图强呀!”

这时,苏文起又接着说:“这么下去不行,得让她把田产换成金条!咱们有了这个,想去哪去哪。若是真有坏事那天,咱们就直接出国,跑出去!这些玩意,能让咱们在国外活命!若是田产,带不走拿不走的!在国外只能干饿着!”

我看了看他,冷冷的说:“我不会说,你自己去和哈太太说吧!”苏文起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对我说:“知道你办不了,第一次经事,做到你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这事儿需要姜小姐去办,她能从中捞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我摇了摇头,问他:“先生,你真能将哈图救出来吗?”好一会,苏文起才说:“看看吧!”我点了点头,苏文起想了想,对我说:“下次姜小姐一个人来的时候。你就对她说,苏先生不要田产!她一下子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好奇的问:“那她若是不明白呢?”苏文起笑了笑,说道:“她要是不明白,就白混了!”我想了想对他说:“先生,这件事不会有风险吗?哈图万一救不出来怎么办?”

苏文起狡猾的笑了笑,对我说:“真是个笨丫头,我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对姜小姐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事儿被捅了出去。到时候,可以把责任全推到姜小姐头上!我只说不要田产,没说让你换成金条。再说了,这金条弄回来,绝对不能放到家里!到时候,就说哈家的金条全让姜小姐骗去,是她们栽赃到我身上!只要上面查不到金条,这事就和我没关系!最多也就责怪我办事不利!”

我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看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