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他娘的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到底你小子现在他娘的有多少钱了?”孙从礼插口就骂娘,众人早已经习惯他们兄弟俩这样的做派。

刘铭九还是微笑着,也不抬头,只是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进口中,站起了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才说到:“也没多少,反正什么时候咱们十八团真的开不出军饷了,我还能支撑上几年吧。”

“少你娘的放屁,你和金老板买那英国,啊,不对,他娘的应该说是美国老板的公司的钱,就够咱们这三千号子支撑上七、八年的了。”孙从周装做很凶的朝着刘铭九骂完以后,接着又说到:“你小子也不光只顾自己那发财,也带带你这些叔叔们。年纪不大,别学的那么独。”

刘铭九此时已经在建兴公司的往来中,结识了一大批这个时代的商界精英。当然,他半年中四去北京和天津,那些洋人们也早就听说了他力灭王小辫子的事,纷纷与他结交。这才让他在来到这个时代后,真正的和外面的时间有了联系。消息的通顺,认识的商界人物一多,自然赚钱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那要看几位叔叔能拿出多少钱了,这做生意的事吗,可真就是得看本钱来说话的,跟咱们上战场一样。你有一万人,就能打一万人的对手,你有一千人,想吃掉人家三千、五千,除非你是韩信、刘伯温。”刘铭九依旧是笑容挂在脸上,反正自己现在投资的机会一大把,让给这些都对自己或多或少的叔辈们些也没什么不好。

孙从周第一个接过了话:“老子这现在能拿出全部家当十二万,你小子帮我看看能做点啥买卖。但是,可别他娘的赔了,老子混了这么多年才存下的。”

接下来其他几个人也都报出了自己的身家,康大宣十万、左振远十万、孙从礼八万。刘铭九算了一下,总共这四个人竟然也能拿出来四十万的巨资,心里不禁为那些贫苦百姓抱起冤来。一个五口之家种一的地,如果不是租地主而是自己的,那一年下来能剩个三五十都是富户了。可这帮家伙当兵大多都在二十年左右,平均下来哪个不是年均进个四五千的。还真是当官不为己做主,死了都不能入土啊。

想归想,但是刘铭九面上可不露出来,毕竟此时这些人并不知道那些钱实际上是建北那支自己部队的公款,自己实际的身家现在也就是那些上面大把大不砸下来的赏钱,也才只有五万多而已。听众人说完后,心里也盘算好了:“不知道你们是想一本万利干风险大的呢?还是稳中求财呢?”

四人立即异口同声说了出来:“当然是稳中求财。”

刘铭九看了看四人后,笑到:“这还真齐。现在有个美国人想找个内地县开家机器碾米厂,正愁没靠山没合伙人呢。本钱需要总数三百六十万吧,四位叔叔参一份?”

“那咱们一年能分下来多少钱啊?”左振远用热切的眼光盯着刘铭九问到。

刘铭九早已经对此时的各行业摸了个清楚,听他问完后,喝了一口酒才回答了他的话:“按美国人的计算办法,您那十万大洋能拿到百分之二点五到百分之三,一年能分回六万到七万多吧。”

“他娘的,值干,你们说呢?”左振远听完后,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了其他几个人。

孙从周却并没左振远那么的乐观,打断了他的话:“那个美国人他娘的还有别的要求没?比如什么他娘的附带的权利什么的?”

“那些想往咱这插钉子的,我都不会跟他们多说话。呵呵,你把小侄当成那些北京的高官了吗?利益再大,这建昌也是咱中国人的。有能耐他们给我打进来,想靠利益吸引让我去当汉奸?做他的春秋大梦。”刘铭九突然瞪大了眼睛,但是说完又恢复了刚才的一脸笑容。

康大宣看到刘铭九那激昂的表现后,也放下了心,接过了话:“只要不让咱们给他这样那样的特权,正经的来在这做生意,咱们可以免税和派警察在周边保护,也可以让保安团就近扎营。”

孙从周也想到了这,抢过话说到:“对,美国没小日本和英国那么霸道。那个什么世界大战他们那国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胜利以后也没见他们在咱们中国横要竖要太多东西。咱们给他提供这些已经很好了吧?”

“免税可以,但是孙叔,既然你们没意见,我过两天就让武同周去跟那美国人正式协商。但是给厂子免税别让老百姓知道了以后说咱们几个以权谋私,凭借那厂子正常的利润已经可以让各位叔叔分到我说的那种利润了。要给他免税,我就得让他提高工人的福利。比如,八小时工作制,加班给双倍薪水。每个月给几天休息日,让工人们休息下,去享下天伦之乐。女工生孩子期间,必须照常发工资。工人因公伤残,必须给出医药费并且一次性补助后,按月再给发放基本生活金。因公死亡的,必须给付足够工人家属至少十年生活的抚恤金,而且还要悠闲招用死亡者的直系亲属。”刘铭九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这些从后世获知的工人基本保障制度,直说的那四个人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最先反应过来的孙从礼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刘铭九问到:“你这都他娘的咋想出来的?要按你说的这么办,咱还能挣钱吗?美国人能干吗?”

“他没什么理由不同意,他们美国三十多年前就因为工人得不到这些东西爆发过大规模的集会。他们美国现在也有相关这些的法律明文规定必须这样做。”刘铭九突然想起了,后世的劳动节最早就是因为美国的工人大罢工和抗议活动才有的,而且美国应该也是在二十世纪初就有了劳工保护类的法律。

孙从周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到:“行了,你他娘的让你那大买办明天就是操办这事,我明天再去跟那些商人们谈下,让他们也都跟着合伙来,怎么的在咱们的地盘上,咱们中国人也不能占太少的股了。”

“呵呵,孙叔,这您放心,小侄一个人就能再借款出上个一百多万。别忘了小侄和金老板刚买股份的那家公司大老板就是花期的老板。您说的跟我想的一样,咱们不只是不能占的太少,还至少得占四成以上,那样咱们才有权利派人边跟美国人学边跟着管理。谁也不知道那个美国佬什么时候就跑了,咱们只要有了会经营和管理那厂子的人,他爱干不干,不干咱还不带着他干了呢。”刘铭九说完,奸笑着看向了众人。

孙从周听到刘铭九的话,又看到他那一脸的奸诈,大笑着说:“哈哈,他娘的奸商,这小子现在成了十足的奸商。你们看着没,这还没跟人开始合伙呢,就想着把人家怎么给踹出去了。这他娘的以后咱们老哥几个可得小心着点,别以后哪天也让这小子把咱们给涮了。”

“我只涮洋鬼子,你们都对我这么好,待我亲如父子,我涮谁也不能拿你们开涮,那我还是人了吗我?”刘铭九急忙接过了孙从周的话,结果却是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众人当然相信刘铭九不会去坑他们,因为无论前世还是现在这个刘铭九,都是那种对于自己有恩有义的人宁可不赚钱,也要忠义仁礼的人,他们早已经从往日的交往中清楚了他的为人。

众人又边喝酒边哄闹了一阵后,才各自散去。第二天,孙从周、康大宣、左振远、孙从礼就把全县和他关系好的那几个商人都分别召集到了一起,商谈起谁投多少钱一起办机器碾米厂的事。而刘铭九则根本不用去召集什么,自己的建兴公司就有五个正经商人,再加关系越来越牢靠金奕谳七个人坐到一起喝了顿酒,就最终确定了各自能出多少钱。

三天后,已经成了刘铭九私人总买办的武同周,就随着没改名字的六合镖局一起去了天津,找到了那个正在四处寻找可以合作中国官僚的美国人奥斯·克雷德。当武同周说出已经被天津等地报纸写的神乎其神的“小飞龙”要和他一起合伙后,立即就跑回美国领事馆,拽上他的同伴维尔·佩尼一起要马上到建昌。但是武同周却没让他们立即动身,而是先回去等待。因为武同周还有任务,就是去找美国花期银行在天津的分理处负责人借款。

无论是商人,还是混在天津的各种人,此时几乎无人不知道热河出了个传奇式的少年英雄“小飞龙”。智剿白马山、喝退蒙古马匪、西梁子显神威、力除西霸天等等故事,此时都已经被一些说书的人写成了评书在街头巷尾讲述。而天津英租界里,天津大鼓的艺人也自是不甘落后的跟着写出了这些故事的段子,在茶楼、酒肆间传唱起来。

再加上长期以来六合、茂利在天津都设有分部,等两家公司一合并在报纸上再一登出启事。整个天津卫都知道那个“小飞龙”不但打仗厉害,更是拥有超过两百万身价的富少。更重要的是,又成了花旗大老板在香港公司的股东。所以当武同周找到花期天津分理处负责人后,那个负责人立即致电他的老板。表明了刘铭九要借款与美国人合办机器碾米厂后,只等了一周,美国花期在天津的那个负责人就将年利息百分之十五的国际平息贷款,总额一百四十万的协议交给了武同周。抵押担保则是刘铭九在香港维多士公司和建兴公司中的股份。

在武同周拿到花期的贷款合用的同时,建昌方面也最终由刘铭九做主,确定了十三家参与此次投资,自己出资一百五十万,金奕谳此时资金已经全被套到各项投资上去了,只拿出了四十五万,其他包括四名军官在内的十一家总共筹集了一百二十万资金。当奥斯·克雷德和维尔·佩尼得知消息后,也立即向他们国内去了电报加大了投资。整个在天津的过程用了半个月,奥斯·克雷德和维尔·佩尼才带着六十万美圆的支票跟着武同周踏上了前往建昌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