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小九子,你不是向来最有想法的吗?现在关内的那两派你怎么看?”在建昌县城北门外的刘铭九家客厅里,被他后来者居上的左振远开了口。

时间永远是最快的,从五月整编后,刘铭九被招进城一起负责十八团事务后,已经整半年了。这半年中,建北十六镇以后按照刘铭九的方针在黄祖绅和一批被从北京、天津拉来的大学毕业生全力努力之下,已经初现繁荣,正在成为东北地区一片新兴的商业、贸易、手工业、农业、矿业全面振兴的地区。而建昌县也随之收益,繁荣、安定的建昌在刘铭九革新法全面施行后已经逐步呈现在世人面前,已经超过了朝阳、锦州等地。在军队上,十八团中间在十月又获准进行了一次扩编和改建,已经变成了一个骑兵团,人数进一步达到了三千人,成为毅军第一大团。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孙从周在这个月初刚刚完成保安团整编,将全县三十五镇的保安团人数进一步压缩到了一万四千人,五千名保安团官兵被塞进了军垦部队,使得军垦部队总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五万六千多人。军垦计划的全面施行,让只有三十六万人的建昌县顿时税、捐、赋、徭压力大降,军队除了还保持着原来两成的税收是从民间征集,粮草、被服等物资已经完全实现自给自足还能多出比以前收税多很多发结余。刘铭九力保穆德接任建昌县警察局长后,又正式提出了“以警代保”计划,孙从周自然是很乐意按这个每套计划都很成功的晚辈的想法来,他也不用动脑筋,手中兵权还只多不少。“以警代保”与这个月初也已经全面计划展开,预计将三十五镇的保安团人数进一步压缩到四千五百人以内,随之而来的是警察队伍将扩充到四千人左右。

北京的*开始到六月的时候,建昌却丝毫未受影响。孙从周贴出了布告,建昌境内禁止一切集会、游行、演讲,所有集会、演讲、游行都必须取得县政府、警察局和十八团的三方联名允许,否则将被视为违法。赵碧琳的几个同学虽然也来到建昌活动,刘铭九当然清楚也只有这些激进派的学生日后才能救中国,但是为了全县的稳定,也只是亲自出面带着他们到各个乡镇组织一些教师、士绅、商人和上尉以上级军官听了他们的几次演讲。之后就将他们派人送回了北京,而后再资助他们南下。做到了即不阻挡历史的车轮,又不卷入其中。几个学生也做过刘铭九这个和他们年纪相当的小军阀的工作,刘铭九也第一次公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军人以守卫国土为己任,国家以政治可复兴。但军人就是军人,如果军人参与更多的政治,只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灾难。无论是支持某一派,还是反对某一派,军人如果介入就意味着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死亡。除非到了民族危急之时刻,否则军人就不应该去参与政治。我是个军人,所以你们这些言论也好、政治主张也罢免,只要不是外寇入侵,对不起,哪一种我都不支持也不反对,因为这些本来就与军人无关。内政该文斗,外敌才是我们军人该去对抗的。”

在建昌因为“孙刘新政”大发展的时候,关内的直系曹琨、吴佩孚与段祺瑞却谁也没消停。你扩军我也扩,你抱日本人大腿我就拉英美做靠山。到了一九一九年年底,关内的战争气息对于十八团这些职业军人来说,已经隐约间可以闻到了。所以在刘铭九邀请其他四人来自己家吃自己亲手做的肥羊火锅时,左振远才先问起了这个“一摔成奇才”的晚辈来。

刘铭九看了看众人,向火锅里又加了一勺汤:“打不打咱们的大帅都不会派咱们上去的,那是人家武卫右军内部的事,咱们那大帅你们认为会去管吗?”

“咱们大帅跟那个段小胡子的关系可是靠的狠?为什么不会参合?”孙从周说完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后凝视起了刘铭九。

刘铭九笑了笑,也喝了一口酒后回答了他的疑问:“记得民国一年的南北之分吗?记得当初的张、方之难吗?记得袁大头称帝前后吗?记得复辟闹剧吗?记得府院之争吗?记得安福国会吧?呵呵,咱们的大帅,最大程度是一旦直军和皖军真大起来,喊喊口号,动动嘴皮子去劝架而已。老人家已经很安于咱们热河一地之领了,没什么进取之心派咱们出去参合什么?给人家当炮灰的事,他老人家可是不会干的。”

众人听完,都不禁联想起来从袁世凯宣布易帜以来,姜桂题的所作所为。从民国一年到此时,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附强而行,只求保住热河,从未真正参与个派之间的争斗。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南北之分,让袁世凯下令把左武卫军改回老名毅军,达到了正名之效后得了热河之地。帮着袁世凯诱杀辛亥元勋后,才让通州军变后有了砝码以功抵罪。在称帝之时他是叫喊的最响的劝进派,等那个洪宪皇帝刚封完他一等公没多久死去以后,又第一个倒向当时最有实力的皖段一派。参与复辟,逼散国会和之后的反对重建国会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又带头支持段祺瑞的“武力统一”却是鼓动让曹锟去跟南军拼命,自己的毅军好坐山观虎斗。加入安福系后,一个月前才连续的刚刚晋授勋一位、给予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只要有点脑袋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个姜大帅只是为了保住热河,在各派中间做着最大号的跳梁小丑而已。

“那你那意思,咱们大帅这次还会跟那群家伙玩脑袋,而不让咱们上去拼命?我还是感觉不太可能,那个段祺瑞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咱们大帅就不怕如果咱们不出兵帮那个‘北洋之虎’,万一那老虎急了反咬咱们大帅有口?”康大宣说完,往嘴里狠狠的塞了一筷子羊肉,面无表情的嚼了起来,就好象刚才那句话不是他问的一样。

刘铭九还是微笑,也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吃进肚子后又喝了一口酒,才回答了他的话:“那只老虎一旦跟那个卖布的他们打起来,咱们大帅不在背后给他放把火他都得偷着乐了,还能有精神反咬咱们?更何况别说他们两军掐上了他手里没兵,就算他们不掐上,就他手里那点兵和小日本给他的那些个东西,他也不敢轻易跟咱们磕吧?几位叔叔别忘了,这关外可不只是就咱们毅军一家一个大帅,那还个张大帅呢。段小胡子没傻到前面打着直军,后面惹着毅军,那样恐怕他没怎么地呢,先给一边不动劫了他军火的奉军把他吞了吧。”

“可也是,奉天那‘胡帅’现在已经公开跟直系打出了反对段小胡子的旗,段小胡子现在抓还抓不住咱们毅军帮他,又怎么可能反过来他娘的跟咱们再动手。他要真跟咱们大帅再翻脸,好吗,整个皖系的四面八方,这奉军在北、咱们在西、直军在南,那段小胡子只能去跳渤海湾了。”孙从礼虽然火气大,脾气暴躁,但是这时也都看出了即将爆发的战争要没毅军的事。

“不打更好,不用咱们上战场,正好咱们在这好好的练好、养好咱的兵。管他谁当大总统、谁当总理还是执政,咱们只要手中有兵权,他们谁也不敢轻易的把咱们怎么地。”孙从周似笑不笑的说完后,一口将手中杯子里的酒全灌进了肚子。

康大宣这时用一种神秘的眼神盯向了刘铭九,笑着对其他三人说到:“哎,我说你们发现没,咱们这小九子,这脑袋瓜子摔完以后,还真是能跟诸葛亮比下了,想什么都那么的厉害,而且还总是言出必中。赶明个儿,我也去那个山崖摔下去,看看我这脑袋能不能也变成他这么灵光?”

“哈哈,你要摔啊,那行,先把你家的钱都拿出来,给我们分了,以后你老婆孩子我们给你养活着。”左振远跟康大宣开起了玩笑。

康大宣恶狠狠的瞪了左振远一眼:“你他娘的想的美。不过,这要说钱,咱们小九子好象也比咱们老哥几个绑到一起都多了吧?啊,我说小九子,听说又在香港和金大老板一起收购一家英国人的公司三成股份?一百五十万啊,你小子还真是大手笔呢。”

刘铭九一幅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说到:“收购那家英国公司的事完全是金大老板操办的,我只管出钱。没想到那家英国佬的公司最大股东竟然是美国花期的老板,真不知道美国人怎么想的,自己的公司跑人家英国那去注册,这些洋鬼子啊,还真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