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尸人之中,楚燃一步步踏出了沂水城,听到城门关闭的声音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高高城楼之上,有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衣袍被风吹得鼓鼓的,精致俊美的五官,瞧起来冰冷凊媚,宛如绝世独立的神砥一般,孤高清傲。
楚燃心中一动,被身后的尸兵挤着往前走,也只能收回了目光,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
公玉琉华双手环胸,冷冷看着城门下慌忙逃脱的尸人,连忙下令放箭,一时间无数火矢从空而降,密如细雨,快如闪电,将城下烧成一片的火海。
在大火里跌跌撞撞的楚燃,皮肤都被火光烧的滚烫,无奈之下,正能抱了一个尸人当作肉垫,翻身滚出来火海,跟上前方正在撤退的尸人。
这一仗,赤焰国出其不意,战胜了突袭的敌军,敌军的兵马虽未折损,却生生消灭了上百号尸人,也算是大获全胜
。
看着城下冲天的火光,公玉琉华黑眸沉沉暗暗的,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如果无法利用这些尸人,便只有尽数消灭了!
正当公玉琉华沉思之际,只见一道赤红色身影飘来,着急的爬到了城楼跟前,四下张望一番,又冲着他跑了过来,大吼道,“她呢?你有看到她吗?”
但“夜楚燃”手抓住他的胳膊时,公玉琉华的心蓦然沉了一下,怔愣看着眼前赤色长袍的男子,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缝!
果然不出他所料,夜楚燃为了帮夜楚郁隐瞒身份,竟不惜与夜楚郁调换,那么她现在——
公玉琉华暗叫一声糟了,连忙爬到了城楼上,看着远方渐行渐远的尸兵,紧握着拳头,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她一定是潜入敌营,趁机烧毁全部尸兵!
看到公玉琉华铁青的脸色,夜楚郁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夜幕里的尸兵,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对着郑虎冷冷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城缉拿一名刀疤……男子!”
站在夜楚郁的身后的郑虎,微怔片刻,连忙点了点头,连忙派人去寻找夜楚郁要找的人。
想想今晚发生的事,差点都把他给搞晕了。
先是皇上鬼鬼祟祟的带他出来,再是夜楚燃神神秘秘的躲在牢门外,后来他和几个弟兄喝酒的时候,忽然大片的尸人冲了地牢,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城主府,突然从他们身上钻出无数的虫子,这些爬虫居然长出薄如蝉翼的翅膀,浩浩荡荡的飞走了。
他连忙跑到了地牢后的树林,找到了被点了穴道的夜楚燃,没想到这时夜楚燃已经变成了夜楚郁,而夜楚郁一言不发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再后来,等他们感到城楼上时,敌军已经退兵了,赤焰国大获全胜,但皇上依旧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郑虎看了一眼同样冷冰冰的公玉琉华,更有觉得莫名其妙了,轻叹一声,快步离开了城楼
。
等郑虎离开以后,见公玉琉华久久不说话,夜楚郁无声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火道,“既然你见到了她,为什么不拦住她呢?你想要害死她吗!”
闻言,公玉琉华冰冷的表情略有松动,眼底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一把推开夜楚郁的手,语气略带幽怨道,“她要为了你找死,谁又拦得住她呢?呵呵……”
公玉琉华似有若无的轻笑了几声,一向清冷的身影在微风中竟有些颤抖,却依然挺直了背,一步步从容不迫的离开。
“哈哈,是朕错了?”夜楚郁靠在城墙上,用手捂住了面孔,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唯听得一丝丝苦笑的声音,如杜鹃啼血长猿哀鸣。
越河边,敌营中。
越河是贯穿巫越国的一条大河,巫越**队依水驻扎在越河边。
等尸兵赶回敌营外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巫越国尸兵将铁栅栏挪开,方便几百号尸兵进入。
楚燃混在尸兵中间,长长吊着一张脸,木然跟着尸兵移动。
透过前方尸兵的士兵,她看到正前方的营帐里,一名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琴前,清冷又低沉的琴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控制着尸兵的移动。
莫非此人便是施蛊者?
楚燃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忽听右边响起一阵冷喝声,“快!快将这些尸兵拦住!”
女子的冷喝声响彻整个军营,自然也传到了施蛊人的面前,霎时间琴声停止,庞大的尸兵也停止了动作,被吓了一跳的楚燃,只好将脚停在了半空中,以免引起了敌人注意。
“青堂主,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有一名士兵走了过去,询问着刚才发号施令的女子。
女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愿别人听到,“这群尸兵之中有活人。”
士兵一听,也立马警惕起来,用手捂住嘴,以免走漏了风声,“青堂主是说,有人混了进来吗?”
女子没有说话,冷冷的扫过前方一动不动的尸兵,眼底掠过一丝厉芒,无声的点了点头
。
见状,士兵立刻直起腰来,给身后几个兄弟招了招手,无声对女子道,“请青堂主放手,兄弟们这就去找出敌军的奸细!”
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收尽耳里,楚燃深吸一口气后,将从冷霜月手中讨来的假死药吞下,并将停在空中的脚慢慢放了下去。
丫的!站的脚都快麻了!
正当楚燃碎碎念之际,只见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缓步走来,对着跟着她身后的士兵冷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手中的毒娘子,可要咬死那名奸细!”
说着,黑衣女子停了下来,缓缓将心中摊开,只见一只黑色的蜘蛛从她袖子里爬了出来,轻轻的落到地上,正缓缓的向楚燃爬过来。
楚燃像个石雕一样,屏住呼吸,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眸光却缓缓右移,试图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却被一名高大的尸兵挡住。
楚燃正要放弃之际,那名黑衣女子忽然走了过来,露出一张容貌尽毁的丑脸,吓得楚燃当场一惊,差点喊出声来!
倒不是说黑衣女子的相貌有多么恐怖,而是此人正是在炎王府中想要置楚燃于死地的——青奴!
一时间,楚燃心底涌出无数的疑问:
青奴不是鬼域之人吗?怎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她手上的毒蜘蛛,莫非也通巫蛊之术?
这么说来,控制尸人的莫非是鬼王?
还未等楚燃细思这些来由,忽感脖子被人重重咬了一口,但作为一个毫无知觉的尸人,楚燃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哎呀,宝贝,你怎么能咬这个脏东西?快点将她恶心的肉吞出来!”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
士兵见状,慌忙抽出了刀,警惕的走了过来,“青堂主小心,请让小人来解决!”
“嗯……”青奴懒懒应了一声,将楚燃脖子上的黑蜘蛛收了回来,放在掌心里轻轻的抚摸,嘴角噙着一丝狠唳的笑容。
士兵秉住呼吸,走到楚燃的面前,高高举起来长刀,却见楚燃面部都是血,根本看不清容貌,而身上也有被烧焦的痕迹,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这真的是活人吗?
士兵不禁暗暗的想,昨晚派出一千多号尸人突袭,如今只剩下三百人,算是损失惨重。自从赤焰国发现尸人一事后,他们便再难收集到敌军的尸体,所以对眼前的这个“尸人”,士兵竟生出一丝不忍来。
士兵轻叹一声,随即将刀放了下来,探了探楚燃的鼻息,捉住楚燃冰冷的手腕,便又退到青奴身边,疑惑道,“青堂主是不是搞错了?此人体温冰冷,并无半点呼吸,怎么可能是活人呢?”
闻言,青奴冷笑一声,随手推开前方的尸兵,抬脚向楚燃走去,“哈哈?呼吸全无是吗?那本堂主就挖出她的心,喂我心爱的宝贝,再看看她是真死还是假死!”
说着,青奴掏出腰间的匕首,注视着楚燃毫无生气的眸子,缓缓的拔了出来,向着楚燃的胸口刺去。
不知为何,她很讨厌这双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正因为太过熟悉,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看着刀尖逐渐逼近心口,楚燃掌心都攥出了冷汗,正准备动手之时,忽然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略带不满道,“青堂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他们全部关到墓室不就成了,就算其中有活人的话,也会被生生的闷死……”
听到此人的提议,青奴竟将刀收了回去,唇边漾起一丝轻笑,“右护法说的对!与其一刀结束他的性命,不如让他慢慢感受死亡的恐惧……哈哈,右护法的手段果真高明!”
高明?
明明是变态!
楚燃在心底冷冷的咒骂着,表面上还有摆出一副死人样,不过她真的十分十分好奇,右护法到底是谁?当初潜入皇宫的右护法到底是谁?
明明只要一扭头,就可以得到答案,但楚燃现在“身份特殊”,便只能咬牙忍了下来,这对一个有着强迫症的人来说,简直被杀了她还难受万分
!
好在,清冷的琴声再次响起,庞大尸兵又开始行走,楚燃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木然的跟着尸兵移动,却在经过前方的营帐时,似乎看到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子,正轻轻的拨动着琴弦……
此人便是鬼王吗?
楚燃在心底快速估算着,自己从尸兵中冲出去将此人一剑杀死的可能性,然后选择了沉默,乖乖的跟着尸兵移动!
她的命还有更大的作用,不能因为杀了一个鬼王,就白白的牺牲了!
不过楚燃的隐忍,换来了的,却是阴冷诡异的墓穴。
没想到这些尸兵的栖身之处,正是为死人修建的墓室!
楚燃暗暗咂咂舌,很想从这里溜出去,但余光看到青奴身后整整齐齐的士兵时,便大无畏的走了进去。
如果现在返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条,但若是选择留下来,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用渺茫的希望安慰着自己,楚燃一步一步踏进了墓穴,等到尸兵全部进入之后,墓穴便缓缓的关上了。
墓室时顿时便黑漆漆的,一寸一分的光线也射不进来,唯有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还有她重重的呼吸声,显得分外的沉重和压抑。
听到墓室外的尸兵都退走了,楚燃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尸兵会被安置在墓穴里,所以楚燃也没有带火折子,只能抹黑挪动了门口,伸手摸了摸门口周围的墙壁,齐齐找了一遍之后,竟没有一丝半点的机关,不由得泄了气。
难道她真的要被困在这里直到老死?
楚燃恨恨的踹了几下门,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有些自讨无趣的蹲下了身子,想的累了,竟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一觉过后,犹不觉时
。
满室黑暗,死气沉沉。
好在墓室虽然黑暗,不知为何,竟非传说中的不透气,所以过去了这么久,楚燃方才不至于被闷死。
巫越国再一次攻打赤焰国的时候,想必这些尸人才会趁乱出关,而她也方能找机会逃出去。
不过还有再等多久呢?
楚燃在墓室中浑浑噩噩的挨日子,熟不知外面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正当楚燃饥渴难忍之刻,一直紧闭的墓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一名穿着碧青色长衫的男子走来,衣袂翻飞,墨发轻舞,犹如九天之仙降临尘寰,冷傲的如冰雪秋霜,绝美的如青墨淡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举一动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被饿的头脑发晕的楚燃,一时间竟忘了挪开放在门边的手,所以当男子一脚踩上去时,方才猛地清醒过来,狠狠地咬住另一只手,方才不至于喊出声来。
刚才男子逆光而立,周身的气场如神如仙,如梦如幻,让楚燃看不清他的相貌,等他现在走了过来,楚燃方才发现他带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步入着死气沉沉的墓室之中,顿时笼罩一股诡谲的气氛,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魄。
这种感觉,好像前一秒还是傲然绝世的神砥,下一秒,便坠入魔道化为无恶不作的魔鬼,变化瞬息,难以捉摸。
本想着男子很快就会走过去,谁知,他竟另外半边脚也落了下来,全部踩在楚燃的手背上。
靠!你也不觉得烙的慌啊!
楚燃暗骂了一声,准备将来人打晕溜出去之际,不知男子触动了什么机关,墓门竟缓缓关了起来。
此人是来自杀的?
此人心里有问题?
此人脑袋被踢了?
一时间,楚燃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还未等她辨别出哪一种时,墓门已经牢牢地关住了,她再也没有机会溜出去了!
靠
!靠!靠!
楚燃在心底大骂三声,现在错过了良机,就只能继续装死,不过右手真的好疼!
墓室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楚燃还是将怨恨的目光移向了踩在她手上的青衣男子,似是她强大怨念起了作用,男子缓缓移开了脚步,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丫的!终于知道烙脚了!
楚燃正要将手收回了时,忽感一阵冷风掠过,有什么东西钉在了墙壁上,与她的头只有几寸之隔!
好险!
这时,本来走到前方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她的身边,捏着一颗豆大的夜明珠,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并伸手拔出墙壁上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笑道,“你还要装吗?”
楚燃心中一惊,背上冷汗直流。
装?还是不装?这是一个问题!
但还没有等她考虑好时,青衣男子已经将匕首向前推入一寸,在安静的墓室之中,楚燃清晰的听到血液从伤口流出来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滚烫滚烫的。
“要是再不开口的话,你便再没有机会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冷清,如清泉般缓缓滑过耳畔,却又如千年不化的冰川般,冰寒又冷冽。
说?还是不说!这又是一个问题!
生死几乎就在一瞬间,楚燃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吱吱的响声,竟然有一只老鼠从她身后爬了出来,似有若无的看了男子一眼,然后害怕的溜走了。
青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刚才的响动竟是因为这只老鼠,一时间便也松了口气,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燃后,竟然直直的起身离开了。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楚燃只好屛住呼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靠在墙壁上装死。
青衣男子来的墓室,似乎另有重要的事情,当下也不在理会楚燃,走到一个台阶出,缓缓的将紫香炉打开。
紫香炉的周围,镶嵌着四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显得诡异又恐怖
。
青衣男子将紫香炉打开后,便直起了腰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被鬼面具覆盖的面容,只露出一张优美的薄唇,微微的向上勾起,噙着一丝若无若无的笑意。
当紫香炉打开的瞬间,一股轻烟袅袅升起,不一会,便扩散到整个墓室中,奇怪的香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少顷,墓室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好似是什么东西穿过血肉,从地面上快速爬过的声音。
透过前方微弱的光亮,楚燃看到黑色的蛊虫从尸兵身上爬出,慢慢的爬到了紫香炉里,好像睡着了一般,再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
这时,青衣男子也将紫香炉盖上,缓缓的向墓室外走去。
楚燃心中一动,目光死死钉在紫香炉中,若是毁了紫香炉中的蛊虫,岂不是等于毁了这么多尸人?
思及此,楚燃眼睛危险眯起,徒然腾起几丝杀意来,只等着青衣男子乖乖走过来,然后败在她的手上,将紫香炉乖乖交出。
七步,六步……三步……
楚燃在心中兴奋的喊着,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青衣男子上钩……
谁知,青衣男子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了地面,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楚燃被吓了一跳,将伸出的手暗自缩了回来,思忖着,他这么怎么了?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不过管他呢!先抢了紫香炉再说!
楚燃眼底黠光一闪,再次缓缓伸出了手,在她的心里,眼前的青衣男子还有装作蛊虫的紫香炉,不过都是任她宰割的羊羔!
但就在楚燃暗暗得意之际,紧闭的墓门忽然又打开了,此时一名黑衣女子傲然而立,眯眼打量着地上的青衣男子,嘴角轻勾道,“十幻散的滋味如何,主子可还满意呢?”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十指狠狠扣入地面,有鲜红的血从指甲流出,这点微弱的痛楚,方才让他些许恢复了些力气,勉强站了起来
。
等他将紫香炉抱在怀中后,方才懒懒的抬眼望去,好似眼前的黑衣女子都不如紫金炉来的有价值。
黑衣女子眼睛一眯,无声握紧了双手,缓步从门口走进,等她走进了的时候,墓门也无声的关上。
该死的!
机关在哪里呢?
躲在墙壁上装死的楚燃,很想转动脖子看看,但作为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僵尸”,就算再好奇,也只能用眼角余光偷瞄着。
这不瞄还好,一瞄就出了问题,眼前缓步靠近的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今日遇到的青奴!
不过青奴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青衣男子的身上,并没空搭理倒在角落的她,或者说,她一直将视线钉在青衣男子脸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所以——
她的右手又被狠狠踩了一脚!
丫的,真是该死!
正当楚燃哀嚎之际,青奴忽然出声笑了,“主子当初用噬念折磨青奴时,怎么都没有想过青奴会有多痛?青奴不过是用无痛无痒的十幻散招待主子,主子您就动怒了吗?”
相比青奴低沉嗓音的声音,男子的嗓音如玉般温润如何,若无其事道,“现在解开我的毒,留你全尸。”
“哈哈,全尸?”闻言,青奴仰头一阵苦笑,想伸出手抚摸男子的脸庞,却被青衣男子闪身避开,不由得身子一僵,冷冷道,“当初主子你利用我,杀了我罗家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并将他们全都拖去喂狗,却独独留了我一条性命,赐我青奴一名留在鬼域。如今,青奴放心此等重罪,主子却留我一条全尸,未免太过仁慈了,青奴该感谢主子大恩吗?”
青奴一番血与泪的控诉,得到的不过是男子的冷笑,“想知道当初为什么留你一名吗?”
青奴身子顿时一僵,有些期待男子的答案,却又害怕男子的回答,让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无法再自欺欺人
。
“为什么?”沉默半响,她还是问了出来,或许,给自己一个答案,便可以彻底死心。
青衣男子面色冰冷依旧,一双清眸波澜不惊,淡淡道,“你是罗珉最宠爱的女儿,夺到你的真心,再将其狠狠踩在地上,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便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你——”青奴身子剧烈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方才有些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尊贵优雅的男子,突然扑了上去,含着哭腔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有看在眼里?”
提起罗珉这两个字时,青衣男子面色一沉,眼底徒然腾现几许杀意,冷冰冰的提醒道,“但你知道我的身份时,便应该明白,我绝不可能爱上你。”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罗珉的女儿?”青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湿了谁的衣衫。
青衣男子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伸手擦干他眼角的泪水,略带无奈道,“好了,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解开我的穴道,我饶你不死。”
“哈哈,在你的眼里,我只是胡闹吗?”青奴猛地推开男子,笑的冰冷又绝决,哑着嗓子质问道,“安明钰,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默默喜欢你的罗清影吗?哈哈,变了,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你不再是祭月国的三皇子,我也不再是天真的罗清影!”说到这里,青奴仰头又是一阵低笑,笑声中却是无尽的悲哀,“安明钰,你知道吗?其实,我可以忘记罗家的仇恨,默默地陪在你的身边,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可是你为什要娶三公主为妻!为了得到巫越国的江山,你宁愿出卖的你的身体吗!安明钰,我恨你!”
青奴撕心裂肺的话语,不用听,便知道又是一个负心汉,所以楚燃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等着两人闹够了,再伺机出手,尤其是在她听到“安明钰”三个字时,更加下定了决心!
哈,安明钰是吗?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