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儗播布美术意见书》[22]
本篇最初发表于1913年2月《教育部编纂处月刊》第一卷第一册,后编入《集外集拾遗补编》。
本文是鲁迅为教育部拟的公文。当时他在教育部任职。教育总长蔡元培提出新的教育方针:军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和美育。为了更好地实施美育,鲁迅拟定了这个意见书,全面阐述了美术的性质、种类、目的和效用。鲁迅认为,美术有三个要素:一是天物,即自然现象;二是思理,即作者的思考、领悟、设计;三是美化,即创作,不是把自然现象的简单再现,而是要创作,补天物之不足。他认为,没有创作,雕刻得再精细、逼真,也不能算美术。所以他说:“美术云者,即用思理以美化天物之谓。”
鲁迅认为,美术的目的和功效有三:一是“可以表见文化”;二是“可以辅翼道德”;三是“可以救援经济”。
本文对学校推进美育具有重要意义。
《随感录六十三·“与幼者”》[23]
本篇最初发表在1919年《新青年》月刊第六卷第六号,后收入《热风》。
本文抄录了日本小说家有岛武郎《著作集》里《与幼者》中的一段,来补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的意思。文章充满对子女的爱,鼓励他们超越父母,勇敢地走上人生的旅途。
《随感录六十六·生命的路》[24]
本篇最初发表于1919年《新青年》月刊第六卷第六号,后收入《热风》。
文章赞美生命的顽强,强调“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生命的路是走出来的。鲁迅在这里写下了不朽的名言:“什么是路?就是从没有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这句话常常鼓励人们克服困难去开辟新的道路,去创造新的事业。
《未有天才之前》[25]
本篇为鲁迅1924年1月17日在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友会的讲演,由葛超恒记录。最初发表于北京师大附中《校友会刊》第一期。同年12月22日经鲁迅校正,于12月27日刊于《京报副刊》,后收入《坟》。
讲演论述了怎样对待天才和怎样才能有天才出现。鲁迅认为,天才并非天生的,而是在民众中产生的。他说:“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天才。”鲁迅把民众比作“好土”。“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没有土,便没有花木了,所以土实在较花木还重要。”所以,我们的学校不应该天天想着培养天才,更重要的是要设计好培养天才的环境,把所有的学生教育好,使天才能在大众中脱颖而出。
鲁迅在讲演中批评当时社会上的一些论调和趋势,一方面要求天才,另一方面又在消灭天才,连预备的土也想扫尽。这里有两种倾向:一是“整理国故”,二是“崇拜创作”和恶意的批评。他批评“整理国故”叫人脱离实际,与世界隔绝,拒绝新思想、新事物。这样怎么能出天才?“崇拜创作”主要是针对有些人要求产生文学天才而言。但鲁迅说,在表面上看来似乎与要求天才的步调相一致,但实际上是拒绝吸收世界的优秀文学,排斥“外来思想”“异域情调”,反对把外国的文学翻译介绍到中国来,“使中国和世界潮流相隔”。“于是眼界便渐渐的狭小,几乎要缩进旧圈套里去。”鲁迅认为,这样的风气,“民众是灰土,不是泥土,在他这里长不出好花和乔木来!”
鲁迅还讨厌恶意的批评。恶意的批评往往扼杀了天才的产生。作品才到面前,批评家就下结论:“唉,幼稚得很,中国要天才!”鲁迅却说:“其实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他严厉地批评那些所谓批评家:“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
鲁迅并不否认天才的存在,他在最后讲道:“我想,天才大半是天赋的;独有这培养天才的泥土,似乎大家都可以做。做土的功效,比要求天才还切近;否则,纵有成千成百的天才,也因为没有泥土,不能发达,要像一碟子绿豆芽。”他呼吁,大家做做有利于花木生长的泥土,让天才得以出现。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扩大精神,吸纳新潮,脱离旧套;又要不怕做小事业,要“坚苦卓绝”。
读了这篇文章,我们的学校、老师、家长是不是有所领悟呢?我们今天不是也在呼喊天才吗?许多父母都认为自己的孩子就是天才,于是从娃娃抓起,上奥数班、艺术班、补习班;不是还有不少学校办起各种“尖子班”“实验班”吗?但呼喊了几十年,各种班也办了几十年,至今还没有呼喊出几个天才来,反而喊出了“钱学森之问”。还是应该记住鲁迅说的:“在要求天才的产生之前,应该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让我们发扬泥土精神,把泥土培育好,将来可能就有天才产生。”
《风筝》[26]
本篇作于1925年1月24日,最初发表于同年2月2日《语丝》周刊第十二期,后收入《野草》。
本文是一篇小说,描写“我”年轻时反对小弟弟放风筝并捣毁他自制的风筝,等到年纪大了,特别是读了一本外国讲论儿童的书,“才知道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于是向弟弟忏悔,请他原谅。
有人曾经问过鲁迅的胞弟周建人有没有这回事。周老回忆说:“我不记得有这件事,他对弟弟们及后来对海婴及几个侄女都是爱护备至。我想,他所以这样写,主要是批判当时一些人对儿童不正确的态度和教育方法。”(周建人《回忆鲁迅的学习和教育活动》)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27]
本篇作于1926年9月18日,最初发表于同年10月10日《莽原》半月刊第一卷第十九期,后收入《朝花夕拾》。
鲁迅描述儿时读书和玩耍的情况。他用对比的方法描述了百草园和三味书屋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前者给儿童许多乐趣,后者则枯燥无味,从而揭露旧教育对儿童天性的扼杀。
百草园是鲁迅老屋后面的菜园,那里有各种树木花草,有鸟飞蝉鸣,特别是周围短短的泥墙根里有各种昆虫,给孩子带来无限的乐趣。作者的描写,文字优美,引人入胜,给人以无限的遐想。三味书屋是鲁迅儿时读书的地方,那里是另一个世界,老师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但教育方法是旧式的,就是让学生读书、背书、对课,要求很严厉,但非常枯燥。学生往往在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溜到后面的小天井里玩。本文描写了儿童喜欢玩耍的天性。
本文文字优美,故事生动,内容丰富,是小学语文课本中儿童最喜爱的课文之一。
《上海的儿童》[28]
本篇作于1933年8月12日,最初发表于同年9月15日《申报月刊》第二卷第九号,后收入《南腔北调集》。
本文主要批评当时的家庭教育和对儿童不正确的认识。中国的家庭教育有两种极端的教育方法:一种对孩子自由放任,一点不管,任其跋扈,在家里是暴主,但到了外面就没有能力了;另一种对孩子终日冷遇或呵斥,甚至于打骂,使孩子畏葸退缩,仿佛一个奴才,父母还以为“听话”,待到了外面,像“暂出樊笼的小禽,他决不会飞鸣,也不会跳跃”。
鲁迅认为,这两种教育方法与中国人对儿童的观念分不开,这也反映在儿童画中。当时中国给儿童看的画本中画的儿童,“倘不是横暴冥顽的气味”,要不就是“低眉顺眼,一副死板板的脸相的所谓‘好孩子’”。相比别国的画,“英国沉着,德国粗豪,俄国雄厚,法国漂亮,日本聪明,都没有一点中国似的衰惫的气象”。这也与中国的衰败和民风有关。作者说“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所以要提出家庭教育问题、学校教育问题、社会改革问题。
《我们怎样教育儿童的?》[29]
本篇作于1933年8月14日,最初发表于同年8月18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本文批评当时村塾里使用的教科书还是《三字经》《百家姓》《神童诗》等老古董。当时民国已经建立20多年,教科书虽有所变化,却大多还是老古董。作者希望有人把历史上教育儿童的方法写出来,让大家明白怎样教育儿童,这真是功德无量。
《从孩子的照相说起》[30]
本篇作于1934年8月7日,最初发表于同年8月20日《新语林》半月刊第四期,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本篇对比中国和日本照相馆摄像师对儿童照相的要求,看出两国对儿童要求和教育的不同。作者指出,中国和日本的小孩子是很难分辨的。但是有些人认为:“温文尔雅,不大言笑,不大动弹的,是中国孩子;健壮活泼,不怕生人,大叫大跳的,是日本孩子。”然而奇怪的是,鲁迅带海婴在日本照相馆照出来的一张相,满脸顽皮,也真像日本孩子;而在中国照相馆照的相,面貌很拘谨、驯良,又是一个地道的中国孩子。为什么有这样的不同?原因是两国摄像师对孩子的要求及取镜不同。鲁迅从而批评中国的教育,要求“只在向驯良之类——‘静’的一方面发展,低眉顺眼,唯唯诺诺,才算一个好孩子”。鲁迅认为,儿童应该“活泼,健康,顽强,挺胸仰面……”,学点“洋气”。
这是一个教育观念问题,今天仍然值得我们思考。
《致杨晋豪》[31]
本篇写于1936年3月11日,后收入《书信集》。
本篇是鲁迅给杨晋豪的回信。杨晋豪(1910—1993),字寿清,江苏奉贤(今属上海)人,当时在北新书局编辑《小学生》半月刊。
鲁迅在信中讨论了关于少年读物的问题。鲁迅认为少年读物对他们的成长很重要,但觉得当时刊印出来的读物,“内容和文章,都没有生气”。但要做好这件事,需要专家。但是社会环境又不好,有意义的东西又无法发表。
《致颜黎民》[32]
本文是鲁迅于1936年4月2日和4月15日给颜黎民的回信,收入《书信集》。
颜黎民是北平的一名小学教师,他以孩子的口吻给鲁迅写信,提出一些教育方法和读书的问题。鲁迅一一做了回答,还寄了书和照片去。讲到看书,鲁迅认为市面上的书,只要无害的就算好,而有些书简直在讲昏话。鲁迅还认为,要看多方面的书,吸收多方面的优点,就像蜜蜂一样,采很多花,才能酿出蜜来。而且专看文学书也不好,数学、理化、史地、生物学都可以看看,知道自然科学常识;还可以看看世界旅行记,可以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
鲁迅这两封回信不仅给青年指明看书的方向,而且以青年为对话的对象,写得特别亲切动人,不仅写到看什么书,而且写到北平、上海不同的风光,表明作者很怀念北平。
《新秋杂识》[33]
本篇最初发表于1933年9月2日《申报·自由谈》,署名旅隼,后收入《准风月谈》。
本文从爱罗先珂担忧制造打仗的机器说起,揭露当时的儿童教育。作者以蚂蚁为比喻,蚂蚁中有一种武士蚁,专门攻击别种蚂蚁,把他们的幼虫俘虏去做为他们干活的奴隶,不俘虏成虫,因为已经不能驯服了。教育也一样,从小灌输乱七八糟的东西,使孩子长大了,“不但失掉天真,还变得呆头呆脑”。因此要“打掉制造打仗机器的蚁冢;打掉毒害小儿的药饵;打掉陷没将来的阴谋”。这是战士的任务。
《玩具》[34]
本篇作于1934年6月11日,最初发表于同年6月14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花边文学》。
文章歌颂中国江北人自制的机枪玩具,表现了中国人的“坚强的自信和质朴的才能”。
当时是抗日战争前夕,弥漫着战争的空气,又遇上上海市政府把这一年定为儿童年,因此上海的洋货店里挂着各式玩具,其中有武器的玩具——指挥刀、机关枪、坦克车等,都是外国孩子在玩。作者批评,中国是大人用的玩具多,儿童的玩具少,儿童不被重视。
但是作者看到江北人制作的玩具,用长短不同的竹筒,染成红绿,连作一排,筒内藏一个弹簧,旁边有一个把手,摇起来就咯咯地响,这就是机关枪。鲁迅认为,这玩具摇着在路上走,比起洋货来,毫不愧恧;这是江北人的天才的创作,中国民众的智慧和志气值得赞颂。
很多人小时候就玩过这种竹制的机关枪,在抗日战争前夕,这种玩具正起到鼓励人民抵抗日本侵略的作用。
《难行和不信》[35]
本篇作于1934年7月1日,最初发表于同年7月20日《新语林》半月刊第二期,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本文揭露批判国民党当局利用“儿童年”鼓吹封建教育,教训小朋友要用功,像古时候“囊萤照读”“凿壁偷光”;甚至教育儿童要像古时候“十几岁突围请援,十四岁上阵杀敌”。“囊萤照读”或叫“囊萤照雪”,是一句成语,是说东晋车胤家境贫苦,夏日用口袋装萤火虫,借萤火虫的微光读书。“凿壁偷光”也是一句成语,是说西汉匡衡凿穿墙壁引邻居的烛光读书。都是教育儿童要刻苦该书。鲁迅认为,这都是不可信的、难行的故事。至于上阵杀敌,本来是成年人的责任,却推到儿童身上。儿童着重的是吃、玩、认字,健康地成长。
《〈看图识字〉》[36]
本篇最初发表于1934年7月《文学季刊》第三期,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文章一方面论述了儿童喜欢图画的天性,另一方面批评当时市面上的恶浊的图书。
文章一开头就赞美儿童自由自在的世界,把它形容为“好象鱼之在水,游泳自如,忘其所以的”。为了满足儿童的好奇性,就要有教育,教育首先从识字开始。当时上海市面上有各国的儿童用书,但中国的书,在纸张、图画、色彩、印订上都远不及别国的。特别是,鲁迅买到一本民国二十一年十一月印行的《看图识字》,色彩恶浊,配图死板,图画内容不仅缺乏时代实用的东西,而且画得也不准确,和实物不符,还不如他小时候看过的《日用杂字》。一查版权页,才知道该书原来是清光绪三十四年,即1908年初版的,是27年以前的书。鲁迅说,这是在愚弄孩子。
他批评当时的教育,把孩子看作蠢材,交给蠢材去教育,将来长大了也成了蠢材。作者于是说到,“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们有丰富的想象力,“所以给儿童看的图书就必须十分慎重”。比如《看图识字》这样的书,包括了天文、地理、人事、物情,无所不有,没有切实知识的画家是难以胜任的。
当前我国还是缺乏儿童读物,这项工作需要我们的大科学家、大作家放下架子来完成,这关系到我们后代成长的问题,并非小事。
《“连环图画”辩护》[37]
本篇最初发表于1932年11月《文学月报》第一卷第四号,后收入《南腔北调集》。
本文批评有些人看不起连环图画,“以为是一种下等物事,不足以登‘大雅之堂’的”。但作者认为,无论西方还是东方都有“伟大的壁画”,而且印在书上,读者并不觉得它是下等。作者认为,书籍的插图,原意是增加读者的兴趣,“但那力量,能补助文字之所不及”。作者举出许多世界名著的插图,以此“证明了连环画不但可以成为艺术,并且已经坐在‘艺术之宫’的里面了”。
本文开头表明鲁迅赞成用活动电影来教学生,认为电影比教员的讲义好,并且预言将来会是这样的。鲁迅的预言现在早已变成现实,这也说明鲁迅对新技术的敏感和预见,对新事物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