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貔貅不分青红皂白杀至,天赐怒吼一声,他身后的六欲魔王跨步向前,一拳轰向貔貅的大腿。
“砰!”
六欲魔王就像被一座万钧大山压住。一阵咯吱脆响后,六欲魔王便四分五裂化作六条彩光。
一腿没有将天赐拍死,貔貅更见恼怒,抬起那柱子般的大腿再次拍往天赐头顶。
六欲魔王此时已经被打爆,这么近的距离,什么道术也来不及催发。
天赐双眼圆瞪,只得鼓起全身的力量。
他的皮肤一片金黄,一道道蓝色的电流在他的手掌上闪烁跳跃。
随即,在顶住貔貅石青色大腿的瞬间,天赐浑身炒豆子似的爆炸起来。
从他眼、耳、口、鼻中,一缕缕清色的气流四溢而出,然后化作深红的鲜血。
这鲜血没有凡人的腥味,散发着一股芳香,乃是天赐体内精气所化。
随着精气的泄漏,他本来膨胀的身体也干瘪起来。
貔貅先一腿打爆了六欲魔王,再一腿踩破了天赐的无漏金身,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一连两击没有将天赐打杀,性情凶残的貔貅口鼻中都已冒出滚滚黑色的火焰。
它残忍冷酷的看着身下的天赐,抬起腿再次拍往天赐的头顶。
“昂——”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血色的五爪真龙从天赐的头顶天灵盖内冲出,迎向貔貅。
真龙和貔貅皆是妖族中的帝王,貔貅的注意力,一时全都被腾飞而来的真龙元神所吸引。
天赐周身气血沸腾,深埋心底的凶狠暴戾因子让貔貅一而再的打击彻底激起。
趁着貔貅被真龙牵引的那一刹那,一柄寒光凛冽的战剑从天赐的左眼中飙射而出。
这柄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息,宛若一道惊鸿乍现的流星,斩过真龙元神,刺入正张开血盆大口的貔貅体内。
张狂的貔貅一下就在战剑的切割下,化作无数青色的流光。
天赐的脸色瞬时苍白若纸,真龙元神断做两截消散,已然伤到了本源。
也只有这样如同刺客杀身成仁舍生忘死的搏命一击,才能击中貔貅。
“该死,该死啊!吼——”
貔貅受伤的咆哮在空中激荡,简直是暴跳如雷。
战剑的锋利天下无双,和灵器分属不同的体系。貔貅一下被战剑击中,还来不及逃避,就已被锐利的无双剑意粉碎身躯。
貔貅本质是信仰凝聚而成的神灵,体修所使用的战器,天生便克制它。
然而天赐的修为委实太低,一剑虽伤了貔貅,却并未伤及本源,反倒把貔貅给惹恼了。
天赐这时见貔貅又从空中慢慢浮现,看着貔貅青光湛然,须发皆张的样子,不禁就满嘴苦涩,心生一股绝望来。
“小子,你成功的激怒本座了!”貔貅的双目冒出残忍噬血的神光,“就让你在无尽哀嚎中,受尽折磨而死吧!天妖夺魂术!”
貔貅蓦然化作一道青色玄光,冲入天赐脑海。
黑山部落此番遭遇大劫,若传承就此断绝,貔貅再接受不到香火供奉,力量便会逐渐消弱,直至寂灭在这天地间。
一尊信仰神的诞生,起码要数十万人诚心供奉上千年,成长到金丹中品的层次,耗费的时间更久。
貔貅好不容易才诞生神识,自然舍不得重归虚无,便起意要夺舍了天赐的身躯。
夺舍之后虽然力量会消逝,但却拥有真正的身体,从此便脱离了信仰神的桎梏。
青色的貔貅出现在天赐的脑海,浑身散发着熊熊火焰。
貔貅咆哮着,也不废话,冲向天赐的真龙元神。真龙元神被天赐用战剑斩了一记,伤的比貔貅还重,此刻也未恢复过来。
这时天赐见貔貅飞腾跳跃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脑海中骤然张开一个大口,间不容发之际将煞气勃发的貔貅一口吞吃下去。
这个大口,正是天赐的小世界所化。
天赐的力量尚不足以自如操控小世界的诸多变化,此次貔貅自投罗网,是正中他下怀。
小世界中,貔貅在无穷混沌古气的洗刷下,不一会儿便不再挣扎,化作一团乳白色的光球。
天赐念头一动,便将那光球取到了脑海。
整个光球,是由无数根柔和的白色光线组成,散发着一股纯洁无瑕没有任何杂念的信仰之力。
这光球,就是貔貅的本源所化,被混沌古气洗灭了神识后,只剩下最纯粹的信仰之力。
天赐研究一阵,也不知道这光球有什么用,便又丢入了小世界中。
一场大战下来,天赐自觉元神凝练了许多,虽然还是虚弱,但并无大碍。
帐篷内的信仰神既已死去,天赐也就不欲多呆,转身出了帐篷。
大当家和靖黑山还在苦斗不止,一条天龙驾黑云负白水,大发神威将靖黑山团团围住。
下方一片哀鸿盈野,到处都是厮杀。
天赐自出远古浮空山脉的七八年以来,这样的场景早已见多人不怪,没什么感触了。
就在大当家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空间一阵荡漾,一个头发披散,身穿粗布麻衣,脚踩草鞋,腰悬一个酒壶的男子凭空出现在靖黑山上方。
此男子一出现,便幻化一双大手向靖黑山抓去,快速绝伦。
靖黑山正被大当家压制的苦不堪言,这时见横空杀出一个程咬金,竟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眼睁睁就看着一双大手冲破重重黑云,将自己一把掐住,提了出来。
“竖子尔敢!”大当家见了那男子,不禁气的暴跳如雷,任谁面对这样的境况也没法沉住气。
“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杀戮鬼神。自知非真,莫当吾真。自知非神,莫当吾神。避者莫伤,当者灭亡。驱天地神符咒!”大当家脚踩天空,伸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箓。
这道符箓,形如令牌,内中好似住着无数的天地神灵,散发条条霞瑞,威严不可逼视。
“驱天地神符咒,疾!”大当家屈指一弹对面的男子,驱天地神符咒便腾空挪移到男子的头顶,化作一个流光溢彩的大罩,往下罩去。
“何必动气,陆千元。”男子一只手抓着靖黑山,一只手掐诀,一头其形如牛,头部白色,独眼蛇尾的凶兽从男子的手中咆哮着冲了出来,浑身散发着如墨水般的浓烟。
这凶兽,名叫蜚,在盘古世界也是声名赫赫的一种瘟疫之兽。
蜚兽迎上驱天地神符所化的光罩,一时从它口中喷吐出洪流般的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各种各样的蛊,传染向驱天地神符。
符箓所化的光罩,可以看到一尊尊神灵在其中,此刻却全部被感染了各种蛊毒,光华渐渐黯淡下来。
“你是谁?”大当家神情凝重道。从男子出手间,大当家便看出了来人的不简单。
男子的眼神充满了颓废,他静静的看着大当家,轻轻念道:“出门何所见,芳草碧连天。可叹无知己,高阳一酒徒。”
萧索的神情,说不尽的落落寡欢。
大当家这时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高阳酒徒,你来我青阳地界干什么?交出靖黑山,此事我们还可以揭过。”
“我此行不过是为了如梦令,靖黑山,你想要,便拿去吧!”高阳酒徒一只手突然插入靖黑山的心脏,再拔出来,就抓出了一枚巴掌大散发七彩霞光的令牌。
那令牌,被高阳酒徒抓着,朦朦胧胧,如梦似幻,一首短短的诗,载沉载浮。
正是大当家,梦寐以求的如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