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守在坐榻旁,着荣双给世宗针灸。
世宗感觉不到手背被荣双下针之后的酸涨感,昏昏欲睡地跟安锦绣道:“你带着小九儿走吧。”
“圣上,臣妾再在这里陪圣上一会儿,”安锦绣轻轻拍着世宗的胸口小声道:“九殿下这会儿不会肯走的。”
白承意这时又轻声喊了世宗一声:“父皇,你疼吗?”荣双扎在世宗手背穴位上的银针,得白承意小眼皮直跳。
“父皇无事,”世宗跟白承意道:“小九儿是不是饿了?”
“承意不饿,”白承意忙摇头,然后着荣双道:“荣太医,你不可以弄疼我父皇哦!”
荣双道:“下官遵命,九殿下。”
“好了,”安锦绣把白承意的小脑袋一拍,说:“不要打扰荣大人。”
世宗感觉到自己左边的衣袖一紧,扭头一,自己的小儿子正一脸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小家伙着是既担心又害怕。世宗的心头一暖,跟白承意道:“小九儿放心,父皇没事的。”
白承意点头,说:“父皇一定会没事的,”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是死死地抓着世宗的衣袖。
“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安锦绣这时道:“圣上,睡一会儿吧。”
世宗的头昏沉着,在安锦绣轻声细语的劝说之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白承意世宗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吓坏了,望着安锦绣就要哭。
安锦绣忙把白承意抱在了怀里,视意荣双继续给世宗针灸,她自己抱着白承意,走得离坐榻远了一些,小声哄白承意道:“九殿下不怕,父皇没事的,父皇只是睡着了,等父皇睡醒之后,再陪九殿下说话啊。”
白承意说:“母妃你没有骗我?”
安锦绣在白承意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母妃不会骗九殿下的。”
“那我等父皇醒过来,”白承泽着安锦绣说:“母妃,我们先不回千秋殿好不好?”
“好,”安锦绣点头道:“我们一起等父皇醒过来。”
“那我要去父皇那里,”白承意在安锦绣的手上挣着要下地,
安锦绣说:“不可以出声,不要吵醒圣上,嗯?”
白承意点头,说:“我知道了,承意一定不吵醒父皇。”
安锦绣这才把白承意放到了地上,着白承意跑到了坐榻边,又抓着世宗的衣袖不放,趴在那里守着世宗了。
吉和这时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小声道:“娘娘。”
安锦绣走得离坐榻又远了一些,小声道:“找个人去跟四殿下说,六殿下不可以去江南。”
吉和一愣,说:“娘娘这是何意?”
“五殿下一直在说江南危险,”安锦绣小声道:“跟四殿下说,他一定想在江南对六殿下下手。”
“这,这是真的?”吉和不敢相信道。
“四殿下会想明白的,”安锦绣道:“快去办吧。”
“奴才知道了,”吉和答应着安锦绣,匆匆走出了偏殿。
安锦绣站着听了一会儿殿外的雨声,这雨声又大又急,来一时半刻,这雨还停不了。
“母妃,”白承意回头喊安锦绣道:“父皇出了好多的汗。”
安锦绣走回到了坐榻旁,见世宗的额头上出了豆大的汗粒,脸颊也变的潮红。
“母妃,”白承意着急地问安锦绣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安锦绣向了荣双,说:“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
“圣上体虚,”荣双因为要聚精汇神地运针,这会儿也出了一身的汗,听见安锦绣问后,小声跟安锦绣道:“一会儿让圣上多喝一些水,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安锦绣命一旁的太监道:“去打些热水来。”
白承意窝进了安锦绣的怀里,不敢再自己的父皇了。
“没事的,”安锦绣拍着儿子的后背,轻声哄道:“九殿下不要怕。”
小太监这时打来了热水,安锦绣亲手打湿了毛巾,细心地替世宗擦着汗。世宗可能是累狠了,安锦绣手里的毛巾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了,世宗也没有醒。
吉和不一会儿走了进来,着安锦绣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的四王府里,白承允听完了吉和的小徒弟的密报。
“娘娘的话就是这些,”小太监说完了该说的话后,冲白承允躬身道。
“下去领赏吧,”白承允冲这小太监一挥手。
这小太监忙就退了下去。
白承允着这个小太监从自己的面前退下去,既然是吉和的人,那就不用他再吩咐一声嘴巴要严的话了。
小太监从四王府的管家那里得到了一个钱袋,掂一掂就知道里面的赏钱不少,小太监开开心心地回宫去了。
白承允坐在自己的房里,经安锦绣这一提醒,他能想明白今天白承泽反复说,江南危险,不让白承英去江南的话,是为了什么了。白承泽今天这样反复强调了,不光是给他们的父皇造成了一个江南之行凶险的印象,更重要的是,白承英若真在江南出了事,那就是应验了他的话,怪谁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就算是怀疑,也不太有理由第一个就怀疑他。
白承泽,白承允念着这个异母弟弟的名字摇头,这就是皇家的兄弟啊!下面该怎么办?白承允问自己,多安排些人手让白承英带去江南吗?带多少人才算够?白承英在明,白承泽的人在暗,万一防不住怎么办?要让他把白承英这个弟弟丢在江南吗?
就在白承允犹豫不决的时候,管家在房外大声通禀道:“爷,六殿下来了。”
“进来,”白承允说了一声。
管家在外面忙就替白承英推开了房门,说:“六殿下,请。”
白承英走进了白承允的房,白承允的房里几扇窗户都没关,冷风唆唆的,白承英打了一个寒战,说:“四哥,你怎么不关窗呢?”
“冷了?”白承允问了一句。
白承英也没喊下人进来,自己跑了一圈,把房的窗户都关上了,说:“我听说今年江南入冬之后天气也冷,不过等我过去之后,江南应该开春了吧?”
白承允道:“你过来坐下吧。”
白承英坐在了白承允的对面,说:“四哥,你不说请我吃饭的吗?”
白承允说:“这还没到饭点呢,行李都收拾好了?”
白承英说:“收拾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行李要带,就是几件衣服。四哥,我到了江南之后,要怎么做?”
白承允说:“什么怎么做?”
白承英道:“不是说上官勇杀了邓知么,我要怎么查?”
白承允听到白承英的问了,脑子里却在想,我要让老六去江南吗?白承英去江南,是他们的父皇特意给出的一个机会,让白承英练练独自办差的本事,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培养一个势力。白承路现在明显不想参和进夺嫡的事里,白承泽身边没有兄弟帮忙,而自己这里,白承允着白承英想着,其实白承英真在江南那里被练出来了,自己日后就是如虎添翼。
“四哥!”白承英等了半天也不见白承允回他的话,便喊了白承允一声。
白承允这才道:“你自己没有打算吗?”
白承英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不信上官勇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一定是诬告。”
白承允着白承英想,这个弟弟要是死在了江南怎么办?安元志在江南不是也遇剌了吗?自己这个弟弟的武艺远不如安元志,谁知道白承泽会命什么人,在什么地方下毒手?
“四哥,”白承英这会儿发觉白承允不对劲了,说:“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了白承英,大哥又只是一个莽夫,自己一下子就跟白承泽一样了,孤身奋战吗?这就是白承泽要的结果?白承允心里纠结万分地想着,他要不要拿白承英的命赌一回?
白承英起身走到了白承允的跟前,说:“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江南之行凶险,你真要去?”白承允问白承英道。
白承英说:“江南的水匪不是被上官勇剿灭了吗?”
“我说的不是水匪。”
“那还有什么?”白承英说:“还有人敢杀我这个皇子不成?”
“那里天高皇帝远,一切都难说啊,”白承允道:“安元志在江南也是受了重伤的。”
白承英不在乎地道:“他那是被水匪剌杀的,我去了江南,会遇到什么?”
“老五要杀你,”白承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白承英的双眼瞬间瞪大。
“安妃娘娘觉得老五会这么做,我也这样觉得,”白承允道:“所以,六弟,你还要去吗?”
“他,”白承英说:“他要杀我?”
“今天他在父皇面前说了很多江南之行危险,父皇不应该让你单独去江南的话,”白承允道:“我不相信他说这话,是出于好心。”
白承英走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了,不敢相信地跟白承允道:“他要杀我?”
白承允点了点头。
白承英坐着想了半天,最后跟白承允道:“他要杀我我也要去江南一趟,这是父皇给我们的机会,我若是不去,父皇怎么想我不重要,他会怎么想四哥你?”
白承允道:“父皇会想我什么?”
“父皇不会觉得我们不识好歹吗?”白承英道:“四哥你好不容易才得了父皇的青眼,不能再让五哥占了上风啊。我去江南,大不了我多带些人,路上小心一些。”
白承允听了白承英的话后,心里突然就下了决定,跟白承英道:“你身体一向不好,这趟江南之行,你不要去了,父皇不会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