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可真是不容易。 周大人明天一定去?”我问。
“当然了。 他们都去呢。 我们家老杨也会去的。 ”杨太太说道。
“周太太也去?”我问。
“当然去了。 ”她说。
我点了点头,暗自记下了杨太太的这番话。
周佛海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但竟然能够喜欢一个戏子,而且会当着周太太的面喜欢。 那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且,南京政府的一部分人都要去,一个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面子?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上映《上海太太》时,剧场中果然是政客云集,简直就是把会议现场搬到了剧场中。 刚刚开场不久,只见周佛海先是绕过太太出去,杨先生紧跟着周佛海出去,又过几分钟,另一位我不太熟悉的方先生也没有回来。
我碰了碰萧烈的手,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周佛海他们有秘密的事情做,而这件事情,既不方便在办公室里说,又不方便在家中说。
在戏院的休息间里,男人们谈天论地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看样子,周佛海一定有一个大秘密。
幸好,被我们猜到,特意派了桑彦去偷听。 桑彦来南京,就在这家剧场里打短工。 真是安排对了地方,看样子。 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只是,不知道桑彦会听到什么。 这是,萧烈将一只手按压在我的手上,我地手指冰冷,他用他的温度温暖着我。
突然,剧场的门被人撞开,两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逆光中。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 只能看到两个黑影一高一低,放肆的站在门口。
这时。 其中一个叼着烟头的人,十分傲慢的端起了枪。 “嘭”地一声,舞台上的名伶摔在了地上,死了。 黑暗中,那支烟头发散出忽明忽暗地光,放佛在嘲弄着世人的无知。
空气,就在此时凝结。 大家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不速之客的举动。
“不好!”萧烈突然说道。 他狠命的将我按到座子低下,又伸手拉过周太太,一把她推倒。 杨太太与方太太坐的太远,还没等萧烈开口,只听见枪声大作。
男人和女人们惊呼着,聪明的自己钻到椅子低下。 傻蛋地就会拼了命的向出口逃去。
“快向休息室挪过去!”萧烈对周太太喊道。
我们坐在第一排,面前是桌子,后面是椅子。 成了一倒天然的屏障。
周太太吓得晕了过去,我抱着头,试图想穿过椅子。 萧烈扶着半倒在他身上的周太太,不断的压着她的人中。 周太太没醒,但射击声却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用的是一种冲锋枪,密集的子弹行程一道不可逾越地墙。 站起来的全部都死了。 躲在椅子里的也大多受伤了。
那两个人不断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我们就距离危险越近一步。
门口明明是有警察的,为什么却每人阻拦他们?他们只有两个人,却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放佛,是与警察串通好了一样。
突然,一只枪止住了我地脑袋。 一个声音问道:“你就是周佛海的太太吧?”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枪口一直死死的抵着我的脑袋。
“没错,我就是杨淑慧。 ”我说。 我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颤抖,萧烈吃惊的看着我。 真正的周太太躺在他地怀里。
谁都知道。 我这样做有多么地冒险。 那两个人随时随地都有杀掉我的可能。 我若不这样做,只怕不能得到周佛海一家地信任。 不但如此。 若我说出真正的周太太。 萧烈只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如果你们找的是我,就不要在伤害其他的人。 ”我说。
那两个男人放生大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找你男人,我们想和周大人谈比生意。 ”
“可以,但我男人现在不在这里。 ”我说。
一个男人向天空开了一枪,说道:“少他妈的装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周佛海周大人,今天就在这里。 ”
“他确实在这里,但刚才去了洗手间。 ”我说。
萧烈动了动,扭过了周太太的脸。
“你带我们去找他。 ”一个男人说道。
接着,一个男人用枪托狠狠的砸了萧烈一下。 “让开!”他说道。 萧烈让出了一条路,每向前走一步,都有会一个人挨一枪托。
那一小段路,却似乎走了一个世界。 我误认为那一定是噩梦,但感觉却如此的真实。
或许,相对死亡,活着就是一场梦。 相对活着,死亡就是清醒的。 我们暂时活在梦里,当死亡的那一瞬间,才由梦中清醒过来。
我什么都没有那,手中没有枪、匕首,或者是别的防身工具。 不过,现在任何的工具也于事无补。 这两个男人很明显,有着非常良好的杀人技能,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跟着他们,我们先是来到了洗手间。 一个男人进去,踢开了洗手间里所有的门,但是并没有找到周佛海。
“他妈的,难道让他跑了?”那个男人说道。
“噹”的一下,那枪口狠狠的戳了我的脑袋。
“你他妈敢耍老子,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一个男人说道。
此刻,我十分的恐慌,但在恐慌中仍然保持着一丝冷静。
“我没有骗你。 他确实来洗手间了。 大概是听到外面地枪声离开了。 ”我说。
“他妈的,这娘们活的不耐烦了。 ”一个男人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静下心情,又说道:“你们现在手中唯一能和我丈夫谈判的筹码就是我,如果你们杀掉我,就没有任何的谈判资格。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 你们只是负责绑架我,并不是真正能和我丈夫谈判的人。 ”
其中一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走!”
我被推进了一辆车里,那两个人用绳子绑住了我地手。 出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原本守在门口地警察几乎都已经被打死。
看来,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如此大动干戈的寻找周佛海,可见,一定是周佛海将他们逼上梁山。
正当此时。 有一队警察飞奔了过来,立刻在马路的对面举起了枪。 那两人看后一顿嘲笑,其中一个用车子做掩护,不断的想对面射击。
“嘭”的一声,我一侧的车窗破了,坚硬地玻璃划过我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顾不得那么多。 我立刻卧倒并摸索着拿起一块玻璃,迅速的割着绳子。
“老四,快上来,别和他们纠缠!”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男人说道。
“他妈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以为老子好欺负!”那老四说道怒吼着说道。
坐在车里的男人见老四不听话。 赶忙从另一侧的车门下去以便支援他。
我使劲的割着绳子,那该死地绳子死活都不肯断掉。 正当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绕到了车的后面。
看来,警察是来掩护他的。 我更加卖力的隔着绳子。 总算,五分钟后绳子断了,我自由了。
但我没有立刻下车,也没有立刻作出绳子已经断掉的样子。 现在不是我出头地时候。
这时,萧烈突然站了起来,“嘭、嘭”两枪,那两人立刻倒地。
我送了一口气。 这时才发现。 汗水正大滴的从额头上掉下来。
萧烈迅速的打开车门,见到受伤的我。 他扶着我出来,一把抱住了我。
“没事的。 ”他安慰的说道。
警察见事态已经平息,立刻的跑了过来,将那两个人围住。
萧烈的枪法我是有把握的,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正大口的喘息着。
“留着他做活口。 ”萧烈对警察说道。
这时,那个叫老四地男人呢反而拿起了枪。 “嘭”地一声,将子弹射进了自己的脑袋中。
我被送到了医院,包扎、打针,并苦笑着。
这一生,我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地经历。 黑帮的人们,总爱以绑架作为筹码,为什么每次我都要受到牵连。
我是来执行潜伏的任务,却无形中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幸好,总算还能有些好处。 这样,周佛海夫妇将十分的信任我们。
事实上,那天周佛海听到枪声已经提前撤离,丢下太太一个人。 后来,周太太为此与他大吵了一架,最后,这件事情还闹到了汪精卫那里。
周太太觉得周佛海将她一个人丢在剧场,实在有失男人的风度。 周佛海虽然变白,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不好为自己开拖。
周佛海夫妇曾到医院看了我几次,对我十分的感觉。 为难时刻,我用命换来了他太太的安慰。
后来,我才知道。 那两个男人早已经买通了剧场里的人,他们得到一份座位图的名单。 幸亏,那天周佛海走后周太太坐到了周佛海的位置,而枪击开始时,萧烈跳过一个座位去保护她。 这样,我就成了她的替罪羊。
周佛海下令彻查此事,整个南京政府上上下下开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一个星期后,警察厅才递上了结论。
据说,是前一段时间周佛海曾下令剿灭本地帮会,而热闹了龙头老大。 闹得如此的事端,周佛海并未手软,反而加重了惩罚的力度。
桑彦那天晚上果然听到了一些事。 比如,周佛海说,在他的书房中藏有一封秘信,那是重庆的来信。
可惜,没等他们说完,那两个帮会的人就进来捣乱,不得已,桑彦提前撤退。
不过,既然有了新的线索,就应该查下去。 萧烈此时已经正式借调到了南京,现在,我们将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真正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