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上刑,都是由轻到重。 先是有两名军统工作人员手徒手打了段余兴几下,接着,他们拿来皮鞭上面沾上辣椒末,狠狠的抽搭着段余兴的身体。

不管段余兴是否招惹,戴笠都是要打他的。 他让戴笠丢了脸,按照戴笠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他?

只见鞭子一下一下的抽上去,段余兴开始还咬着牙,到后来忍不住也就叫嚷了出来。 鞭子抽到身上立刻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痕,加之沾上辣椒末,他一定非常的痛苦。

糜伟震和其他人,兴致勃勃的看着段余兴受苦。 看糜伟震的样子,大概是恨不得亲自上去抽他几鞭子。

五、六十鞭子下去,段余兴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血痕。 糜伟震一挥手,他们停下了。 糜伟震也没等段余兴招供,又吩咐上刑。

只见一个人掏出一撮像是猪鬃或者马鬃一样的东西,另一个拖掉了段余兴的鞋。 一个不断的用猪鬃刺段余兴的脚心,另一个则拿来竹签cha到了段余兴的手指甲里。 血,顿时顺着竹签滴了下来。

我扭过头去,用手挡着眼睛,糜伟震和书记员、审讯员一起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的杰作。 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肮脏不堪。

糜伟震撇了我一眼,见我的样子,挥了挥手。 段余兴停止了一面笑一面叫的声音。

“段余兴你招还是不招?”糜伟震问道。

段余兴筋疲力尽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

糜伟震笑了笑。 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段余兴咬着牙齿,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才说道:“给我一只烟。 ”

行刑者看着糜伟震,糜伟震思索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放到桌子上。 其中一个走过来,点燃并放在段余兴的口中。

段余兴吸了一口,行刑者将烟从他的口中拔了出来。 段余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就是日本人派来的间谍。 ”

“你属于那个部分?”糜伟震说道。

“我们有一个专门训练特工的组织,这个组织是独立的。 服务政界与军方。 只要他们需要什么样地情报,我们就去找什么情报。 ”段余兴说道。

“这么说,你是个日本人?”糜伟震问道。

段余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个中国孤儿。 从小就被带到日本。 ”

“你们组织里有多少人?”糜伟震问道。

段余兴摇了摇头,说道:“不太清楚,我们那一届又一百多人。 据说。 我们之前的那一届有两百多人。 ”

糜伟震捏了捏手指,几百人看似不多,但是,经过特种训练地几百人就能等于几千人来用。 领教过银蝶的手段,让人不得不更加的害怕。

“都是中国人吗?”糜伟震问道。

段余兴想了想,说道:“大部分应该都是和我一样的中国孤儿。 ”

“你的上线和下线是谁?”糜伟震问。

段余兴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下线。 组织命令我来这里,只让我长期的潜伏。 如果一天,一个纹着樱花的女人来找我,那就是我地上线。 我只能和她单线联系。 不过,你们怎么能猜出我们的暗号?”

糜伟震得意的笑了笑。 这全部都归功于他从德国请来的无线电密码专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收到一组奇怪的密码。 上面说,接头时,问你喜欢樱花吗?还记得日本的樱花吗?

他们猜测,那就是银蝶与人使用的接头暗号。

由此可以看出,银蝶之前并没有与这个下线接触过。 银蝶消失以后,戴笠心生一计,让我扮演樱花少佐。

至于段余兴,他地手下一次与他洗澡时意外发现他胳膊上有烫过的痕迹。 段余兴推拖那是烟花烫的,这手下一直想挤掉他的位置,搜罗了他一些不好的证据时。 顺便将这条戴上。

这到让我不得不佩服戴笠的决断能力。 他**地意识到。 段余兴的手臂一定有问题。 又查阅了他的资料,更觉得他1930年以前的历史几乎是一片空白。 故。 将目光落在了段余兴的身上。

想不到,段余兴不争气,真的是日本人的间谍。 戴笠这次算是丢脸了。 上次银蝶的事情,让孔祥熙大为恼火。 戴笠言语间没少讽刺了孔,这回,作为财政部长的孔祥熙一定在心里嘲弄着戴笠。

“除了樱花少佐,就没有别人在和你联系过?”糜伟震问。

段余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我以为他们已经将我忘记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向日本人出卖过党国的任何情报,你们要相信我。 ”

糜伟震沉吟了一下,他只负责审问,判断地事情还是戴笠来做。

“你们组织所有地人都来了中国吗?”糜伟震问道。

段余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们都是单独被送走的。 我和我地安歇同学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联系。 ”

糜伟震点了点头,要问的,差不多都问出来了。 他一挥手,段余兴从椅子上被拉了起来,两个人拖着他离开了审讯室。

“你先回去吧。 我晚一些才能回去。 ”糜伟震说。

我点了点头,拿起手袋,离开了军统局。

戴笠并没有处死段余兴,相反,不但将他放了出来,还升了官。 据说,戴笠最近截获了一份情报,从这份保密的电报中。 大家推测,银蝶应该没有离开重庆。 如果将银蝶逼近死角,说不定她会来找段余兴。

放长线,才能掉大鱼。 1940年以前,在中国打仗地日本人,几乎没有投降的。 那些战俘屈指可数,如果能抓到像樱花少佐这样的俘虏。 戴笠的脸上也会增色不少。

只要撒网适当,樱花就一定会来找段余兴。

至于段余兴。 他们更加的放心。 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全部的招认,日本人不会原谅他。 段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就一心一意地为戴笠做事。

只是,不知道戴笠抓到樱花少佐以后,段余兴的日子是否还能有这么幸运。

中日关系日渐紧张,党内出现两派。 以汪精卫为首地主和派。 希望能与日本人达成共识,满心希望用割地或者赔款换来一时和平。 更有陈璧君等人吹嘘:东北五省本来就不是中国的领土,那原本不过是满洲人的带来的嫁妆,现在人家不过是把嫁妆要了回去,有何不可?

就在那年的十一月末,我在重庆的街头竟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

那天,我由一位太太家打牌出来,见时间还早。 便独自下车散步。 没想到,没走多远,在芳芳百货的附近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她!

没错,那个影子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是银蝶。

她就在我对面的街道上,我停下脚步以便确认。 她见我发现了她,反而回过身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

“银蝶!”我嚷道。

这时。 一辆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了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待车经过后,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简直就是在一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那晚,我忐忑不安地和糜伟震说了这件事。 他反复的安慰我,并告诫我,最近一段时间不许一个人出门。

作为樱花少佐的银蝶手段高明,糜伟震非常担心她会伤害到我。 谁也不敢确认,当时暗杀我的人,是否就是银蝶派来的。

不过,她既然已经在重庆献身,说明日本方面一定要有重要的举动。

糜伟震缓过神来。 就下令段余兴地家里安装了无数的窃听器。

十二月二十九日。 段余兴家里传来了消息。

据说,监听的人员听到。 清晨一个女人给段余兴打了电话。 但是,段余兴并没有上报电话的内容。 段还不知道家中已经在秘密的角落安装了窃听器,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同意那个女人到家里来。

看样子,那女人已经不只一次的和他联系过。

糜伟震安排人在段家对面的楼上,中午那女人来之前,我作为看热闹的观众跟着糜伟震到了段家的对面。

那间狭小地屋子里已经装满了设备,据说都是监听用地。

没过中午,只见一个打扮的妖艳地女人敲开了段家的门。 从那个角度,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但是,从身形上来看,确实很像银蝶。 我给糜伟震使了一个颜色,他无动于衷的想了想。 这时,监听人员打开了监听器。 只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段先生,进来可好呀?”女人说道。

段余兴笑着说道:“不知道三姨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 ”

三姨太?我不禁的看了看糜伟震。 只见他抿着嘴唇,不断的考虑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果真,监听器里听到的声音更小了。

只听那女人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

段余兴没有讲话,我猜一定像上次那样,垂着头立正站着,不住的点头吧?

“汪先生已经离渝,现在,只怕已经到了昆明的机场。 ”那女人说道。

“少佐,那我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劳一些什么呢?”段余兴问道。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段余兴拿起电话问道:“喂?昆明机场?好的,我知道了,我立刻通知戴老板。 你不要挂电话,等我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