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道:“能。 里面有一种最恶心的,他们给犯人不断的灌辣椒水,当犯人喝到肚子快要破的时候,他们用脚狠狠的踩犯人的肚子,一下子,那些辣椒水就吐了出来。 还有,他们把犯人的四肢反过来吊着。 还有,最恶心的,就是将犯人丢到装满泥鳅的缸里,泥鳅就到处钻……”
说道这里,我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戴笠突然叹了一口气,无地自容的说道:“哎,日本人的刑法比咱们的要高明一百倍呀。 ”
“算了吧,太恶心了。 ”我说。
戴笠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懂什么。 唯有这种刑法才能让犯人招供呀。 我们呢,我们用鞭子打、用烙铁烫,都是些过时的玩意。 ”
眼前的这个男人,放佛老天生下他就是让他当特务的。 那种神秘的,隐秘在人群中的工作,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做得更加的优秀。 这个男人具备了成功的一切条件,能力、忠诚、努力与智慧,这让他成为特务界的第一人,但是,我依然记得,他强jian了我的丫头。 那个我机会看做是妹妹的丫头,苏小童。
“你乖乖的完成任务,等你回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说。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我都不稀罕。 ”
“那你要什么呢?”他问。
我咬着嘴唇,自然有我想要的东西。 比如,关在监狱里地我弟弟的自由。 但是,若上戴笠知道我弟弟的存在,无疑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他的手上。
想了一会,我才说道:“武汉监狱里,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放出来。 ”
戴笠看着我。 问道:“什么人?”
“是我的恩人,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他。 希望戴主任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我说。
戴笠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 ”
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戴主任成全。 我答应你,可以去东北。 ”
他笑了笑,说道:“你这次与糜伟震去东北,用的是参商地身份。 到了那里,自然有我们的人接应你们。 ”
“参商都不带姨太太吧?据我所知。 那都是拼命地活。 ”我说。
“不一样,你说的是采参的。 我说的,是贩卖的。 在药行里,有那样一群人,他们专门倒买倒卖。 你明白了。 ”他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如果是大商人,大家都会认识的。 ”
“这个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 会有一个参商。 叫韩兴的,资料全部已经交给糜伟震,到时候,你协助他搜集资料。 如果有机会,你最好能接触到溥仪和他地太太们。 记住,一切都要小心。 ”戴笠说。
我点了点头。 答应了他。
时至今日,当我回想起那件事情时,我反问自己。 当初,究竟是为了救桑彦,还是因为自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事情,也许,寻求刺激的冲动占了大部分。
每当我想起拖着受伤的糜伟震,在雪地里走了三天,身上就忍不住的打个冷战。 那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恐惧和难忘。
未来。 是一张巨大而苍白的网。 用它看似无力的感觉网住了人们地迷惘、恐惧与追求。
答应了戴笠的条件,我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
大摇大摆的走出陆军监狱。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十月的空气,清冷而新鲜。 让我想起多年以前,我跪在家中的小园里,帮父亲熬药。
难闻地苦味侵蚀着狭小的院子以及十月天空中独有的悲怆。 我抬起了头,有鸽子飞过,清脆的鸽哨声刮过宁静的天空。 我猜想,这个天空,也该有大雁飞过吧。
多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干净的都没有了味道。 太阳也隐藏在这种无味的环境中,没有了声息。 好像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地走,悄无声息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我呢?也会很快地埋没在日子的悄无声息中吧?
想到自己,我哭了。
那天,没有人来接我。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转过头去,是两个哨兵木然的脸。 陆军监狱自然不能回去。 那我能去哪里呢?
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个孤魂,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关注,更加不会有人试图了解。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自己。
谁能猜到呢,我回到了张勒抑的家。 我想亲眼看看他破落的样子,带着复仇的心里,很快让我的脸上lou出了笑容。
张勒抑之前居住的公馆,一夜间几乎变成了鬼宅。 它孤单的站在十月的天空下,格外的寒酸与凄凉。
我推开了大门,屋子里空无一人,地板上到处是纸屑与乱七八糟的东西。 墙倒猢狲散,佣人们当然要各奔前程,当然,临走时还少不了对着门口吐口痰,骂一声“晦气”。
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已经没有了,甚至连我的衣物也早已经遗失。 当时,我故意不肯回来取衣物,为的,就是不让张勒抑怀疑。 现在到好,是衣服抛弃了我,而不是我抛弃了他们。
我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看着这屋子里颓废的景象实在让我开心。 最后,我走到了张勒抑曾经的卧室。
我在地板上捡起他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军装,意气奋发的手握军刀,一脸的严肃。 坐到椅子上,我开始轻轻的和他讲话。
“你一定会觉得很冤枉吧。 谁能想到呢,报复原本就是个轮回。 苏文起将你弄到了监狱里,杀了你的哥哥,你呢,你报复了苏文起。 你让他当了和尚,抢了他的女人。 现在呢?现在他的女人又报复了你。 ”我说。
我擦了擦照片上的脚印,张勒抑,你若没有将苏小童害的如此悲惨,今日,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就别怪我用过分的手段对付你。
你在地下一定恨的我咬牙切齿吧,那就对了。 若还想报复我,就准备吧,当我死的那天,到了地下,还有个对手。
我一面想一面掏出了打火机,将那张照片点燃。
看着那微微的像星光一样的火点,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张勒抑的全部,我开心极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而我,活下去,为了什么?
我还有权利活下去吗?我做了太多的坏事,不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时,我的耳边又想起了苏文起的那句话,“梅子,以后该为自己活着了。 ”他说的有道理,我应该为自己活下去了。 过去,我已经为别人活的日子太长了,太长了。
我挂着一脸的笑容回到了糜伟震的家里。 他一见我,甚是惊讶。
“你被放出来了?”他高兴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托你糜大人的福,我无罪释放了。 只是,日后要流落街头,所以,来投奔你糜大人。 ”
糜伟震当着佣人的面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东西,我就知道,你跑不掉我的手掌心。 ”
我轻轻的推开了他,说道:“是、是、是,你是如来佛祖,我就是孙猴子,无论怎么着都逃不过你那手掌心。 来来来,糜大人,快看看你手心里是否有我的猴子尿。 ”
糜伟震被我逗的开怀大笑,用力的捏了捏我的脸蛋。“你这鬼精灵,就凭你这张嘴,走遍天下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呀。 ”
“讨厌。 ”我故意娇媚的拍了一下糜伟震。
晚上,当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糜伟震吩咐下戴笠的计划。
“戴老板当初说要给我安排个帮手,我哪想到竟然是你,真是正和我意。 我还想,若别人当了我的姨太太,你这个小醋坛子还不是要被打翻。 到时候,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糜伟震抱着我说到。
我狠狠的捏了他一把,说道:“你这个老东西,若敢惦记上别人,小心我阉了你,在把那个小狐狸精挠成萝卜丝。 ”
糜伟震开怀大笑。
过了一会,他严肃的低声说道:“这次任务非常的危险,你要有心里准备,非常有可能会死掉。 ”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我到是不怕,若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弟弟。 他虽然被你关在武汉监狱,但是,我求了戴笠,他已经答应放出我弟弟。 ”
糜伟震抱着我,半天没有讲话。 虽然他身经百战,但是这种事情的危险程度要被战场上更加的可怕。
“对了,你也算是个大官,难道日本人不认识你吗?”我说。
糜伟震沉吟了一下,看着自己的脚趾头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化妆。 ”
我笑了笑,调皮的说道:“还用化什么?直接把自己的脸上划出几条伤疤就得了。 ”
糜伟震白了我一眼,骂道:“没正经。 ”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听着,到时候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哪怕,到时候,我要你去跳海,你也必须什么都不许问的去跳,明白吗?”
“知道了。 ”我说。
我开始有些后悔答应了戴笠的任务,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