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站起了身。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也没想的拖口而出:“你到底和苏文起有什么深仇大恨?”张勒抑猛地回了头,目光中lou出独有的凶残的目光,他低声狠狠的说道:“你懂什么,当年,若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已经死在了苏文起手上!你当他的手段会比我轻?”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了,现在,你该报的仇也报了,还要怎么样?”张勒抑仰天大笑了几声,扭过头,说道:“你还记得哈图吧。”我不禁的吃了一惊。“哈图?”我吃惊的说道。张勒抑点了点头,正了正帽子,一面抬腿,一面说道:“对,没错,是哈图。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我看着张勒抑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恨苏文起。哈图的事情,我们做的太绝了,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今天的我们,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原来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都是我们过去所犯下的错误、造的孽。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长久?不过百年。而对蚂蚁来说,一生或许只有短短的一两年。但人和蚂蚁的生命是对等的,在茫茫的世界中,我们都是渺小的一粒尘埃,在佛的面前,人的生命如同蚂蚁一样的短暂和不美丽,但是,依然顽强的忙碌着。在着忙碌的背后,人和蚂蚁都以为,通过这种碌碌无为的忙碌,能找到达幸福的彼岸。殊不知,佛早就已经了悟,世间的一切,都是宁静后片刻的迷茫,过眼的烟云,不是莲花一样短暂的美丽,反而,是一丝丝的寂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假象,人们努力的去追逐,到最后,才会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飘渺的和不曾存在的。是人们用心灵搭建的一座不折不扣的虚幻的空间,好像人们想象中的天堂一样,飘渺而遥远。

在那一刻,我突然顿悟,看开和明白许多。张勒抑走后,我将苏小童叫到了身边。这几天跟着我东奔西走她憔悴了好多。我拉着她的手,坐在秋后并不温暖也不耀眼的阳光中。世界,只在我们的身后忙碌着。我和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小童,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先生,救还是不救?”我问道。苏小童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主子,我只说一句。当年若不是主子和先生,小童只怕今日早已死了几次。今日若叫小童舍去命,也要救苏先生。”我点了点头,苏小童也是真性情之人。我看着她又说道:“若是为了救先生,我给人家做了姨太太,你会看不起我吗?”苏小童突然说道:“主子,您把小童卖了吧。只要能保住先生和您,要小童怎么样都行。只是,主子,您不能往火坑里挑。那张先生,一看就非善类,若是主子跟着他,只怕……”

我看着她,原来,她早已知道张勒抑的非分之想。我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说道:“小童。我和张勒抑谈过,他不要钱,不要房产,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他知道,苏先生对我呵护有加。所以,他要糟蹋苏先生的尊严。对于男人来讲,自己的女人,就是他最后的尊严。你明白吗?”苏小童点了点头,lou出被窃的神色。

我叹了一口气,想到苏文起,掉了眼泪。“小童,只要先生能能够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没看见,先生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我一面说一面抹着眼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苏小童扭过了头,说道:“先生若知道您这么做,只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知道你刚才听到没有。哈图是张勒抑失散多年的哥哥。哈图的惨剧,你也看到了。当年,我们做的是过分了一些。落井下石,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可恶的?在说,苏先生和张勒抑原本就是死对头,谁也看不惯谁。现在,除了答应他的条件,还能有什么办法?若在托下去,只怕,先生……”没说完,我就已经泣不成声。

苏小童死死的攥着她的衣服,看得出来,她十分的生气。这时,她又说道:“不知道胡小姐或者姜小姐有没有办法?”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小童,难道,你没听过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即使先生出来,我们也没有了势力,谁还愿意帮我们?这些人都是天生的势利眼,难道你不知道?”

“糜先生呢?”苏小童突然说道。我摇了摇头,说道:“糜伟震更是个老狐狸。他说,要我做他的姨太太,但是,不肯去救苏先生。就这,还算是他帮了苏先生。”苏小童狠狠的砸了一下拳头,说道:“这个世界怎么是这幅样子!”我看了看她,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这么多年了,难道,你没看出来,若是没了后台,做任何事情都难。”说完,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怎么办?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放佛又是一个轮回。就像当年梅翰林死时,我考虑的那样。未来的出路在哪?

我只想救苏文起,只想弥补我犯下的错。我不过是个女人,不知道犯了那条罪,要让命运如此的捉弄。

世事无常,几个月前,我还重庆每个宴会上都希望请到的交际花,现在,像是一个阶下囚一般的,等着黑夜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