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布克堡几乎在瞬间易主。

这场攻防战最激烈的战事也就不到千人的规模,是帕米纳尔子爵带领几百守卫退守城堡北部居民区后的巷战。

就算是唯一能够称作战斗的对抗,也因为帕米纳尔副官的背叛草草收场。

早上,当图尔布克堡北边居民区的市民们走出自己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城堡顶端的战旗和街面上巡逻的士兵已经更换。

……

科威林地,这座古老的森林外,原本的寂静已经被打破,一座军用城寨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拔地而起,一条以城寨为中心向东西两边沿延伸近十里的防线已然竣工。

此刻,克鲁领近卫军团和第三军团的战旗遍布整个防线,成建制的军列一批批的进驻防线要地。

城寨指挥部,

培迪整夜未睡,他是在担心图尔布克堡的战事,同时也因为越来越冷的天气。

深夜就开始落下的雪花,直到天亮都没有停止的迹象,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积雪。

近卫军团军团长博文莱特爵士一大早就找到培迪,告诉了培迪一个坏消息:昨天晚上近一千名士兵的双脚被冻伤。

老爵士的汇报让培迪心下一沉。

紧接着,班恩伯爵派来的副官报告:第三军团有好几百名士兵被冻伤,暂时失去战斗力。

半个小时后,

博文莱特爵士、班恩伯爵、格里克爵士以及哈迪斯,被培迪传唤到城寨指挥部的作战室。

“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培迪带着忧虑,“战斗还没有开始,部队就已经减员十分之一,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士兵现在毫无士气。”

“别说士兵,我都有点受不了这个天气。”班恩伯爵抖动着身上的水珠说道:“士兵的冻伤部位大多是脚趾和膝盖,这是因为我们的军靴的问题,克鲁领的军靴不够防水,士兵们穿着它在雪地中行走相当于把双脚泡到冰水之中,如果长时间下去就不单单是减员十分之一这么简单,至于膝盖的冻伤……是因为我们的棉裤根本不能适应特瓦克领的冬天。”

“解决办法呢?”培迪脑子有些混乱,他需要众人为他理清思路。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更换士兵们的军靴,重新发放新的棉裤。”班恩伯爵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可以找特瓦克领的贵族们索要这些装备。”

“说点实际的吧。”培迪皱了皱眉头,“两个军团的装备,就算是他们有心支持,只怕也暂时无法供给出来。”

“问题必须解决,因为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可不想让我的士兵们‘踩着冰水’和敌人战斗。”博文莱特爵士气色不怎么好,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虚弱。

“让各营区尽量保持干燥,不能让雪积起来。”哈迪斯在科伦要塞任职超过两年,对寒冬中作战有一点经验,“我们需要大量的干草,科威林地里都出都是,只需要烘干就可以……干草可以让士兵们休息的地方保持干爽和暖和”

“多设置一些篝火,让士兵们有取暖的地方。”博文莱特爵士也提出自己的看法,“全部更换军靴的做法不实际,但我们可以让特瓦克本地人帮助我们对军靴做防水处理,这不是很困难。”

“恩……”培迪脑海开始回忆着科伦要塞的作战经历,他望着哈迪斯问道:“我在科伦要塞任职的时候,军部发放的军靴几乎可以做到完全防水,而且普及到每名士兵,我想这应该不是很复杂的技术。”

“一种野生的植物的分泌物。”哈迪斯回答道,“特瓦克本地很多商人的庄园内有人工种植这种植物。”

“这算好消息。”培迪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到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格里克爵士身上,“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一定要快。”他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还有,让各营区再增设一倍的篝火,你现在就去办。”

“明白。”格里克爵士接过命令并快速离开。

“部队士气才是最重要的。”班恩伯爵对士兵冻伤并不重视,他重视的是现在部队的士气,他望着培迪说道:“士兵们从一开始就不想打这场战争,这里离他们的家乡远隔千里。”

“是的,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问题。”博文莱特爵士脸上的皱纹聚集在一起,“在北部通道的时候就曾有士兵逃离营区,虽然当时用军法震慑了一些人,但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班恩伯爵摊摊手,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是的,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培迪低声重复着,他之前下达支援特瓦克领命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士兵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想过他的一个命令让多少家庭陷入了困难。

现在,他想了,但已经晚了。

培迪却是忘记了,因为在之前的几场战争中,他几乎没有为部队的士气而担心过,这导致培迪一度忘记‘士气’是作为一场战争最为重要的因素。

“我想,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哈迪斯最了解底层士兵的想法,他望着三人说道:“普通的士兵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们给他想要的,他们就会为我们卖命。”

“他们想要什么?”班恩伯爵突然来了兴趣。

“财富和地位!”哈迪斯耸耸肩。

“哈哈!”班恩伯爵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如果能够打退兽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哈迪斯对班恩伯爵的讽刺和鄙视毫不在意,“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让士兵们看到希望……比如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换句话说,我们得先让士兵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毕竟,保住了性命才能拥有财富和地位。”

培迪听着哈迪斯的话心中豁然一亮,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盯着身后的巨大地图,沉言道:“这一仗,我将亲赴前线督战。”

博文莱特爵士和班恩伯爵皆是一怔,哈迪斯跟着站起身对培迪躬身行礼道:“里根家族的战旗是对士兵们最好的鼓舞。”

“大人,您……”博文莱特爵士想要劝说。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培迪转过身望着,“士兵们需要勇气,那我就赋予他们勇气,同时,也会给予他们应得的财富和地位。”

‘呼呲’

寒气突然灌进屋内。

是培迪的副官奥特伍德骑士,他手中拿着拇指大小的传信木盒。

“图尔布克方向传来的?”培迪问。

“是茜拉骑士带走的血鹰传回来的讯息。”奥特伍德骑士板着脸回道。

“好消息吗?”博文莱特爵士忍不住问。

“打开不就知道了。”培迪接过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