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云儿躺在马车内,仍未清醒,我瞧她呼吸轻的几乎微不可闻,心中害怕,忙掀帘子:“师兄,你快看看云儿姑娘是不是要死了?”猩猩头也不回:“只是悲痛过度晕了,你放平了她,会醒的”。()

我噢一声缩回脑袋,替云儿解开颈部两颗纽扣,松松气,再轻轻帮她太阳,我的急救知识多是针对溺水之人的,这吓晕过去的人该如何救我可不知道。

马车颠簸的厉害,我坐在地板上,一冲一冲的,屁股生疼,我又掀帘子:“师兄,这破马车颠死人了。”这回他回头了,脸色不善:“你是逃命的还是享福的?”

我又噢一声缩回脑袋,我是逃命的,所以我不能享福。受着吧。

大约奔了不知道几柱香的功夫,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云儿“嗯”了一声,我趴在耳边叫她名字,她却并未睁开眼睛,不过气息似平稳了许多,想是不久便会醒来。我放下心来,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咦?貌似到了一个小城呐。依然是沙土路,路虽不宽,两边却有不少店铺,街边还有卖东西的小贩,这是……蓝玉飞口中的春齐镇?

马车停下的时候,云儿也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便看见我好端端的眨巴着眼趴在她面前,竟激动得一使劲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我大哭

。我了解的拍拍她的背,柔声说:“先安顿好,你再慢慢哭好不好?”云儿看看我,又破涕为笑。()

马车停在一家的后院,猩猩去前堂要房,我与云儿坐在后院的一处石头凳子上等。听我叙述完经过,云儿拉着我的手,忍不住又红了眼:“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拍拍她的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完全忘记了最关键之处还是猩猩出手,只觉自己很伟大很雷锋,感觉很良好,嘿嘿。

“姑娘真是侠义心肠,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报姑娘大恩。”

“哈哈,我可不要什么报,我能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成了。”

云儿一听我这样说,“扑哧”竟又笑了,“以姑娘的性格,想必嫁人之前这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是得不来了。”

这是在夸我吧?还是在夸我像侠女是吧?我心中高兴,便逗起云儿:“你看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云儿顿时红了脸,忙转移话题:“还不知姑娘姓名。”

我呵呵一笑:“我叫曹天歌。你叫我天歌便是”

“曹天歌,好有气势的名字。”

“是吗?我老妈起的”

“老妈?”

“哦,就是母亲”

“哦~~老妈,这称呼还真有意思。”

是滴,多么亲切的称呼,我老妈。唉,这古时女子的一句话,又勾起了我的思母情。

“天歌几岁?”

“呵呵,嘿嘿,哈哈,我二十五啦”

“……比我略长几岁”

我汗……看你那小模样,恐怕长了还不少岁吧

正在此时,猩猩回来了,走到我们身旁,示意云儿上他的背,云儿有些不好意思。我忙说:“没事儿,你晕的那会儿他都背过你一次了!”云儿脸更红了,猩猩恶狠狠地挖我一眼,我将云儿扶到猩猩背上,一边走一边说:“这是不是蓝公子说的那个寒什么啊”。

“不是!”

“啊??不是怎么成,蓝公子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晚些时候我自会去那里候他。”

“那我们直接去多省事啊。”

“猪脑子!若是有人跟踪呢?”

我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有人跟踪,岂不是把我们一网成擒?我佩服的对猩猩说:师兄你果然不是猪脑子!

猩猩脚步一滞,未再出声,径直将云儿背上了楼上客房,里外两间,摆了些瓷器花瓶之类的东西,干净利落,貌似与天字几号房能挂上点钩,我忙进里间将枕头靠好,扶云儿坐下,猩猩出了门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忽觉脑袋疼痛,我赶忙问云儿:“云儿你看我脑袋怎么了。”她道:“你忘了?被馁兵用石头砸了,唉,好大一个包,很疼吧。”

我晃晃脑袋,想不起来了,用手一摸,哇!果然好大一个包。臭小兵居然用石头砸我,该死!哦,已经死了,我师兄也用石头砸他们了。想到这儿我又平衡了。

房门推开,猩猩又走了进来,见我不停的摸脑袋,轻叹一声,将手中物什交给我,我看着手中的小瓶子,问:“药?”猩猩冷道:“脑子看来没砸坏。”我翻眼,剧情早已烂熟于心,凡是用小瓶子做外包装的只有三种东西:、毒药、伤药。还用想吗?

猩猩又转对云儿说:“我去寒山客栈候着你哥哥,若是安全,我就带他来见你。”云儿俯身欲拜:“多谢公子。”我赶紧搀住她,朝猩猩摆手:“快去快去!”猩猩瞪着我,又是一声叹,出门去也!

云儿见我拿着瓶子不动,便说:“我帮你擦药吧。”我忙说不用,自己擦。看云儿一副虚弱的样子,心中恻然,这些官兵为何要追杀一位残疾了的弱女子呢?这不是典型的恃强凌弱吗?云儿究竟犯了何事?

我没有问,我只是将她的枕头放低了一些,扶云儿躺平:“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你哥哥便接你来了

。”她眼中闪动着些莫名的光,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我趴在外间窗前的桌子上,昏昏欲睡,一放松下来,竟觉得浑身疼痛,脑袋上的包早抹了猩猩的药,不那么疼了,可身上,骨架快散了一般,酸疼不止,游泳游个三千米也没这么累过,若是现在有池热水让我泡,有张大床让我睡,那该有多爽啊。

正幻想着高床软枕,忽听房门砰砰作响,我醒过神来,窗外天色已暗,定是猩猩回来了!扑过去开门,第一张脸不是猩猩的,是蓝玉飞,他冲我抱拳弯腰施了一个大礼:“姑娘大恩,玉飞没齿难忘。”我赶紧扶他,朝里面指指道:“睡了”,他点点头,便冲了进去。第二张脸也不是猩猩,是那三兄弟中的一个,也朝我抱拳,我回抱。他也进去了,第三张脸,第四张脸……没有第五张脸,我急了,猩猩哪儿去了?

我走回里间,蓝玉飞和三兄弟正围在云儿床爆一脸欣慰,云儿还未醒,想是彻底放松睡得熟了,我低声问蓝玉飞:“可见着我师兄?”蓝玉飞忙说:“见了,令师兄让我转告姑娘,放心在此处住下,他有急事要办,两日便返。”

我一听,脑子炸了。猩猩又落跑了?急问:“他有没有说去哪里?”蓝玉飞摇了。略一思忖,又张口道:“嗯,令师兄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

“什么话?”

“是……”蓝玉飞似涨红了脸,半晌才说:“是让你老实呆着,勿再生事。”

我听完便不再打扰他们,慢慢退出里间,仍到窗前坐下,这才是我下山的第一天,猩猩就扔了我两次,好吧,第一次可以解释是去铺后路了,那这一次呢?跟蓝玉飞能说,却不能亲口跟我说,怕我会缠着他不放么?

勿再生事?什么意思?难道人可以见死不救的吗?

让我等,好,我等,我就在这小镇上老实呆着,若有人将伤将死在我面前,我必还会伸手去救,永不做你般冷血之徒!

我紧握拳头,愤恨至极。望着窗外已高高挂起的月亮,第一次思念的不是现代的家,而是思念起无涯观来。老头子,你到底可知你将我托付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