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铭九带人离开奉天的第二天一大早,本庄繁就又跑到了张作霖身边,敦促张作霖加紧在城内寻找刘铭九等人。张作霖已经收到了刘铭九留下的信,信中已经帮他想好怎么对付这些日本人。所以本庄繁开始被张怍霖这个在他眼中是个粗鄙的武夫的东北王,天天打着太极应付他,奉天城内是在四处都有巡逻的士兵,可那些士兵很清楚,大帅已经含蓄的告诉他们只是应付下日本人,他们自然也很快就把上街巡逻当成难得的休假一样了。

到了三天后,日本关东军那位司令长官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可他的关东军现在还只有十多万人而已,没达到“柳条湖事件”后的过百万。只能从旅顺、大连的关东地区调出了两个师团,在旅大地区佯动起来,想给张作霖制造日军随时可能向奉天方向开进的压力。可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启动,姜登选和郭松龄就分别派出了两个旅,加上张作相原来驻防的三个旅,在海城、营口、大石桥一带就突然冒出了三万多奉军,挡在了日本人的面前,将日军活动的范围紧紧的压制在了辽东半岛的范围内。

本庄繁接到尾野実信的电话后,急忙赶到了张作霖的大帅府。被侍卫长引进张作霖的办公室后,一看到正在悠闲看着窗外风景的张作霖立即开了口:“张大帅,你们的部队在大石桥一点那是在做什么?怎么横到铁路上,不让我们的部队往来?这很容易产生摩擦的,是很不利于我们的合作的。”

张作霖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转向了本庄繁,带着一脸惊疑的问到:“我的部队在那调防,怎么就影响咱们的合作了?妈了个巴子的,他们乱动了不成?怎么可能跟你们的军队产生摩擦呢?你们在旅大地区,又不在大石桥一带,两军隔的有段距离呢,怎么会摩擦,还摸腚呢。我说本庄先生,你能不能他妈了个巴子别老给我一惊一炸的?”

本庄繁听完这个气啊。他们关东军的调动只是想给张作霖些压力而已,可没真想着过了海城奔奉天来,这张作霖很可能是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这才搞什么部队调防。你日本人不老实的呆在借给你们的地方,跑到人家的地方转悠什么。人家是换防,又不是针对你们日本人的。张作霖的一席话,立即把本庄繁给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张作霖看了他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刘铭九在信中已经猜出了日本人很可能再搞武力恐吓的老套路,所以给张作霖策划了这出“调防挡兵”的好计策来。张作霖看到本庄繁那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心情很久没有如此的舒畅了,这个日本人那可是平日里对他也经常指手画脚的,很是让他憋着一股气。

两个人就这么没了声息,在房间里对坐了一会后,本庄繁才又开口说到:“张大帅。那您这部队的调防需要多久?我可是您的军事顾问,为什么事先也不跟我说一下呢?”

张作霖直起了身子,盯住了本庄繁后说到:“他妈了个巴子的,你是帮老子训练部队的,可不是管老子怎么调动部队的,你这话是不是说,老子以后有什么事,都必须他妈了个巴子的先跟你商量下啊?”

“哦,哦,不,大帅您误会了。”本庄繁听到张作霖的话,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解释到:“大帅您别误会,我是您的军事顾问,是主要的职责帮您带动部队。可在咱们的合作协议里,可是说明白了我有知情权的啊,所以我这才会说了刚才那话,您可千万别误会。”

张作霖坐直了身子,看着本庄繁接过他的话说到:“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以为你让我啥事都跟你请示呢,老子可没那当儿皇帝的喜好。你是有知情权,我这给你说一下吧,我准备在大石桥、营口、海城和盖州那一带剿匪,他妈了个巴子的,在老子的老家,最近竟然窜出了一伙绺子来,四处他妈了个巴子的祸害人。我现在让那七个旅过去,就是准备给那伙绺子来个铁桶镇,先把他们逼出来再消灭掉。”

本庄繁一听,心里更来气了。心里想着,谁不知道你是胡子起家,又的东北现在公开的皇帝。你那个干儿子明里只是个旅长,可现在真正比你自己亲儿子更早的接了你的班,已经是东北实际上的地下皇帝。什么土匪。准又是你那干儿子派的人跟你们合伙对付我们的。本庄繁对中国人的做戏本事,也了解的不是一般的深,毕竟他在中国的时间也很长了。可现在虽然都听说东北一百六十八路土匪中,一百零八路已经拜进了刘铭九的“龙威堂”,可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土匪没加入刘铭九的“龙威堂”之前,都是些散兵游勇,可加入以后,武器全换上了制式的,战术也开始变的全是正规军那一套骑兵游荡战。别说是奉军不去打这些从来不祸害百姓、只打击日本和亲日商人以及那些恶霸,就算奉军真想去打,恐怕也打不着人家。日本人在哈尔滨一带搞了一次“年关剿匪“,结果连人家二龙山的“镇松江”的影子都没抓着,撤退的时候,一个联队居然还被人家追着屁股打死了一百多人、打伤三百多人,可人家却只损失了几十个人而已。

现在张作霖说去那一带剿匪,本庄繁很清楚其实只是个幌子,这个东北王看来已经知道他们的意图了,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了。之后就又和张作霖转向别的话题,不再谈这事。等他回到关东军奉天机关总部后,立即就给尾野実信去了电报,停止了这个武力威逼的计划。那些刺杀刘铭九的人,虽然都是精英,但与日本的全盘控制东北、进而全面占领的计划比起来,那些人也就显的很无关紧要了。本庄繁很清楚,为了那五个据说还活着人,真要与张作霖翻脸是很不值得的。

奉天城里张作霖跟本庄繁打起了太极,刘铭九却已经在秦皇岛带着一个营的警卫部队换上了便装,打着押运公司的名义很快就进了天津城。一进天津,刘铭九自己不出面,却让九华公司的总经理武同周开始四处联系西方记者,定下了一周后在英租界的九华公司总部召开万国记者会。武同周含蓄的告诉那些记者们,这次他们将有可能第一次公开采访到九华公司的董事长“飞龙将军”,消息一传出,上海、山东乃至香港的许多在华夏外国媒体,纷纷报名跑到天津英租界来等候一睹“飞龙将军”这个中国新政成功第一人的风采。日本人在天津的情报机关接到消息后,开始四处寻找刘铭九,他们已经接到了本庄繁的通知,很清楚刘铭九此举可能就是要揭露他们的丑行。日本人的决心是,找出这个处处与他们作对的中国人,杀而快之。可惜的是,日本人的特务转遍了天津的大街小巷,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却连刘铭九一点消息都没找到。

天津双桥河镇的富豪盛苹荪的天津老宅里,刘铭九悠然的看着花园里的花草。进了天津已经六、七天了,一直就躲在这个曾经豪门盛宣怀的堂哥在天津的这个大宅子里。武同周的才干,让刘铭九已经彻底的佩服起来,居然在天津三年多,不但把个九华公司做的是虎虎生风,还跟许多大家族搭上了关系。刘铭九一进天津,武同周直接就把他带到了盛苹荪的这个老宅子里,将这里变成了刘铭九的临时公馆。不过这个公馆却是戒备很严密,因为不但有刘铭九在,还有三个将成为重击日本的重要人证在。六十四间房都被警卫营住满了,整个宅院里每隔一小时就换一次岗,明里两个排、暗中一个排的严防着。

“老总,那些日本人到咱们的公司闹事三次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手段了?”武同周已经没了刚认识刘铭九时候的那种单纯的铜臭味,跟上刘铭九这么个主子,他想不学着弄政治、学着搞情报都难。人也整整胖了一大圈,此时正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陪刘铭九边下象棋边看花草。

刘铭九将自己的一炮打掉了武同周的一个别腿相后,笑了笑说到:“天津不也有流氓吗?手段还用我交你吗?他能跑咱这闹,你就不会也让他们那乱一下?”

武同周拿一个马横到了刘铭九那颗炮的前面,暂时解决了老帅被将军的威胁,然后抬起了头,朝身后的一个跟班招了下手,说到:“小四,你先回公司拿上两万大洋,然后去日本租界联系洪门的那些兄弟。告诉他们最近日本有几家有政治背景的公司,在塘沽要上岸一大批烟土和军火,告诉陈三炮,他们也该活动活动筋骨捞点实惠了。”

那个根本应了一身,转身离开。刘铭九将另一侧的车杀掉武同周的挡在自己炮前的马后,微笑着抬起头看了武同周一眼说到:“洪门的人可靠啊,他们从清朝就一直是以爱国行侠为己任,可惜都是些草莽,难成大气候啊。”

武同周笑了笑,又一个士挡到了刘铭九的车前,点了点头说到:“他们要是有点组织性,清朝可能早就给他们推翻了。不过老总,洪门现在可是在江湖上声威不行了啊,青帮在上海、当年漕帮的后代在天津和山东,现在可是都比他们声名响亮的多啊。也正是因为他们不行了啊,才能听咱的、帮咱干事呢。”

“呵呵,你被将死了。”刘铭九又将自己的马横到了武同进的帅的身边,马脚正对着老帅,平行有车看着,车后还是炮,一幅车马炮将武同周逼成了死局后,笑着继续说到:“只要不卖国的,只要不出卖祖宗的,咱们都应该团结,有时间安排他们在天津那个总瓢把子跟我见见面吧,据说那老头可是硬气的很啊,我最敬佩有骨气的人。”

武同周看了看棋盘,确定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后,站起了身,无奈了边摇头边说到:“我就不明白了,我杀遍天津百家老板的棋艺,怎么一碰到你就是五局能胜一局都不错了呢。你说了那洪老祖啊,您想什么时候见,我去安排。”

刘铭九笑了笑,也站起了身朝花园外边走边说到:“后天吧,你去跟那个老祖联系下,约个地方见个面吧。你想赢我这满脑子的棋谱,呵呵,再好好练几年吧,哈哈。”

说完,二人就一前一后走出了花园。这些天刘铭九在这个宅子里,不敢轻易外出。天津可不是奉天,自己可没实力跟有大片租界的日本正面交手,也只能就躲在这没事和武同周等人下下象棋,喝喝酒。但是外面发生的一切,在丁绍权也一起来到天津后,却是一丝一毫也没逃脱刘铭九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