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你个小九子啊,他娘的又自己要独拿大功。”战斗结束后,孙从周和康大宣等人骑着战马看到已经满身如血中沐浴后的刘铭九后,当胸就是一拳。
刘铭九被他这么一拳打到肩膀上,才感觉到后背和左臂有些生疼,不禁“哎呦”了一声后才接口回到:“不是我想贪功,我要想贪功不就不让沈猴子去通知您了吗?这不是事关紧急吗,我总不能等您来了,让这群东西把我的防区百姓给祸害了吧。”
“你的防区百姓是没事了,他妈的他们这一路上可把朝阳县的百姓给祸害惨了。”第二十团的团长梁存泽是师长最小的一个的堂弟,这时也走到了众人面前。
刘铭九慌忙迎上前,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后:“下官见过梁团长,感谢您的的及时援手。”
“可他妈的得了吧,我这不是援你来的,是给我防区那些被这群狗日的祸害的百姓来报仇的。他妈的,你们是没看着呢,一路上他们躲不过的六个村子,都给杀了个鸡犬不留,还他娘的*掳侵、烧杀抢劫无所不为啊。这我要不来,回去我二哥不毙了我才怪。”梁存泽有个外号叫“梁老直”,因为其在梁氏兄弟中最小,性格又以直爽著称才得的此号,刘铭九也是早就听说过这个曾经在贝子府一战只带六十多骑兵就赶跑了四百多作乱的蒙匪的英雄人物。
今天见到了,自然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接过他的话:“梁长官这回不用想太多了,这回四霸天里这最后一个,也就算最后一次糟蹋百姓了。“
孙从周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刘铭九的左胳膊正往下流血,急忙说了一句:“行了,一会进村子你再跟这大老直唠吧,医务官,赶紧看看这小子他娘地都哪坏了?这才刚他娘的有个相好的,别再生不了儿子,那他娘的他那死老爹和叔叔,没准就半夜找我算帐来了。”
“哈哈。”众人爆发起一阵笑声,八连的医务官侃德俊是因为与赵氏一系里一个地主家的女儿私奔,被抓回来后要被浸猪笼的时候被刘铭九救了回来的。家里四代为医,其祖父还曾经在光绪年做过清朝的正五品御医。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已经跑了过来为刘铭九检查起来。
“他娘的你个‘妙手菩提’,你那是怎么检查呢?怎么还真往你们总办下面摸啊?哈哈。”康大宣见到侃德俊将刘铭九从上到下检查完,把左胳臂包扎好、后背捆上一大圈绷带后,又把手顺着刘铭九的腰往下摸的时候,不禁大笑着喊了出来。
侃德俊低着头,也不抬起来,声音不大的说到:“望闻问切,我们总办这不用问,问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受伤,就是一不知道疼的怪人,我不摸我怎么知道团长说的是不是真的。”
“哈哈,你他娘的,团长说是就是啊?”一边的左振远也开起了玩笑,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很快,侃德俊就在战场上为刘铭九检查好了以后,把伤口全包扎好,转身也不出声,向着众长官敬了个军礼后,又站在刘铭九面前说了句:“老总,全好了,大伤两处,回去给你缝合。小伤四处,您就别骑马了,标下告退。”说完,头也不会就跑向了一边另外一个受伤的士兵。
众人看到侃德俊那全无杂念的表现,都不禁内心里敬佩起来。刘铭九很快就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韩真、丁绍权强行的按到了临时砍到树后捆绑出来的担架上,抬着离开了刚才还战火纷飞的战场。刘铭九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满的那些敌我双方的半个多小时前还鲜活的人,现在都变成了尸体。不时间的还有几个命大没死的,发出几声呻吟,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经历多少自己这样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惨烈场面。
返回孟松沟后,参战各部的主要指挥官就都集合到了祠堂里,做了一个战后的总结:此战六镇军警保最先进入战斗,共计毙敌八百九十八人,打伤一千九百六十二人,俘虏四百四十三人。缴获步枪两千八百六十八枝、手枪一千零二十四把、轻机枪三十三挺、迫击炮七门,子弹六万余发、炮弹二十六发。自损情况也很严重,阵亡两百零八人、伤残一百一十七人、重伤六百一十五人、轻伤六百八十人。刘铭九心里盘算着,这一下自己的小金库里,每个月要发放阵亡抚恤金的家属达到了两百四十人,一个月就得三千六,伤残的也达到了两百一十人,每个月要给付两千一百块现大洋。但是钱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那些人,多数都跟自己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而且都是真正够的上精兵的好兄弟。
其他两个团也不错,但是损失也都不轻:十八团出动一千六百人,第二个进入战场。击毙七十一人、打伤一百一十人、俘虏一百六十人。缴获步枪一百八十二枝、手枪十三把、轻机枪一挺、子弹三千余发。自损情况为阵亡八十八人、伤残六十八人、重伤二十六人、轻伤一百八十三人。二十团出动一千八百人,在后方联合建北骑兵作战。击毙两百一十人、打伤九十三人、俘虏一百五十人。缴获步枪六百四十六枝、手枪两百三十三把、轻机枪两挺、子弹一万三千余发。自损情况为阵亡三百九十三人、伤残一百八十八人、重伤四十九人、轻伤两百二十二人。三部共计缴获战马三千八百三十八匹,其中建北军缴获了三千一百匹。
“我说小九子,这次你小子可是又出了大彩啊,这战报送到承德去,大帅不得再给你个勋章才叫奇怪。”左振远看听完刘铭九的副官丁绍权的总结报告后,笑着看向了刘铭九,却发现刘铭九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
的确,刘铭九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就这么一仗,打出了自己的三百五十多兄弟、六百多发炮弹、至少十万发子弹。钱损失了还可以再挣,可那些阵亡了的兄弟却再也站不起来了,那些伤残的兄弟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看了看众人后,刘铭九面无表情的说到:“再大的奖赏都不重要,只要保住六镇十多万乡亲不受匪患之扰,比什么都强啊。”
梁存泽看着刘铭九那表情,大直性子有来了劲:“他妈的小小的年纪,还挺心系百姓的。行了,别那深沉了,老孙啊,这次我回去,非得跟我哥说下,让你们十八团怎么的也得再加个营了,我看那群老兄弟谁再给我那挡着,我他妈的第一个跟他翻脸。这么能打仗的好后生,不提起来只能是咱二师的损失。小九子啊,你那也别郁闷着了,咱们是军人,上了战场难免死伤的。”
孙从周也看出来了刘铭九的心思,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部下,从救了他以后二人的交往也很多。于是也对刘铭九说了话:“你他娘的别在那哭丧个脸了,老梁那不已经说了吗,回去帮你整出个营来。人没了谁都不好受,可谁让咱们是军人了,军人就该为守土而捐躯。你他娘的平时喊的比谁都响,杀你娘的给我到了真章就丢人。”
其他众人也都听出了刘铭九真正难受的原因,纷纷也都劝了起来。很快,刘铭九心情总算好受了些,孙从周也就打断了众人的话,朝着梁存泽开了口;“我说老梁啊,这你光说帮他要个营的编制,这次的战利品,咱是不是也该给这小子多留点啊。”
梁存泽听到孙从周的话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按规矩是一半上缴,我的意思是那些个内乱的家族咱就不管了。战场上的这些,先拿出战马一千五、步枪一千五、手枪一千五、机枪三十、迫击炮全给这小子留下,你那的意思呢?”
“哈哈,好,你老梁都说话了,我这还能不同意吗?”孙从周立即带着笑脸迎合着梁存泽说。他怎么可能不同意,这个“梁老直”虽然还只是个上校团长,比梁师长小了整整一旬十二岁,是梁家那五兄弟里梁存华最信赖、最倚重的一个。现在他都已经说了,回去相信梁存华也不会反对。这等于给了刘铭九整整两个骑兵营的装备,也就等于让他的十八团实际上增加出了一千多可以上战场的兵。
梁存泽也不多说,转身对着他的参谋长下了命令:“给我告诉咱们那些兄弟们,一会把缴获的子弹除了自己补充的,就地转交给小九子的部下。谁他妈的给我瞎说八道,别怪老子手中的枪不认人。你现在就去办吧。”
他的参谋长立即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前,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坐在那面净如水的十九岁少年军官。他心想,这么个娃娃,怎么也想不到上了战场竟然会是那样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将,以后不受到上面的青睐,恐怕都很难了。
二十团参谋长走出去以后,孙从周也让康大宣下令将十八团主力缴获的子弹、炮弹就地移交给建北后,才又转身看着刘铭九说到:“你小子现在比咱团部都富了,明天上报的时候再给你请赏,怎么的打了这么大个胜仗,大帅那也能给你个万八千的,你自己看着分吧。”
刘铭九站起了身,向着梁存泽、孙从周等人敬了个礼:“谢谢二位长官的恩泽,下官代表建北六镇十五万父老谢谢二位了,有了二位这样的相助,日后就算再来一伙这样不知深浅的东西,在下自信只会比这次更狠的让他们有来无回。但是现在下官想知道的是,二位的部下可曾抓到或者找大匪首王小辫子的人或尸体。”
梁、孙二人听后,异口同声的站了起来:“对呀,他娘的(他妈的),那个‘西霸天’呢??”
二人说完以后,立即转身对各自的团副下达了命令,刘铭九一见二人也没抓到王小辫子,心里已经清楚了,看来历史还是很难改变啊。在后世自己看到过的历史里,那个王小辫子应该在几年以后还纵横在东北的绿林道山,一直到张家少帅接了“东北王”不久后才销声匿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