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位年轻貌美的灵族小族长,我正想恭敬而礼貌地称呼她的“官名”,她却先一步叫了声“灵哥哥”,声音亲切温柔,出于自然,好像她跟我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好像她叫“灵哥哥”这三个字早已经很习惯了,她脸上带着真挚的高兴,绝没有虚假。

她的双手亲切地拉起我的双手,依偎在我身边,又是高兴又是显得对我很依赖。如果这时有个过路人从窗户里看见我和灵犀,他准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我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几乎还不认识她,刚刚跟她说了几句话,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现在这个奇怪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刹那间有好多种猜测掠过心头,但似乎没有哪一种猜测合情合理。

我想抽回被她抓着的手,但她的小手非常有力量;我想转头避开她直视的目光,但她的真挚而热情的美丽脸庞让我觉得那样做是不礼貌的。

“谢谢你救了我,灵族长……”我不得不以说话缓解一下有些奇怪的氛围。

没等我说完,她打断道:“我叫灵犀。”

明白了,“我叫灵犀”的意思在这里就是“叫我灵犀”。

“嗯……灵犀,谢谢你。”

灵犀开心地笑了笑,忽然问:“灵哥哥,那边蜘蛛出没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你知道我是怎么碰到你的么?”

我知道,凑巧了呗,但我不能这么回答。我初步判断,灵犀虽然是灵族族长,但她年龄还小,还保留着小女孩的心性。所以,她现在郑重提出了一个问题,自认为很神秘,那我就不能用简单的“凑巧”两个字来回答。轻描淡写的“凑巧”两个字肯定会得罪她,我的军火生意就谈不成了。

于是,我摇了摇头。

灵犀道:“灵哥哥,你没感觉到我要去救你么?”

“感觉?”我心思急转,思索着她的语意,却“感觉”她越来越神秘了。

“是啊!”灵犀道,“前天夜里,我站在窗口看星星,天气很好,但我看见了暴风雨,在很远的西面的海上,也看见了你……”

“很远的海上,你看见了我?”这真是匪夷所思,但那天夜里确实有暴风雨,莫非她真的“看见”了?

“也不是看见,但我知道那就是你。”灵犀道,“所以我连夜赶过去了。”

凑巧,一定是凑巧。她夜里不睡觉却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事情竟也能成真,这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并非不可能,但几率很小。倘若说她碰到了这么一件想象中的事情还能用“凑巧”说得过去,那么她如此肯定碰到的人就是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怪不得那天我总觉得有个绿色的身影在我眼中,大概……那就是你吧。”我不想让她失望,但也不想骗她,只能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回答,权且当做善意的小谎言吧。

她松开我的手,向右转身对着窗户,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嘴边,似乎在祈祷或许愿:“谢谢箭灵女神,你说过灵哥哥一定会来,现在他来了……”

箭灵女神大概是箭灵大6的人们所崇拜的神灵,她存在于人们虔诚的信念中,应该是想象出来的“神”,至于灵犀的话中透露出女神说过我要来的事情,还不如说这是灵犀她自己对自己说的。理性的分析是这样,但既然这是游戏,那么就算真的有箭灵女神也不是多么让人惊奇的事。

“灵哥哥,你也来谢谢箭灵女神呀,她保佑我们终于相见了!”灵犀道。

谢神?谁救了我谁就是神,我宁愿谢谢灵犀。

见我有些犹豫,灵犀拿起我的双手叉在一起,跟我并肩站立,对着窗户。

“灵犀,你见过女神了?”

“见过。”

“女神是什么样子的?”

“灵哥哥,只要你在心里想着她,你就能看见她。”

是这样啊,我试试。

晕,怎么看见了花飞雪……

“灵哥哥,你看见女神了么?”

“嗯,嗯……”

总算谢过了箭灵女神,灵犀小心地查看我肩膀的伤势,见大有好转,她的表情也轻松了些。

“灵哥哥,我早就盼着你来了呢,从我很小的时候,”灵犀看着我说道,“别人都在林子里玩,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等着。箭灵女神说我有一个哥哥,其实……我是见到你之后才相信的……”她又把手放在嘴边,像是在为没有一直相信箭灵女神而道歉。

她所说的或许是她的幻想。或许某些人小时候都曾有过这样的幻想,幻想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兄弟,或姐妹。对我来说,突然有了灵犀这样一个妹妹,即使在游戏中,感觉也是不错的,而且我想从灵族买些装备武器的事情应该也不难。

“灵犀,你是灵族的族长?”

“是啊。箭灵森林有两个部落,箭族和灵族。不过,箭灵女王的位置早晚是我的。”她信心十足。

“我们家灵犀很有志向呢!”我夸赞道,“现在的箭灵女王是谁?”

“现在没有,曾经有过,但是她犯了错,被锁在箭灵山。”

不知她犯了什么样的错。但这跟我毫无关系,也就不再细问了。

“怎么样才能成为箭灵女王?箭灵女神决定么?”

“我也不知道……”灵犀答道,表情似乎若有所思。

“灵犀,除了箭灵森林,箭灵大6还有别的地方么?”我一边问,一边走到墙边,对挂着的箭灵战衣等装备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北边是沙漠,里面有一个国家,叫做沙欧国……灵哥哥,你喜欢我编的衣服么?”灵犀走过来问。

“你编的?”

“嗯,我们这里很多人会编呢,但我编的是最好的。”灵犀取下箭灵战衣递给我,“这些是我以前穿过的衣服,都送给你。”

“灵犀,我想买一些……”

“买?买是什么?就是换么?”灵犀问道。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就是换。”我答道。听她的话,在箭灵森林似乎只有交换,没有“买”。糟了!既然没有“买”,那她们就不认识铜币银币之类了,我拿什么跟她们交换。

“不用换,这些都送给你。”灵犀把头环和箭灵弓也摘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有些心不在焉。三件五件不管用,我想买一批,越多越好,然后尽快回到东方大6,倒手卖出。要是等大家一窝蜂坐船来到箭灵大6,那时候贩卖的利润就很小了。

“灵犀,这样的衣服和武器你们这里多不多?用什么可以交换?”

“灵哥哥,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采集箭灵草,回来编给你。”话没说完,她已到了门外,忽然间又退了回来,捡起地上的箭灵披风递给我:“还有这一件,也送给你。”

这回我没接,高等二阶的双属性披风,它一定是灵犀日常穿的。

灵犀眼神中都是询问。我接过披风给她披在肩上。她用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几步下了楼梯,顷刻间消失在树林里。

我紧跟着下了楼梯,顺路向街上走去。还是去问问其他人怎么个交换法,我需要的装备很多,灵犀一个人编制太慢。再说,我可以接受她送的两三件装备,但不会接受更多。还是去跟其他人交换,那样我心安理得。

不过说起来,真是难以想象用箭灵草就可以编制箭灵装备,那箭灵森林里所有会编制装备的人就都是装备制造专家了,将来若是再有外人来到这里,灵族的人就可以拿出一件战衣或者草环,自豪地说:“看,这是我制造的!”可能唯一的问题是,编制的过程不简单,会很费时费力。

青草处处,鸟语花香,箭灵森林如同世外桃源,树木的分布很有规律,能保证足够的阳光照进来。在一棵大树下,灵族的几百人围在一起,以女性居多,姓氏都是“灵”。她们大声的说着话,出一阵嘈杂声。树上的鸟儿也赶来凑热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走近了看,只见花飞雪用一枚枚的铜币交换着大家手里的箭灵装备和弓箭,一枚铜币换一件装备,大家都兴高采烈。风雨彩虹报道了这场盛况,当然她更多的是介绍了一下箭灵装备的属性和特点。

这情景让我直愣,一件装备只换一个铜币,为什么灵族的人还这么高兴?唯一的解释是她们没见过铜币,而箭灵大6的怪物挂了之后是不暴铜币的。进一步想……什么也别想了,我举起一把铜币,大喝一声:“大家都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