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个子很小很矮,原本应该是肌肉的地方变成了腐烂流脓的臭肉,而且那些烂肉上面还有一个个的凹坑,应该就是当初甲虫所附着的位置,现在里面一股股白色的浆液从其中流出来滴落地上,顿时散布出来一种不可言喻的恶臭!

这些家伙的脸像是个猴子,只不过嘴巴很大已经裂到了后脑勺,满口尖利细碎的牙齿中是条细长的舌头,前段分叉,不时哧溜一声吐出一截,然后又猛然缩了回去。

这些家伙虽然可怖,但是神情上却很轻松,感觉上是一群等着动物死去就餐的秃鹫,只要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它们就会猛然扑将上来,把我们咬死撕碎,再一块块的吞下!

这时候还能等个屁啊,有什么能耐就使什么能耐才是王道!

我猛然把眼睛一闭,睁开之时已经贯通了阴阳,那股地府中的阴气在我的注视下渐渐抽离而出,在我们脚下的某处开始盘旋蠕动,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眼看就能引出来对付这些怪物的时候阴童突然吼了一句:“不能用这招!”

“什么?”我猛然一愣,随即反问道:“为什么?”

“你那是地府之气,地府之气啊!”这家伙大声吼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七杀碑所镇而没有进入轮回的鬼魂化形,它们最需要的就是地府之气——只要你把地府之气灌进来,那这些鬼魂就能瞬间吸收阴冥力量发生变化,到时候更加不好收拾!”

这话一出口我和桑榆都有点傻眼了,原来这些东西是阴魂?我俩竟然没有看出来!

那些七杀碑中镇压的魂魄太久,多少都有点朝着厉鬼变化的趋势,它们吸收了太多来至阳间的阴气已经有了些许鬼性,但是毕竟是没有接触过地府的阴气——要是从网游来说就是到了转职的时候,不管现在的属性是什么,但是一旦转职必定更加厉害!

可是现在的情况颇为纠结:使用阴眼的话必然造成阴魂的变化,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危险可比现在大多了;若是不使用阴阳引来地府之气,那好,光这些甲虫就可以把我们给废了。即使现在我们已经干掉了几百上千的甲虫,可对于总数来说没多大影响,感觉上是俯身从水缸中喝水,虽然你自己是涨得喝不下了,但是对于水缸没多少影响。

我恨恨的骂了一声,然后开始用尽自己的力量散掉那已凝聚的阴冥之气——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有种清幽的光芒在十三身上出现了!

又来了!

大家还记得我当时在小鬼子的八佰八法阵中的事情吧?十三那货突然暴起发招,把一群阵中饿鬼咔嚓咔嚓全部给掐死,同时也把自己给废了…当时我就猜测这货是传说中的道骨,而是等他醒来之后看时却不怎么能确认,失忆是最起码的,然后就是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愈加清冽心脾,但是最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异常光晕!

佛骨是淡淡的金光,道骨是清幽的蓝光,这两样别人看不出来可是阴眼无碍——老爷子当时是这样给我说的。

现在我居然在十三身上看见了那道光——用歌词来说就是这样:灵魂在招唤,唱着古老陌生熟悉的歌谣,天空在微笑,我的世界缤纷闪耀…

尼玛,果断有救了!

这道光的出现标致着十三那货的道骨已经完全苏醒了,虽然不会像是上次那样奔放豪迈,但是配合佛骨有个类似的大招可以用出来!

这是很早以前茅山的故事,传说中是张天师最初施展出来的,这故事法门中人很多都知道,可是一直流传到现在都没人真的验证过。不是因为说没人想验证,而是那佛骨道骨实在是太难找了,就算找到了也未必有这么多阴魂之流的来试验…

当年张天师还是少年的时候,云游之中见一高山,那上面云雾缭绕山势险峻,内中奇峰怪石更是不计其数,心中一动就上了山——当年他的目的也不是什么斩妖除魔,而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两个道友之类拜访一下,一是交流彼此的见闻;二是增长自己的阅历。

在这种情况下他老人家就高高兴兴的上了山。

这山确实是陡峭无比,张天师花了一整个白天也不过就是到了半山之腰,由于寻找不到借宿的所在只能在一棵大松之下露宿,谁知道半夜出现了异状。

当时他正睡得很熟,突然听到了一阵锣鼓之声,醒来之后循声一路而去,转过两道弯后发现一个大大的庄园!白天的时候张天师已经看过这里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出现庄园必然是有妖邪,所以他使用法力把自己的道骨隐藏起来,装作个懵懂的书生就上前敲门去了。

要说别人可能还不行,但是张天师是古往今来一大奇人,道骨和法术神通年轻时候就已经苏醒了,而且几次奇遇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本事——以往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这种少年法师,所以他倒也是算钻了个空子。

门被敲开出来个老人,就问张天师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之类的问题,他只能简单的回答是上山的书生,想找个地方借宿之类的话,没想到那老人一下子就答应了。

他还笑呵呵的说道:“今天算是客人你的运气,正好是我犬子娶妻的日子,家中备有酒菜,请不要客气,随意吃喝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张天师引进了院中——进来一看,这里居然是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摆了三四十张大红楠木的八仙桌,无数客人正在高声谈笑、大口喝酒,端得是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老人很高兴的就把他引到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叫人招呼他,但是张天师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诡异。

这里的客人虽然各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但是在张天师眼中却看出其实都是獐头鼠目、面目狰狞之辈,当中还有什么露出尾巴的啊,发间有角的啊,脚上带爪的啊…不计其数;更有那席间的酒菜,竟然都是人心人肺,四肢头颅这些,血肉模糊的有,烹炸煎炒的也有,一看就是人肉大餐!

张天师也不动声色,就那样坐在桌边,不言不语也不动筷子,直想看看后面会如何——果然,过不了一会那老人走了过来,边说自己招呼不周边给张天师布菜,热情洋溢的请他随意。

可是张天师依旧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不过嘴角露出个冷冷的笑容。那老人一看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喝道:“你到我家来借宿却又不吃不喝,难道是看不起我?”啪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这一下桌上的其他客人连忙起身纷纷劝说,有的叫老人家消消气,有的劝张天师客随主便,唱红唱白的都有,反正意思就是无论怎么样叫他还是吃一点。

张天师自小苦读《道德经》、《河图》、《洛书》领悟其奥妙,十九岁就已经设帐讲学,可见他的根基自小就有,而且极早出了神通,这种情况下难免也有点年轻人通有的毛病,就是年轻气盛——当时他不由连连冷笑,一伸手就把自己的宝剑给拔了出来,喝道:“一群邪魔外道,居然想骗我吃下这种污秽邪恶之物!且不要走,吃我一剑再说!”

按照张天师所想,那些怪物在见他拔出宝剑之后必然惊惶无比,四散逃逸,自己则能趁乱就把主脑给收拾了——但事情的发展却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听的轰隆一声,当时那挂满红布的堂屋门就飞了出来,随后一个彪形大汉就从门口现身,高高跃起,犹如重磅炸弹一样落到了院中,激起了层层飞灰。

这货看起来肩宽膀圆,嘴宽脸大,全身肌肉像是老鼠一样在皮肤下抖动,头发扎成一个冲天小辫,一串子葫芦珠挂在胸前,透着阵阵的杀气。

他一出来其他家伙就退开了几步,让出场中位置——果然,那家伙狞笑几声之后也不二话,猛然朝前跨出一步,手就这么朝着张天师猛抓过来…当时两人的距离还是有好几米远,明明那货的手应该没这么长,但是这一探之后不知怎么就哗啦一下来到了张天师胸前!

这货的爪子来的迅猛可张天师反应也不慢,他一个鹞子翻身躲开这一爪,手中的宝剑翻身之时已经从半空狠狠斩落,铛的砍在了手臂之上!

后面的情景就不是很清楚了,传说的版本很多,无论是张天师用出了什么样的招数,反正那一场大战是打得天昏地暗,最后大师使出了看家本领才占到了上风。

占据上风是占据上风,可是这事没完——那汉子在这时候居然一转身就冲进了堂屋之中。

张天师这时候才发现院中已经空空荡荡没什么人了,他看着那黑乎乎的堂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随后很快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对对的眼睛,山禽走兽、魈怪异物什么都有,正死死的盯着他看,一动也不动!

当时张天师没慌,可是心里确实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