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话,我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高湛可以下去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神情复杂地退了下去。刚走出殿门口,就听见他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和略带慌张的请安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心下一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高湛身上竟然没有发现高演就在殿门口,虽然有些懊恼,但仍然极力维持着淡定的表情。
不知道高演究竟听到了多少,不过即使他从头到尾听下来了,也没什么关系。
事实就是高湛自己来找我麻烦的,难道要我忍气吞声听他一个王爷的话,乖乖地再也不去找陆贞的麻烦吗?
我假如能委曲求全到这份上也就不是我了,而高湛要是能嚣张到这个份上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高家兄弟两兄弟站在门口低声叙着话,由于我离得太远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这时候就开始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端着架子,导致现在不能直接跑过去偷听,只好坐立不安地等着高演说完话进来。
高演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高湛身上,略略训诫了几句话,便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我连忙走上前接过他的大氅,抖了抖雪花便递给身边的宛容让她进去挂好,顺手把暖炉塞进了他的手里,露出了一贯甜美的笑容问道:“阿演,你可用了晚膳?”
他接过暖炉,顺势将我的手包裹起来,语气沉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永远不要对其他男人露出这种笑容,尤其是高湛
。”
高演伸出手捏起我的下巴,眼神中透漏出危险无比的光芒。
我被他情绪中流露出的执着跟疯狂吓了一跳,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温暖的指尖摩挲着我的唇,口中轻声呢喃道:“你是我的……是我的!”说着捧起我的脸,带着掠夺气息地吻了下来。
我只能温顺地任由他吻个痛快,也不知道他之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从来对高湛没有好脸色的好吗?他哪只眼睛看见我对高湛笑得甜蜜了呀?
眼见这个吻即将失控,我才略带羞涩地推开了他,示意他身边还有一堆看着好戏的内侍侍女们呢。
看到那些家伙们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无辜样,还有宛容一脸促黠的笑容,脸上不由得腾起一丝红晕,你们装作没看到也给我专业一点啊!没看到你笑那么欢是怎么回事啊?!
“……都去准备晚膳吧”高演似乎才注意到被众人明晃晃的盯得无比窘迫的我,挥手淡淡地下了命令,那些被我瞪得额头冒汗的家伙们这才如蒙大赦一般,争先恐后地疾步出了含光殿。
我脸上的热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散,但是高演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他什么也没做的淡然表情询问着我今天的日常。
整个晚膳一直都是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始终维持着包容又宠溺的态度,好像完全就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用完晚膳,他再一次匆匆离开了。最近快到元旦了,按照齐国的传统是要祭天的,高演最近是越来越忙,来含光殿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第二天一早,便有内侍前来宣旨,说是皇上让我来主持祭天仪式。
往年的祭天仪式都由太后主持,怎么今年却轮到了我
。虽说我是很高兴能挫挫娄太后的气焰的,但是祭天仪式实际上吃力又不讨好,做得好是应该的,若是失了什么分寸,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但是我又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抗旨,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下来。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我就听说娄太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几乎气疯了,竟召了礼部尚书进宫,责问他到底收了我多少好处跟银子,才让我主持祭天大典。
礼部尚书只能苦着脸说出了真相,当娄太后得知这一切是高演的决定的时候,气得几乎吐了血,没几个时辰就召了太医去仁寿殿,似乎是得了急病。
某些暗地里的传言还说她在病重昏迷之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地骂着高演不孝,说他沉迷女色。
傍晚的时候,高演终于来了含光殿,我几乎迫不及待地跟他提起了关于祭天仪式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不太想抢了娄太后的风头,顺便隐晦地提了一下我下午得知的流言。
谁知高演神情了悟,似乎早已知道了娄太后谩骂他的事情,眼神仅仅流露出一丝忧伤便瞬间坚定下来,他抚着我的长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会坚持要你来主持。”
见我眼睛一亮,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他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随即神情黯淡地解释道:“母后的势力实在是扩张的太快了,父皇去世才未满一年。这前朝后宫里已经有多少娄氏族人,你可知道?”
我其实暗地里做过一番调查,也命自己手下的势力清算过娄太后的势力,得到的结果让我无比震惊,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娄氏已经完全成为了高氏皇族的幕后掌控者。
甚至高演在前朝的许多政见都要经过娄太后的首肯才能得到实行,但是娄太后又十分在意氏族势力,不允许高演伤害到自己的家族,于是很多良策无法施行。
高演的这个皇帝其实当的十分憋屈,几乎时时刻刻要看娄太后的脸色行事。
“我知道母后忍了太久,所以我给了母后最尊贵的位置,也容忍她一部分已经逾矩的行为。但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她对前朝事物都要指手画脚。”高演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地忌惮和不悦,语气斩钉截铁:“这是高氏的江山,不是娄氏的
。”
“母后的心,太大了。”他语气淡然地感慨道,随即便有些忧虑地皱起了眉,话语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母后的所作所为,不但会给娄氏家族招致灾难,更会危害到齐国的安定。这祭天仪式,便不能让母后来主持了。”
盯着他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黑眸,我执起他的手,皱了皱鼻子,撒娇一般地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还会推脱呢?等着看好了,一定把祭天仪式办的漂漂亮亮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我跟高演讨论着祭天仪式究竟怎么举行中过去了。
元旦祭天仪式之前,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
我跟娄太后同时看上了那只开国皇后带过的十二步摇,又几乎在同一时刻向司宝司下了旨意,让他们送过来。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逼司宝司的女官们站队,我唯一好奇的就是陆贞会做怎样的选择。是我这个曾经处罚过她的恶毒娘娘呢?还是责问过她但实际态度不明的娄太后呢?
我前几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还算得上冰雪聪明,假如不是跟高演扯上了关系惹了我的眼,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是即使陆贞有长广王高湛的保驾护航,她本人再聪明也避免不了在这宫里选择依附的势力。她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女官,若是在这宫里没选对主人,就只能在权力倾轧中沦为炮灰。
随后我便收到了来自司宝司的步摇,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了镇国十二步摇竟然仿佛明珠蒙了尘一般失了光彩。对比着从仁寿殿得到的消息,娄太后从司宝司那里拿到了一个翻新过的累金凤冠,端得是精致绝伦、夺人眼球。
陆贞表面上顺从了我的意思,把步摇送了过来,却在其之上动了手脚让其黯然失色,然后又在暗地里给娄太后送去了更为耀眼夺目的凤冠。
这般行事,看来陆贞是选择了娄太后那边呢。
我摸着陈旧的十二步摇轻笑着,就在这时,高演缓步走了进来,一眼瞟到我手上貌不惊人的步摇,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我闻言更觉好笑,陆贞本事真大,竟然让齐国皇帝都没认出这么重要的首饰
。
由此推想可知,假如我在祭天仪式的时候若是带上了又会有几个大臣能认出来,而带着特别翻制的新凤冠的娄太后又会受到多少注目。
装扮上的高下之别一下子就会让娄氏平了前几日的失利,没准更是能再添几分威严。
那样我跟高演的苦心都会白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心中越是愤怒,面上却越是淡然,轻笑着说道:“阿演你不认识了吗?这是赵皇后在开国祭天的时候戴过的镇国十二步摇,司宝司刚差人送过来呢。”
高演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语气阴沉得不可思议,话语里酝酿着足以噬人的怒火:“这步摇怎么会是这个成色,镇国之宝竟然这般不注意,司宝司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他伸手接过步摇,摸了一下触感,随即发现了不对,眼神里越发流露出憎恶:“什么人,居然敢在镇国步摇上面做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最近我每天晚上都是在手机上刷着这文的数据睡着,
然后第二天醒来的的第一件事也是爬去刷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最近老做梦有亲一些指正、稍负面的评论--!
我每次都在梦里回了好大一段话,醒来刷新却发现压根没有这种评论==!
那一瞬间好失落好伤心。。。
【大家来猜,陆贞是会很惨呢?还是很惨呢?还是很惨很惨呢?嘿嘿嘿【邪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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