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语录: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也是需要在不断妥协中寻找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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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闻鸣是在上财认识的,他是高我两个年级的学长,当时我在我们班算是白富美吧,追我的人很多,我那个时候心里却只有在高中时的初恋,本来我们约定都要考到上海,可是我初恋在最后一刻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考了北理,我们俩个大吵了一架之后,又很快合好了,约好了每天打电话,上网聊天,每个寒暑假都要在一起,没想到大二那年我的高中同学偷偷告诉我,我的初恋劈腿了,我一个人从上海坐飞机到了北京,又从北京一路哭着坐飞机回到了上海,我那个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两千,花得只剩下了几百,又不肯跟家里说,伤心又伤财,那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幸亏闻鸣一直什么也不说的买早餐给我吃,拿饭卡给我刷,一直默默的关心我,后来我们俩个就走到了一起,闻鸣脾气很好,虽然只比我大了两岁,却比我成熟很多,我发火他不理我,等我火气过了,他再慢慢的哄我,上大学的时候,全寝室的人都说,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他后来考了研,所以虽然比我高两个年级,我们却是同一年毕业的,毕业那年他没有回家乡,而是跟我一起到了a市,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公务员,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很高兴,觉得他是个务实努力的年轻人,所以就算是他说自己家的条件不好,如果我们结婚,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的时候,我爸妈也没有嫌弃他穷,反而觉得他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他工作了两年之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我们俩个开始谈婚论嫁……”杨蕾回忆着这些年她跟闻鸣的点滴,说到细微处,嘴角依旧带着笑,看得出来,她是非常爱闻鸣的。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家的情形,他家并不是真得穷,他爸爸是国企中层,家里的条件至少也是小康,但是他爸爸对他们的情份很淡,从小到大从不管家里,全靠他们的妈妈精打细算过日子,我闻鸣考上了大学,学费是他爸爸交的,每个月固定往他卡里打五百块钱做为生活费,余下的五百是他妈妈打零工赚回来的,闻鸣上了大二能自己打工赚钱,就不让他妈补贴了,也许是对他考上公务员比较满意,他爸爸亲自来了a市……亲自两个字是他说的,他们父子俩个并不亲,他爸爸说为我们结婚准备了三十万,让我们随意支配,可以加在首付里,也可以装修买车,他妈妈说他爸爸是对我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因此才出血,他哥哥嫂子也是一脸的嫉妒,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们家不正常,可我被爱情冲晕了头脑,根本没有想这么多……结婚之后他们家也没有影响到我们,直到我怀了孕……他妈妈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他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妈妈才是最重要的,他妈当着他的面,对我好得不得了,好到不像婆婆,反而像是老妈子伺候少奶奶,背着他的时候却对我时冷时热,他家是河北人,喜欢吃面食,我却是吃了一辈子米饭的,我无论说多少次,他妈也不会弄米饭,他不在家,就把剩饭跟咸菜端出来,后来我生气了,跟他谈判,他好像也劝过他妈了,他妈却故意把菜做得我吃不下,然后跟儿子诉苦说我瞧不起她的手艺,说自己没用,连儿媳妇都伺候不明白,可是我并没有让她伺候我啊

!”

杨蕾说到婆媳相处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有些时候甚至喘不上气来,林嘉木要了一杯热红茶,让她小口慢慢喝,“我跟你婆婆聊过,你婆婆确实是个精明人。”

杨蕾眸光一闪,无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同事朋友,没有一个说她婆婆精明的,都说老太太看着憨厚朴实,待人热情,可是她就是觉得婆婆有些时候是故意在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故意让她难堪,让她在家里呆不下去。

“蕾蕾,你听过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吗?”

杨蕾点了点头。

“你婆婆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首先她是长辈,不远千里的来‘伺候’你,把你家里的卫生搞得井井有条,虽然带了另一个孙子,客厅、厨房、你的房间这三个最容易被小孩子搞乱惹人非议的地方,却是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小孩子淘气归淘气,却被奶奶拿捏得死死的,你想说她带孩子来给你捣乱,都无从说起,跟你丈夫抱怨过之后,他看见的却和你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他看见的是干干净净的家,跟热乎乎的三餐……他以为你是讨厌婆婆,无理取闹。”

杨蕾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大宝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每次尿床了婆婆都是在闻鸣走了之后处理,被恶心的只有她一个,更不用说外人看起来,都是她摆冷脸大宝怕她的样子,恶婶婶不容人的印象很容易就树立了起来。

“我听你说闻鸣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千块,后来又降到了五百……”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物价并不高,一千块在男生里是中等,后来他的生活费就是五百加他勤工俭学的钱了。”

“所以……在生活中,他是很节俭的了?”

“当然,他工资卡在我手里,每个月的绩效福利也都给我,一个月的零花不超过五百块,衣服什么的都是我买给他,加油的话是我充油卡

。”

“这样的一个人,之前对你花钱的习惯……”林嘉木笑了笑,扫了一眼杨蕾,杨蕾穿得衣服有些是名牌有些不是,可是看得出来她很会搭,今天是深红色娃娃领裙子搭白色的裤子和白色的短款薄棉服,靴子是比裙子颜色还要更深一些的内增高反毛皮靴搭上gui的包,看起来就是很金领,回忆闻鸣的衣着,却是简单的制式工作西装,衬衫很有质感,手表和鞋子却是不贵又耐穿的类型,“是不是有过微辞?”

“他一开始提过,但后来……就不提了。”杨蕾脸红了红,显然当初镇压了闻鸣的反抗,“可是他妈来了之后,他又开始暗示我不要乱花钱了……他还要借钱给他哥买房……”

“蕾蕾,咱们先放下借钱给他哥的事,你觉得你花钱有节制还没有节制?”

“自从知道以后会有小孩,我花钱已经很节制了……我这个月……”杨蕾回忆了一下,很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买的东西没有买,可是又忍不住给小孩添了不少东西,不意外去掉贷款跟生活必须,自己这个月又月光了,她跟闻鸣可以说是学财会的人会走的两个极端,她就是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分厘必较,自己花钱的时候却懒得动脑想,闻鸣则是工作和生活中都极认真,去超市买东西都能一眼看出收银员算错了帐,该打折的商品没有打折。

“你觉得闻鸣抠你们俩个的钱,补贴自家大哥不对,你自己这样大手大脚月月光,又是哪来的底气呢?是不是你把没钱就跟爸妈要这个理念植入了闻鸣的大脑?让他觉得一时积蓄不足,让你父母帮忙周转一下很平常?反正他是会还的?”

“这……”杨蕾低下了头。

“蕾蕾,我不是在说教,你现在是为人母了,你跟闻鸣又确实感情很深,夫妻相处,指望别人改变,自己不改变是不可能的,我能看得出来你还想跟闻鸣在一起,那你就需要改变,至少要让闻鸣觉得,你也是做出努力了。”

“有他妈妈在,我们永远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杨蕾小声说道,眼泪辟哩叭拉地掉,“我现在丢了工作,回去还不一定怎么被他们母子说呢。”

林嘉木叹了口气,杨蕾这种女孩她见得太多了,一辈子顺风顺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妥协什么叫委屈,什么叫忍一时之气,直到她们撞得头破血流……这才明白收敛锋芒也是种艺术,可那个时候,她们早已经伤痕累累……杨蕾的面前有一条外人看起来金子铺成的黄金大道,丈夫是实权部门有前途的公务员,自己是注会,娘家经济条件好,年纪轻轻就车房不缺,马上还要做妈妈了,可内里呢?杨蕾根本就是受制于人……有苦无处诉,“蕾蕾,你觉得闻鸣是那种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会一直责怪你的人吗?如果是这样的人,你觉得他值得你爱吗?”

杨蕾没再说话,过去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闻鸣不是那种人,闻鸣绝对不会因为她一直情绪激动被人摆了一道丢了工作而责怪她,现在她没把握了

“蕾蕾,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把你丢了工作的事告诉他,约他出来见面,看看他怎么说?”

林嘉木走出咖啡厅,坐到街边停着的现代车里,郑铎已经换回了自己的休闲户外风格,随手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她,“退衣服的钱。”

林嘉木笑眯眯地接了过来,郑铎穿不惯那些西装、长风衣,昨天在商场买完之后,就已经订下来要退了,“还有我的珍贵饰品呢?”

郑铎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她,“两百块的东西,每次都有人信值十几万。”

“我可没打上标签说是值十几万,现在的人就是样,只要你衣着光鲜气质好,手上戴块石头,人家也会认为是宝石。”

宝石袖扣、领带夹、名牌西装、风衣,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讲不是买不起,而是不需要,按郑铎的理论,把这些穿在身上炫富,还不如存余额宝,好歹能赚点利息,林嘉木自己喜欢名牌,不过真正穿出来的机会少,这次出来穿得就是她自己的收藏,品牌不在于非要追当季,真正的经典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林嘉木笑了笑收起自己的珍贵“珠宝”,她碰了碰郑铎,郑铎拿起相机拍照,闻鸣从车里出来急匆匆地进了餐厅,搂住了哭个不停的杨蕾,两个人样貌都不差,画面好比金童玉女……

“他们会合好?”

“闻鸣没有坏到底,可他们俩个的根本矛盾还在,反正还有一周多点的时间,多观察吧。”林嘉木表示谨慎乐观,可现实却很快打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