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朝廷各部高级官员,都在司狱外侯着。皇上为了显示对这次审问的重视,决定亲自上司狱。
众臣早在司狱庭院中准备了桌椅,皇上移驾至司狱后,便被迎到庭院中落座。众臣跪拜行礼过后,皇上边命人将于伟押了出來。
“传罪人于伟。”
片刻后,狼狈不堪的于伟便被两名狱卒从牢房中架了出來。
只见于伟头发散乱,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其上还染着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
他手脚上都套着沉重的枷锁,每走一步都拖动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举步维艰。他刚一从牢房里出來,便抬手遮住眼睛。在不见天日的司狱里待久了,见了阳光反而不适应了。
不过外面的空气真好啊,此时正是丹桂飘香的九月,空气中缕缕暗香浮动。若是能再次自由地闻到这样的香气,该多好。
“放肆!见到圣上还不下跪!”
于伟膝窝里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一阵剧痛向他袭來,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有一人被推到在他旁边。于伟侧头看去,原來是礼部尚书袁大人。这几日在司狱中,于伟也听说了自己的“罪”,似是自己和袁大人私通书信,密谋造反。
呵呵,真可笑……
礼部尚书袁大人已年近七旬,本就灰白的发须在经过几番折磨拷打后,已变得苍白一片。此时说他跪在地上,还不如说他趴在地上。这位垂垂老者瘦骨嶙峋,原本就佝偻的背脊再也直不起來了。
皇上见到二人的样子,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眼里立刻射出凌厉的光。皇上正襟危坐,俯视着脚下的二人,沉声问道:“你二人可知罪?”
于伟跪直身子,无畏地直视着皇上,朗声道:“皇上,微臣不知!微臣何罪之有?”
“大胆罪人,竟敢如此无礼!掌嘴!”刑部尚书立即站出來命道。
狱卒上前,拿着一寸厚的木板往于伟嘴上猛搧,几下上去,嘴唇就已被打烂,牙也被打掉了几颗,满口的鲜血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于伟却一声不吭,挺直着脊背挨打。整个庭院里只听见木板打在烂肉让的恐怖声音。皇上半阖着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二十板打完,狱卒终于停了手。皇上继续开口问道:“于伟,你可知罪?”
于伟艰难地咽下一口血,开口模糊但坚定地说道:“微臣对天发誓,绝对沒有做任何愧对圣上、愧对百姓的事
。请皇上明查!”
“那这封信你又该如何解释?”皇上接过兵部给事中递过來的信,摔在于伟膝前。
于伟低下头,怔怔地望着那封信,血水都滴到了信上。他蓦地抬起头,惊怒道:“皇上,这不是微臣所写,是有奸人诬陷我啊!”
“你说有奸人诬陷你?好,那朕再问问礼部尚书袁大人。”皇上又转向袁大人问道:“袁大人,这封信可是于伟写给你的?”
袁大人匍匐在地,用极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奄奄一息,“微臣已年近七旬,不想再受此折磨了只想保全我全家。于大人对不起了。”
他顿了顿,用最后一口气说道:“回皇上,此信确实乃于伟所写!”
于伟当时便钉在了当地,地上像是瞬间生出无数根密密麻麻的荆棘藤蔓,把他牢牢捆住,越勒越紧,紧得几乎令他窒息……
“罪人于伟,袁大人已指正,你还不认罪!”
突然,于伟放声大笑起來,笑得疯癫嗔狂,笑得声嘶力竭。在场的人无不被他这笑声心中一紧,冷汗直流,都惊异地望着他。
“我于伟师从刘贤,三十年來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为百姓谋福祉,从无二心。只因功高盖主,竟落得如此下场。但我于伟问心无愧,天可怜见!百世之后,后人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皇上震怒,气吹胡须,“赣泰总督于伟,手握重兵,却与礼部尚书串通,图谋不轨,罪该万死。定于一月之后,斩首,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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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召二十年十月廿一,泰赣总督于午门外问斩,诛九族。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我们在江州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地不能自抑。
我们一群人聚在赵啸天府上,屋内生着炉火,厚厚的棉帘挡住了外面的寒气
。 何尚气氛地说道:“皇上居然斩了如此衷心的一位能臣,我们召国今后情势必定更加艰难了。”
“如今召国已经大乱了。”江慕卿从座椅上站起身,眉宇微皱在房中踱着步,满面阴云,“各州百姓听闻他们视为神祭拜的于将军被杀,群情激愤,纷纷唾骂当今皇上昏庸至极,忠奸不分。有的州百姓甚至揭杆而起,反抗延召的暴政。”
“还不止这样,”赵啸天沉声道:“陈军知晓了于将军被杀的消息,立即出兵攻打泰州。泰州沒有了于伟,军心大乱,尽管皇上另派了官员去泰州抗敌,但效果甚微。如今陈军已攻破泰州,向建州而去。”
“才过了几个月的太平日子,如今战乱又起,而且还是内忧外患交加。我们召国,怎沦落到如此境地?”我听到这些事情,心痛万分,不禁叹息摇头。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一官兵在门外來报,:“启禀总督,京城來了圣旨!”
室内之人闻言皆一惊,似一个响雷炸开在我们头顶。
圣旨……怎么会有圣旨……我又想到于伟将军接到京城圣旨时的情景,难道皇上连赵将军也想杀……
一旁的赵亮一听,腾地站起,眼中惊恐之色汹涌而出。她语声颤抖道:“啸天,怎么会有圣旨……这圣旨,会不会是……”
赵啸天握着她颤抖的双手,轻声安慰道:“亮亮,别怕,不会有事的。”话毕,他对着屋外说道:“请宣旨的大人进屋。”
门帘一掀,一位身穿蔵青官府的男人走进屋,对赵啸天一拜道:“赵总督,我乃兵部职方司郎中,奉命特來宣吾皇圣旨。”
赵啸天伸手虚扶,“有劳大人了。”
职方司郎中从袖中取出一明黄卷轴,展开后朗声念道:“江宁总督赵啸天接旨!”
“微臣在。”赵啸天跪伏在地,屋里的其余人也一同跪地。
只听郎中念道:“今册封赵啸天为江宁赣泰建,五州督师。即刻启程,收复泰州建州,击退敌军。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