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苏尘惊喜地叫道,急步上前伏在展老太太的怀老太太居然会亲自来接她。
“乖孙女。”老太太乐呵呵地抚摸她长长的湿发,“咱们祖孙俩总算又见面了。”
“是啊,奶奶,尘儿好想你啊!”苏尘忍不住撒了一下娇。
从她进展府起,老太太就一直都对她很好,是除了彬彬外,第二个让她拥有家人感觉的人,她很珍惜这份感情。因为展家和蓝家关系过密而起的担忧,也大半是因为这个老太太,不忍见她晚年还可能面临家族的重大变故。所以她得知裴一涯和老太太联系上的时候,就决定见了老太太一定要提醒她眼下展家的危险处境。
“先把姜汤喝了吧!虽说涯儿医术高,可你身子弱,生病了总不好。”老太太笑着推开她,对上前见礼的裴一涯和彬彬点了点头。
待他们三人喝了汤,又把彬彬拉到身前,仔细地打量,又扣住他的脉搏凝神探了探,然后不住地点头道:“嗯嗯,不错不错,这孩子现在浑身都充满了灵气,再不见半点的痴顽……唔,还有些根基,你给他吃了不少好药吧?”
最后一句却是对裴一涯说的。
裴一涯微笑着点了点头。苏尘先是疑惑,接着便明白裴一涯在给彬彬治病的过程中,可能还用了不少药材来改善彬彬的体质。
“既然这孩子天资适合习武,将来你可要好好培养才是。”老太太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塞到彬彬手里,慈爱地对彬彬道,“这里面地内功和剑法是早年***师父给***。奶奶昔年喜欢大气地武功,向来不爱花招式,你倒可以练练。”
“剑法?我可以学吗?我以后也能成为大侠吗?”彬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十分开心的道。
他幼年就遭受家破人亡,和苏尘流亡的时候,一路又受尽欺凌。很早就梦想将来自己能有一身本领,可以保护姐姐和自己。当时虽然时而清新时而糊涂,但对武功的向往却一直没有少,所以当展晟飞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会那般羡慕。
后来如愿地得到展晟飞的指点,才勉强地算开始入门。可回到展府后,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再就是跟着苏尘南下。由于几乎一路都在马车中,再加上裴一涯为了隐藏自己地真正实力。并不曾指导过他武功方面的知识。已是几个月都没有重新练武了。
而今见老太太居然传给他武功秘籍,男孩子那颗渴望强大的心再次澎湃了起来。
“当然能学啦!今天晚上你也见到你裴哥哥的伸手过了,你这个姐夫可是比你展哥哥还要厉害呢!”老太太大笑道,随即笑容突然一滞。
“奶奶,怎么了?”苏尘立刻察觉到老太太虽然笑容慈祥,精神也一如以往矍铄。可眉宇间却隐隐地透着一丝抹不去的忧虑。不由关切地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正问着,外面突然急行入一黑衣人人。低头报道:“禀老太太,外面巷子发现夜行者。”
“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们换个地方再好好谈吧?”老太太笑着站了起来,指着那些姜汤碗吩咐道,“把所有的行迹都收拾干净了,莫要让人瞧出一丝痕迹来。”
说完,牵了苏尘和彬彬的手,径直地向后堂走去,来到一间厢房,掀开墙上一幅画,打开一道机关,进入内室。
苏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时代的机关还真是普遍啊!好像到哪里都能看到机关布置。
内室中一应日常用具十分齐全,看起来也有些年数,想来这个密室建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四人围着圆桌坐定,老太太先取了一块糕点给彬彬吃,这才叹道:“奶奶是有心事,可这是展家地劫数,能不能过去还要看老天爷地安排了。”
苏尘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很多时候富甲天下并不是件好事儿,要是我们展家没有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也许一家人都能更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活着。”老太太也不瞒她,道,“你知道我那儿子和蓝家的来往一直都很密切,蓝暖玉那丫头更是看上了晟儿,一心非他不嫁。”
苏尘静静点头,心中已大概明白老太太的担忧从何而来了。
老太太在京城这么多年,从今天这个情况看来,她虽然嫁作商人妇,可在暗中应该一直有一
的势力,蓝王爷的野心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老太太继续道:“当年应亭他爹猝然而去时,我们娘俩地处境并不容易,可这做生意又不像是江湖上地打打杀杀,有谁不服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我出身草莽,哪里懂得这些生意经,再加上又是个女人,难免被人瞧不起。可当时我们却不仅要防止家族内旁支地夺权,对抗外头的联合欺凌,还要忍受官府地无辜找茬,实在是吃够了无权无势的苦。应亭他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才养成今天这幅处处算计的性情。后来展家事业总算有了起色,加上应亭经营得当,又舍得花大钱去通融各方的关系,日子总算慢慢地好起来,我见应亭自己已能处理这些事务,他又因为孝顺我不忍见我辛苦,就乐的放手让他一个人去做,自己专心地含饴弄孙。却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蓝王爷已经打起了我们展家的主意。”
提起这些往事,老太太的语气中不由地有些唏嘘之色。
裴一涯默默地给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没有插话,同苏尘继续坐在一旁静听。彬彬虽有些似懂非懂,却也很认真地倾听着。
“蓝王爷作为王爷之尊,刻意与应亭交好,自然是图我们展家的财富。可我一向不热衷商场之事,又对应亭的经营手段过于放心,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我竟是两年后才发现。当时我就劝说应亭,让他少和蓝王爷这样的权臣为伍。自古权臣难有善终,不是功高震主,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就是落得最后起兵谋反。要是前者,我们展家也难免会收到连累,要是后者,成了霸业也就罢了,败的话展家恐怕还是要断香火。可应亭这个时候却早已有自己的打算,执意要以财力辅助蓝家,任我怎么劝都不肯听。后来就发生了儿失踪一事,我一是思孙心切,二又为家族未来的命运担忧,终于病倒了。”
苏尘道:“病倒后,奶奶你就开始装糊涂了,是吗?”
“是啊,”老太太无奈地拍了拍苏尘的手,“我不能不这样啊,应亭性情固执,觉得牢牢依附蓝王爷这棵大树才能保的家族平安。这些年来,展家每年都有大笔的开支流入蓝府,尤其是蓝暖玉那丫头看上晟儿后,情况就越发严重了。可我奶奶我既干涉不了,就只有一面装糊涂,一面暗里收拢一批自己的人,为展家留条后路了。”
苏尘点头,眉尖蹙起,原来老太太当初并不见待蓝暖玉,主要是为了这蓝暖玉的身份。
她记得在离开京城前,曾问过司马毓,如果司马毓重新夺回了政权,会怎么对待展蓝两家。当时司马毓的回答是,只要他们不谋反,他除了收回兵权之外,不会降罪,更没理由对展家不利。
可掌握着朝阳国最大兵权的蓝家不反的几率有多高?
首先,也许之前蓝家和孟府互相制衡,谁也不会轻易先动手,以落个欺君谋反的罪名,同时也给对方掌权获得正大光明的理由。但是等到两家一旦察觉司马毓已动了起来,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了。他们习惯了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势,再让他们跌回玉阶下,听从当了近十年的傀儡的年轻皇帝的命令和指挥,他们绝对会受不了的。
虽然从回京的路上,由于司马毓的刻意封锁消息,加上自己也无意牵涉这些权谋争斗,对京城的境况获知并不多,可单从蓝家也派人劫杀他们这件事情上,就可以嗅出其中风雨欲来的味道了。
其次,展家和蓝家已经在三月份,也就是他们离京后的次月也正是订亲,一直在赞助蓝家帮助养兵的展家,有了这层关系后今后只会更加全力地支持蓝府。
所以,推断的后果就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地交出兵权任人宰割的蓝王爷,到了最后,不反的几率恐怕就只有一两成了。
而这一两成的前提只有两个。
一个是司马毓伟才雄略经天纬地,可以和平地演变,将政权收到自己的手中,蓝王爷相反也反不了。第二个就是司马毓失败,孟府和蓝家继续相互制衡,一直持续到蓝王爷自认有万全把握可以当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