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海伤得很重,指着薛北凡,“无忧,把他拉过来,我再要几口就成功了!”
风无忧微微一笑,“我可是要做北海派真正主母的哦!”
“当然,不是说好了……唔!”
薛北海话没说完,忽然觉得心口处有凉风一阵,低头看,只见风无忧的手,带着血,已经穿透了他胸膛,手里扑通扑通挑动的,正是他那颗心脏。
小刀抽了口凉气,薛北凡将她往身后拉了拉,费力地站起来。
风无忧雪白的脸上,溅到了一些腥红的血滴,看着手里的心脏,“人家想当主母,想嫁给北海派的掌门,不过……”
风无忧说着,凑到一脸惊愕的薛北海耳边,“那个人……不是你!”
说完,只见她冷笑一声,脸上恨戾之色看得人惊心,五指用力一合拢,“啪”一声,血光四射。
薛北海一颗心被捏碎。
风无忧恶狠狠一抽手,甩着手上的血,“你还真叫我恶心!”
薛北海身体猛地一翻转,缓缓地、缓缓地倒地……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他双眼看着风无忧,干笑着,伸出枯槁一样的手指着她,“最毒……妇人……心。”
“多谢夸奖。”风无忧都不想多看垂死的薛北海一眼,回头,毒蛇一般的双眼望向小刀和薛北凡。
“北凡,伤得重不重?”风无忧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在小刀看来却是分外的诡异。
见薛北凡并无感谢自己的意思,而且死死护住身后颜小刀,风无忧目露凶光,“杀了你身后那个丫头!”
小刀气得就想跳脚骂人。
薛北凡摇头,“不可能。”
“我替你杀了你大哥
!”风无忧拍拍胸口,“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薛北凡失笑,“你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你说什么?!”风无忧抽出匕首,“我先杀了你身后那个死丫头!”说完一跃到了小刀身边。
薛北凡和小刀都吃惊,风无忧功夫原来那么好。
小刀拉着受伤的薛北凡一闪,躲过了风无忧刺过来的匕首,同时注意到了她干巴巴的手腕子。
“你今年多大啦?”小刀突然问。
风无忧一愣,脸上怨毒之色显现,“闭嘴!”
“哦!”颜小刀恍然大悟,“你是老妖怪啊!你根本就五六十岁了是不是?!你看你胳膊上皮子都挂下来了。”
“死丫头,你闭嘴!”风无忧恼羞成怒。
“哈,不要脸,这么大年纪了还纠缠人家小年轻,老草吃嫩牛,不对,枯菜吃嫩牛才是!”小刀摆明了拿话激怒风无忧,风无忧双眉竖起,“臭丫头,今日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风无忧!”小刀没等她说完,对她做鬼脸,“丑八怪的老怪物!”
风无忧急火攻心,手中刀就起来了,小刀一闪错开,不再要薛北凡庇护,抬脚轻轻一点地上的某处。
颜小刀在这种危难时刻,还出言挑衅风无忧,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引风无忧入局,最快的速度解决她,好带着薛北凡离开这里。
“啊!”风无忧踏上一步,惊觉脚下站立不稳,知道踩到了机关,急速跃起。她知道小刀精通机关,自己可能中计,但是为时已晚。小刀瞅准了她飞到半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没有地方借力,变成一个活靶子的机会,抬手,匕首对着船顶的一块方砖掷了出去。
“咔哒”一声后,四外寂静。
小刀一闪到了薛北凡身前,“嘭”一声,打开了自己那把红纸宝伞
。
瞬间……箭如雨下。
“呀啊!”风无忧的惨叫声传来,薛北凡就看到四周围不断有箭雨落下,可见刚才小刀触动了机关,红纸宝伞刀枪不入,这方法实在好!
薛北凡倒是伤得不太重,只是有些晕,等箭阵过去,小刀一收伞,风无忧已经倒在一旁,被射成了刺猬状。
小刀回头瞧薛北凡,“你没事……”
话没说完,就被薛北凡一把按在了地上。书剑,一把飞刀从薛北凡的肩胛处刺透,腥红的鲜血,刺痛了小刀的双眼。
“薛北凡!”
薛北凡抽出一根落在身边的箭,回手一掷,就听一声惨叫传来……从船顶上,刚才偷袭二人的薛福中箭落下。
“薛北凡!”小刀扶住肩头被射穿的薛北凡,满手血,让她不知所措。
薛北凡哑着嗓子笑,“你怎么这会儿还连名带姓叫,一点不亲,好歹叫声北凡亲亲什么的来听听……”
小刀哭鼻子了,“你还顾着耍流氓呐?快别说话……”
“其实,江湖不挨刀什么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一点都不叫人开心……”薛北凡却是自顾自无意识地说着,“还不如为你挨这一刀,感觉更好。”
小刀泪珠落在他脸上,“笨死了你!”
话音落处,忽然就听到“呼呼”的声音传来。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黑色枯槁的人形缓缓地动了起来,似乎野兽一般,四脚着地匍匐着,向他们爬过来。
小刀大惊失色——是薛北海!不可能的,没了心的薛北海竟然还活着。
小刀一把攥住红纸宝伞,一手护着薛北海,紧张地看着。
“血!”薛北海恶鬼一般,忽然跃起,“给我血……”
就在他越扑到半空,小刀以为命将休矣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腾空而至,金刀出鞘横向扫过,薛北海那一颗狰狞的头颅被齐脖砍断,“啪嗒”一声掉落后,咕噜噜滚到了小刀的脚边
。
另一个白色身影也到了,一脚踹了薛北海的尸体一脚……那没了心没了头的腔子,就落到了海水之中。没一会儿,血花翻涌,无数的大鱼小鱼立刻聚集而来,翻滚着吃起了薛北海的肉身。
“小刀!”
小刀抬头,就见楼晓月落到了她身边。
“晓月?”小刀才看明白,刚才砍了薛北海头颅,踹尸体下水的,正是郝金风和重华。
“你们怎么……”小刀惊讶。
“我们三人分头跟着风无忧、苏姬和薛福三人,就找到这里来了。”
郝金风和重华抬起薛北凡,“走,我们知道出口!”
小刀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腿都有些软了,晓月扶着她还埋怨,“你们怎么都不说一声的就自己进来了,太见外了啊!”
小刀也有些歉意,这次真是大难不死,望向前边的薛北凡,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者是胸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沉沉睡去。
……
等薛北凡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客房的床顶,动了动肩膀,就感觉针刺一样的痛,抬头,只见一个人托着下巴正看他。
“喂!”薛北凡惊了一跳,蹦起来,扯到伤口,捂着呲牙。
桌边坐着的人解气得哈哈大笑,“可算醒了你,老子也好走了。”
坐在桌边跟他说话的,不是小刀也不是重华,而是王碧波。
薛北凡摸着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解地看他,“你怎么在这儿?我家小刀呢?”
王碧波撇嘴,“你家小刀和郝金风回江南去了
。”
“什么?”薛北凡一惊,回忆了一下,“老子晕了多久?一年半载了么?”
王碧波看他,嘴角抽了抽,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天而已。”
“那……重华和楼晓月?”
“回重华楼去办喜事去了。”王碧波摸了摸下巴,“小刀让我看着你,等你醒了,我就也好走了。”
薛北凡沮丧,“这么无情……都不等等我。”说着,翻身就要起床。
“你上哪儿?”
“去去找小刀。”
“别。”王碧波一摆手,“小刀让你暂时别找她。”
薛北凡眉间紧皱,“为什……”
“她让你养好伤,办完该办的事情,再决定吧。”说完,站起来。
薛北凡坐在床边发呆。
王碧波走到门口,“对了,之前你的伤都是小刀处理的。”
薛北凡摸了摸伤口的纱布。
“还有。”王碧波极不情愿地指了指他的枕头下边,“那丫头说留了点东西给你。”说完,叹了口气,“唉,可怜我……孤家寡人。”
边哼哼,边垂头丧气,溜溜达达地就走了。
薛北凡不解,伸手去枕头下一摸,摸出了一个布袋子来。绒布袋子很精致,袋子上绣了一只小花猫,神气活现的,薛北凡盯着看,就觉得跟小刀极像极像。
打开布袋子,手托着,一倒……
一串小吊坠,落到了薛北凡的手里。蓝色的玛瑙石,有均匀好看的裂纹,不像是多贵重,但是很精致,上边刻着三个字——六两心。
薛北凡愣了良久,对着那吊坠,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