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拎着小坤包,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着,她故意东拐西绕,利用自己专业的反跟踪技巧,一会儿闪出日本特务的视线,一会儿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并不是要甩开他们,而是为了折腾他们。只见她快速地走出小巷,一转弯钻进一家瑞士的钟表店,两个特务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在大街上找来找去,终于在钟表店发现了她,于是他们有些气急败坏地跟上来,却又不好发作。

秦岚望着柜台上的手表,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款说道,“把这块给我包起来。”

老板殷勤地笑着说,“我们瑞士的钟表都是终身免费修理和清洗的,您可以填一下保修单据吗?”

秦岚点点头,接过保修单。

这时,一个穿长衫留着小胡须的男人也来到钟表店,摘下自己的手表放到柜台上,说道,“老板,这个表不准,麻烦您给调调,明天下午两点半,送到香榭丽的柜台就行。”

秦岚立刻听出了方滔的声音,她一边填写保修单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各自离开。

这款手表,是秦岚买给秦文廉的生日礼物,这天,正是秦文廉的生日,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点着生日蜡烛,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秦文廉举起杯,感慨道,“这一年风风雨雨的,总算是又过了一岁啊。”

秦太太也举起杯,“文廉,过了一岁,就要转运了。以前不好的东西就快变好了。”

秦文廉叹道,“我现在都不敢有什么奢望了,一年前,我还踌躇满志,说什么曲线救国,安邦治民。结果弄得全家身陷囹圄,报应啊。”

秦太太说道,“文廉,别这么说。我们全家现在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是福气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文廉一阵感动,“夫人,岚儿,你们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觉得愧疚。如果你们骂我两句,怨我几声,我倒还舒坦点。”

秦太太道,“你看看,今天是你生日,是好日子,怎么又伤心起来了。”

这时,有人敲门,秦岚急忙起身开了门,一看是小泉,一家人不由得收起了笑容。

小泉满脸堆笑,“秦先生,听说您过生日,我是特意来道贺的。”

秦文廉只好说道,“小泉先生,快请里边来坐吧。岚儿,给小泉先生加一副碗筷。”

秦岚很不情愿地没有动,秦太太推了她一把,秦岚索性离开进了房间。

秦太太急忙说,“我去吧。小泉先生请坐。”

小泉坐下来,问道,“秦先生,您今年高寿了?”

秦文廉道,“秦某虚度五十五个春秋了。”

小泉道,“哦?这么说,您比我还要大两岁。”

秦文廉叹道,“秦某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空有个岁数有什么用啊。”

小泉笑了笑,“秦先生,今年过生日收到生日礼物了没有啊?”

秦文廉道,“哦,刚刚我女儿送了我一块瑞士怀表。”

小泉点点头,“哦,真漂亮。我今天来,也想送您一件生日礼物。”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其实这也算不得送礼,本来就是您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秦文廉见正是德华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却不敢去拿。

小泉继续说道,“秦先生,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啊。以前是我多有冒犯,今天也一并向您赔礼了。”

秦文廉看着钥匙,不知是拿还是不拿,“这份礼倒是很特别啊。”

小泉看着秦文廉,装出歉疚的样子,说道,“前些日子由于我,让秦先生很不愉快。其实我所做的一切,绝对没有对秦先生您个人的看法,希望您能理解。”

秦文廉笑笑,“能理解,能理解。我们两国是友邦嘛,我们互相支持是应该的。”

小泉也笑了,“您能这么想,我十分欣慰。秦先生,其实你我都只不过是身逢乱世的臣子,所谓各为其主,有时候身在的立场不同,抛弃这些政治上的分歧,我还是很愿意和您做朋友的。”

秦文廉又是长叹一声,“秦某何尝不想不问世事,归隐山林啊。既然您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您就让我全身隐退了吧。”

小泉哈哈一笑,“隐退?等战争结束吧。”说到这里,他又推了推那把钥匙,“秦先生,您还是快把这钥匙收起来吧。”

秦文廉看了看小泉,想了想,又把钥匙推给了小泉,“小泉先生,这枚钥匙还是您收着吧,这样你我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