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廉借着去外国人开的诊所检查身体的机会,秘密和方滔见了面。
从方滔口中得知冯如泰已经叛变后,秦文廉大为震惊,这才知道之前的几次行动都没有成功的真正原因。
转眼便到了新政府酒会这天,由于只是去参加酒会,因此他们不能带太多行李,只能在秦太太和秦岚随身的小包里,装一些银票和金银珠宝,虽然她们已经尽量缩减了携带的东西,但那两个小坤包,还是显得有点鼓鼓囊囊的。
他们一家收拾停当,走下楼,王保中开门回来,“老爷,车子叫好了,就在门口。晚上酒会结束的时候要不要我叫车去接您啊?”
秦文廉,“不用了。”
王保中,“我给你们准备点消夜吧,小姐想吃什么?”
秦文廉,“保中,不用忙了,你早点休息。”说着,他带着妻女走到门口,又转头说道,“保中,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王保中微微一愣,说道,“老爷,您今天怎么突然客气了。”
秦文廉一笑,“哦,再见。”
王保中连忙说,“晚上见,小姐慢走。”送他们一家三口出了门,王保中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他觉得秦文廉今天很古怪。
酒会门口异常热闹,进来的都是上海的名流,男人们侃侃而谈,女人们争芳斗艳。而那些负责保安和检查的日本兵和特务,几乎比来宾还多,有的特务还牵着狼狗,仔细地检查每一个来宾。
会场外面,最为显眼的是大门到酒会大堂的路上,用气球做了一个拱形的棚顶,凡有要员前来,汽车顺着这气球棚开到大堂门口,人才下车进入。这个顶棚明显是特意为了防备方滔而准备的,既遮挡了方滔的视线,又增加了喜庆的氛围,一举两得。
小泉和冯如泰在门口远处的车里,看着来宾们一一进入。
小泉说道,“说起方滔,你猜他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冯如泰摇摇头,“还真说不好他会藏在哪里,可能的狙击地点我都放了暗哨。我这就再带人去对面的制高点巡视一圈,以防万一。”说着,冯如泰下车,带人去检查。
这时,慕容闻的车开到了气球棚下,慕容闻带着慕容无瑕和吴一帆下来,慕容无瑕身着一身亮银色的礼服,简约大方,引来很多惊艳的目光。
酒会现场内名流云集,有西装革履的,有长衫马褂,也有很多日军的高级军官,有的在舞池里跳舞,有的在举杯闲聊。舞台上,有乐队和歌手唱着靡靡之音,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仿若战争真的已经结束,仿若日本三个月打败中国的厥词已经实现……
慕容闻不断地和人寒暄,慕容无瑕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她看到秦文廉一家坐在酒会的一角,默默地待着,也不喝东西,也不跟人寒暄,显得有几分紧张。秦岚这时也看到了慕容无瑕,两个对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慕容无瑕继续不动声色地环顾着会场,这时,她看到梅甫平由几个日本军官陪着,坐在墙边的一个茶座之中聊着天。
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于是笑着对慕容闻说道,“爹,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她离开慕容闻,上了二楼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有几个女客正在换衣服,慕容无瑕磨蹭了一会儿,等她们都离开了,急忙反锁上门,站到窗户前,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着火,在窗口晃了晃。
这时的耿玉忠,已经绕过日本特务的视线,迅速爬上树,看着对面的窗户。他见到慕容无瑕发出信号,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系着棉线的铁块,向慕容无瑕所在的窗口扔了过去。
慕容无瑕赶快把那铁块捡起来,将棉线拉了进来,棉线后边系着一根粗绳子,她把绳子拴牢,然后拽了拽,告诉耿玉忠,她这里已经拴好了。
耿玉忠将绳子在树上拴好,背着背包,爬上了绳子,顺着绳子,爬向了慕容无瑕所在的窗户。
正当他爬到一半时,突然有一个巡逻的特务拿着电筒走过来,耿玉忠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慕容无瑕也紧张地躲在窗帘后面,屏住了呼吸。特务走到耿玉忠的下方,站住了,他四周察看着。
耿玉忠悄悄地抽出了刺刀——脸上的汗流下来,滴到了特务的肩上。
特务伸手拍拍自己的肩膀走开了,嘀咕了句什么,走开了。
耿玉忠松了口气,立刻爬进了慕容无瑕所在的窗户,他迅速地将绳子解下,连铁块一起抛出了墙外,慕容无瑕关上了窗。耿玉忠从背包里取出了炸弹,是用闹钟改装的定时器,他看了看表,把时间调好,交给了慕容无瑕。
耿玉忠低声问道,“找到梅甫平了吗?”
慕容无瑕紧张地点点头。
耿玉忠叮嘱道,“记住,半个小时以后炸响。”
慕容无瑕又点点头,把这个小炸弹装进自己的手袋。这时,耿玉忠又拿出一把手枪递给慕容无瑕,慕容无瑕不由得一愣。耿玉忠说道,“方滔让我交给你的,给你防身用。”
慕容无瑕接过了枪,好像得到了定情信物般幸福,低低地问,“他?他还说什么了吗?”
耿玉忠道,“他让我在里边要保护好你。”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一个女人在外边喊着,“里边有人吗?还锁门。”
耿玉忠一听,拿着背包蹿进了一个挂满衣服的衣橱里。
慕容无瑕跑去开了门,“等等啊。”
女人冲了进来,“怎么还锁上了?”
慕容无瑕嘟起嘴,“你问我,我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