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宇一鼓作气跑回家,院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他兴奋的做了一个跳跃动作,就跑进屋里。

“哦喔!”他大声的叫。

田娘这几日放弃了夜晚的工作,专门陪着儿子聊天、品评儿子的画作。她对儿子的画作能看出几分模样,说出几点建议。

翔宇也非常愿意和妈妈在绘画上相互交流。妈妈在传统审美观上给了他许多的帮助与启发,他从心里爱着妈妈。

他进屋看见妈妈和爸爸正在共同帮他收拾回校的行李。他们见儿子的表情兴奋的四处开花,就猜到事情可能办得顺利,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他们认为纯如不会接收儿子的礼物,因为纯如的心气儿很高,又懂事,她一定能明白儿子的用意,不会收的。

“她收下啦?”田娘微笑着问。

“收下了!”翔宇的心情快乐的如一只鸟儿,他真想抱住妈妈吻她一下,但是他没有这种突破习俗的勇气。

“哼,混小子!什么时候也心甘情愿的孝敬孝敬你妈妈。”田玉锁不满的看着儿子:“追姑娘也得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模样。”

“爸,你看我什么模样?我好着呐!”

“就你那样?一棍子打不出仨屁来。”

“爸,您不要贬低我好不好?您比我还差呢,怎么追到了妈妈!再说了,不好的地方是您的遗传,大多数是我遗传了妈妈的优良品质。”翔宇淘气般的对着爸爸说。

“混小子,看我不抽你!学会损我了。”田玉锁佯装生气,其实心里美滋滋的。田娘跟了他,这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田娘笑看着他们爷俩的斗嘴,温暖与幸福在她的心里浓的如一杯香味十足的咖啡,仿佛她一张嘴就会消失,她非常珍惜这种感觉,只抿着温和的嘴唇笑。

翔宇看着妈妈心说:妈妈,我爱你!

“好了好了,还不知以后什么样儿,你们父子俩就别起内讧了。我们要尊重儿子理解儿子,不管什么样儿,我们都会给儿子加油!你说呢?”田娘冲着丈夫说。

“那当然。”田玉锁认真的说。他有点害怕结果会让儿子伤心。年青人对第一次看中的姑娘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

爱情就这样,铁心、钢心、钻石心,死不悔改之心!

田娘倒是比较乐观。她认为儿子进入了大学,又在全面开放的大上海,新潮流、新观念会让儿子心胸更加开阔,他会很快觉悟:任何事都有正反两种结果,从而做好应付失败的心理准备。

她把一切都准备好问儿子:“你还吃点东西吗?呆会儿就上车了,别饿着。”

“妈,别担心,我不饿,饺子在我的胃里还没消化完呢,夜里,它也需要休息。你把它塞得太饱,我就没有心情整理我这里边的东西。它可是我活着快乐的重要航向标!”翔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才读了几天大学就诌起词儿来啦。不吃就说不吃,什么航向标。”田玉锁瞪着儿子说:“快收拾东西看有什么落下的,别到了上海才想起来,晚八辈子了。”

“爸,您真‘土’的可以!现在邮政快递,物流货运慢的天涯海角只需两三天,快得只需几小时。”

翔宇笑嘻嘻的向爸爸挑战。

“那得需要钱!你真是混小子,快快拿好东西走吧,别在气我了。”

就快22点了,预约的出租车马上就到,一家三口都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他们都害怕分离。

任何一种分离都是痛苦的。但没有暂时的分离,就不会有相聚时的巨大欣喜与骨肉相连不可分割的亲密感。抛开情义,从生存角度看,分离更是不可或缺的。雏鸟若不被妈妈逐出窝巢,它永远也不会飞翔。

田家一家深懂分离的必要,常喜父女更懂此中道理。

他们在这分离之夜都用言不由衷的语言掩饰着内心的痛苦,给亲人出行前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