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衡水湖被一团气流冲击着。从湖里滚携而来的湿气淡化了强烈阳光的照射,气温比旱地凉爽了许多。湿润的空气中略带水草的甜腥味;湖面上,行行簇簇的芦苇正长得茂盛。油绿油绿的叶子相互拥挤发出“飒飒”声。深湖区的游船大多都去歇晌了,只有几条情侣船停在湖心,它们上下左右的起伏摇晃,棚顶上用大红绸子做的同心花格外耀眼。
蓬船外,水浪轻柔细拍,船舱内,情男痴女更是温柔如水,缠绵如胶,情与肉难解难分。
好销魂的水上云雨情。
在这方乐土的边沿,纯如正忧心重重………
她坐在离水边很近的一座土丘前,双臂交错搭在膝盖上支住下巴,神情凄凄的把目光投在土丘上。
其实,土丘是一座坟墓,她母亲就躺在那下边。没有墓碑,不是常喜舍不得花钱立,是艳茹临终嘱咐:北京啥时来人承认了他们,常喜就啥时给立碑。
这是一个多么勇敢而又倔强的女人啊,不管她死去还是活着,都应该是一个真实女性的典范:不为名利活着,不为虚伪活着。
此时,她知道女儿正在为她的遗愿而苦恼的孤守在她的坟前吗?
纯如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爱妈妈,但她知道她的爱和爸爸不同,爸爸对妈妈的爱是痛彻心扉的思念;是懊悔不迭遗憾终生的愧疚:而自己对妈妈的爱是敬仰是骄傲是自己遇到问题时默默求助的偶像。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屁股底下被潮湿的泥土洇湿了,凉凉的,她动了动。这时,她发觉田翔宇在身后边站着。
“你太不礼貌了,不言声站在人背后,你有阴暗心理症!”她怒冲冲的说。
翔宇嘿嘿笑笑,“纯如,我刚去找过你,常喜叔说你去了我家,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又到你妈坟前来了,所以我就直奔这儿来了。看着你不想理人的样子,我……我不敢招呼你。……你别生气。”
“找我做什么?”纯如的怒气缓和了。
“我妈找你帮她抢绣一副‘老包’的戏衣,走吧。”他伸出手去想拉她,不知怎的脸一红又缩了回去。
纯如站起来,拽了拽沾在身上的裙子,俩人一前一后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