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琉华勾唇一笑,意味深长道,“在琉华看来,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一者,面容丑极美极不愿人窥之;二者,刻意隐瞒身份欲图谋不轨。王爷你说,北傲太子属于哪一种呢?”
闻言,楚燃眉头高挑,将紧抱着她大腿不放的肥花扯下,塞到公玉琉华的怀中,勾唇道,“北傲太子的美丑,与本王无关。北傲太子有无不轨之心,这是夜楚郁该烦恼的事情,本王没有半点兴趣。倒是你,颇有些指鹿为马的意味,本王倒想听听,你认为本王带着面具,是你所说的哪一种呢?”
公玉琉华凤目微敛,修长如玉的手划过她的面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定定道,“这张纯金制成的面具,镶嵌了十三颗宝石,华丽无双,价值连城。但再美的面具,也只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别人看不见你,你也见不得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两种情况你都不是。”
公玉琉华顿了顿,忽然捧起她的脸,同时微微的低下头,两个人鼻尖相处,近的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在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楚燃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认真的问道,“阿燃,你可愿摘下你的面具,放下你的身份,随本王回紫圣国,做本王的王妃?”
有些缺氧的楚燃,只感大脑一片空白,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如此不真切
。这一切,对于异世而来的她,宛如一场荒诞离奇的梦,不知何时,便会醒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若不想有任何遗憾,就不要有半点感情,如此的话,哪怕梦醒,也不会有所眷恋。
楚燃动了动唇,正要说些什么,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怎么听,都有点恶作剧般的捣乱。
“本王刚赏完了花,一时兴起,便来荷花池喂喂鱼,没想到又遇到炎王了,哎呀,真是缘分啊……”
听这“勾魂摄魄”的磁性嗓音,怕是只有阴魂不散的北傲太子了吧!
楚燃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同时侧过身子,避开公玉琉华炙热的目光,看向远方妖娆的墨非离,冷笑道,“北傲太子,果真很巧啊……”
“既然这么巧,不如同去长亭休息片刻,王爷,认为如何?”墨非离含笑走了过来,泼墨般的长发随风飘扬,殷红色的长袍凄艳哀绝,自骨子里散发出慵懒的气息,似一股无形的魅惑之气,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
“本王还……”楚燃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强行拉到了长亭,等屁股挨到了长亭,方才见发现公玉琉华被撂到了一边,旁边的某只孔雀微微弯起的嘴角,挂着形迹可疑的坏笑。
这时,公玉琉华也回过神来,淡淡的扫了墨非离一眼,然后抬脚慢悠悠走来,如玉的面容恢复了昔日的冰冷,微敛的凤目中却多了丝似有若无的冰冷。
“公玉皇子不觉得这亭子小了点吗?”琉华的脚刚踏上第一层台阶,便听到墨非离冷嘲热讽的声音。
“确实有点小,容不下堂堂北傲太子……”琉华嘴角轻扯,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却让墨非离的脸顿时黑了。
“非离不学无术顽劣不堪,怎比得上大名鼎鼎的公玉皇子呢?”墨非离朗声一笑,毫不示弱的回击。
“太子的事迹广为流传,琉华区区冷宫皇子,怎堪与太子相提并论?”淡然无争的公玉琉华,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一般都会置之不理,今日却一反常态,竟和墨非离斗起嘴来
。
公玉琉华的“谦让卑敛”,反倒落入了墨非离的陷阱,只听某人得意的笑出声来,毫不避讳道,“没想到皇子这么有自知之明,竟让本宫有些惭愧了。论流火大陆第一倒霉皇子,你琉华皇子若愿当第二,那便再也没有人敢自称第一了!”
冷静下来的公玉琉华,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好看的眉头略微皱起,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有麻烦的地方,就该置身事外,方才能看得透彻,但今日,看着沉默不语的楚燃,他的脚已经自动挪了进去,紧接着,身形一转,毫不客气的坐在楚燃的对面,给墨非离一计挑衅的眼神。
看着“不知进退”的公玉琉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墨非离,一张脸顿时全冷了下来,用鄙夷的眼神投向他,无声道:多年不见,没想到公玉皇子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公玉琉华却是连眼皮都不抬,径自逗弄着手中昏昏欲睡的肥猫,似乎怎么玩都玩不腻似的,让暗中较劲的墨非离,一下子失了兴趣。
“小燃燃,本宫昨日的问题,你可都想好了好了?”悄悄向楚燃挪进了几分,墨非离将头无声靠了过来,他的银白色的面具几乎要挨上楚燃的面具,让坐在一旁的公玉琉华无声捏紧了拳头。
扫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公玉琉华,楚燃嘴角微微弯起,不但没有侧过头,还反而向前靠近了几分,双眸定定注视着墨非离,缓声道,“殷红色的长袍,似血染般壮烈;银白色面具,如月光般冰冷。皇子今日这一身装束,仿佛让本王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本王喜欢黑暗,因为在黑暗中,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而自从带上这张面具后,对于本王来说,便再也没有白天黑夜。再华丽的面具,不过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心灵的牢笼。你隐藏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但真正过的是好是坏,不过如饮井水,冷暖自知罢了。”
“再说,太子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本王,却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肯坦诚,又何谈执手一生呢?”
“等你嫁给本宫,本宫自会摘下。”墨非离嘴角轻勾,漾起淡淡的笑容。
楚燃眼眸微敛,神情认真道,“如果本王要你摘下你的面具,放下你尊贵的太子身份,随本王隐居山林与世无争,太子,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