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如白驹过隙。

弹指间百年。

淮南市还是一座安逸的小城,市中心添几处繁华科技大楼,显现出现在却是潮流先进许多,在繁华商业街那儿,有个明福公园,公园后面是一栋办公大楼。

七月毕业季,有生面孔大学生背着书包在附近打转,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人问路,“奶奶,您知道明福大楼在哪里吗?”

“这不是。”老人家下巴朝着东处点了点。

年轻人: “这不是公园吗?”

“是公园,现在树木长得高挡住了大楼,你往后面去就是了。”老人说: “楼都好早了,树也长得这么大了。”

年轻人望着高耸的树木,咋舌,说: “奶奶,那楼多少年了?”

老人想了下,想不清了,“我今年七十八,有记忆来明福公司公园就在这儿,不知道多少年。”还真是百年企业啊。

“反正明福挺好的,公园都是免费的,只是现在人少了,我记得小时候,一到晚饭我妈带我过来遛弯,这里人啊可热闹了。”老人回忆。

那时候还听爸妈说,有本事厉害的年轻人都留外地了,去大城市打拼,小城市没多少人。现如今跟那会一比,那还是那会人多。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生活安逸了许多。

明福大楼是一栋三层大楼,每层占地三百层,外头还扩了一圈,种着树木,树木遮天蔽日,夏日十分阴凉,最奇怪的是那么多树木按道理蚊虫会很多,但这边几乎没有,很是凉快,到了冬天又幹燥暖和。

附近百姓都爱来这儿散步,老太太回忆着回忆着,不由双目婆娑含泪,想着小时候跟父母来这儿玩的事了,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小伙子,你干什么的?”

“奶奶,我毕业,导师牵线说明福是百年大公司,让我到这儿。”小年轻一笑,“我姓林,叫林明明。”

“先前没来之前在网上查过,什么资料也没查出来,再加上这儿——”

林明明没说下去,因为老奶奶家里在淮南市住着,不好说这是三四线小城市,他的同学都往大城市走,现在不像以前人那么多,岗位竞争激烈,但对於他们毕业生来说,第一份工作好坏决定了以后的跳板高度。

但导币不会坑他的。林明明信任导师,那是他的恩师,在学业上给他指点专业问题,在生活上对他诸多帮助。

他家里贫穷,一地鸡毛,上大二那年差点因交不齐学费先休学一年,因为全息专业特别贵,学费还好,私下要自己做作业,买的材料很昂贵,但念出来特别好找工作,赚的也多,很有前途的。

导师那时候就介绍他给几家公司做简直打磨零件,帮他许多。

也是因为对导师的信任,林明明大学毕业后,一线城市前十的企业都递来了offer,他们学校全息专业是国内顶尖的,也是林明明有这个天赋。

……话不多说,反正林明明信导师来了明福报道。

“你是来明福上班的?”老奶奶回过神,乐呵呵说: “我带你过去吧,这边绿化特别好,一个没留神进不去。”

“谢谢奶奶。”

林明明跟着老奶奶穿过公园,路上闲聊了许多关于明福的事情,老奶奶是本地人,问起明福干什么的,老奶奶就有些茫然,说: “反正干的挺多的,过节的时候公园里还设了烧纸烧香处。”

一路闲聊,也没打听出来什么,林明明只知道明福确实开了起码有八十年的老公司了,老公司确实艰难,现在流行全息、尖端,前几十年冲刷了不少行业,唯有饮食和制造业实业比以前好,像是那些老牌的网络电商都有些垮。

树木横生,枝繁叶茂,要不是老奶奶带路,一些指示牌都被树枝挡住了,终于到了明福大楼。

“我不送你进去了。”

“知道了谢谢奶奶,您慢走。”林明明招手,站在门前端详大铁门,这还是老式传统的铁门,还没进去报道,林明明已经觉得这家公司前景不是很妙了。

要实在不行,只能对不起导师推荐了,他也要生活的。林明明心想,而后敲开了明福的大铁门。

里面别有洞天,就和别墅庄园一样,绿化环境很好,一看就有人天天打理,倒不是想象中的破败荒废,还有人拿着剪刀修剪花草。

林明明心想,果然有些老旧了,现在都是机器人修剪的。

“京都大学全息系来的?林明明是吧?你自己去报道,呐大门在那儿。”

“谢谢。”

'园丁’黄十六郎,是黄四郎的表弟,被送到这儿有份正经差事。黄十六郎跟他表哥一样也算个人**,回过头剪着花草,就直嘀咕: “今年来的大学生有些呆愣愣的,什么话都挂在脸上,不聪明,不如四年前招的。”

他一想四年前招的不由乐的嘿嘿笑,“都一样都一样,还是个拽外国话的,也不是看不上明福,就是一副‘大材小用’了。”

现在嘛,嘿嘿。

林明明自持年级第二好成绩,还是有幾分高傲的,尤其全息不是谁都能报能学,要考精神力,这个是天赋,强求不得的,因此这一专业,只要大学毕业就十分抢手,更别提全国最好的大学,成绩第二那是拔尖的存在。

除了出身穷,未来不可限量。

前台是个十六七小男孩,一张惨白的脸,张嘴是两颗小虎牙,小男孩说: “我带你上去,我们老板正在开会,最近研发新项目,来吧。”

“谢谢。”林明明说完,看着小男孩, “你叫什么?多大了?”

这公司越来越不靠谱了,怎么还雇佣未成年啊。

“我叫小宝,暑假来这儿兼职的,今年我算算,今年没有一百一也有一百零七了,太久了记不得了。”小宝说话露出俩小虎牙特別喜气。

妈妈说了,来这儿兼职暑假工跟在公司不一样,公司那要吓人,怎么恐怖怎么来,在这儿得笑脸迎人,得善解人意,得喜气。

林明明: “……你,一百多岁?”开什么玩笑,明明十五六,这都是他往大的猜。

这家公司不像正经公司啊。

苏小宝点点头,善解人意笑嘻嘻说: “你虽然年纪小一些,也没什么经验,但是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特別好,你只要实习转正后,以后要是死了,都是有优先权的,这是公司福利,你可要加油哦!”

他妈妈就是想他投胎当人,想办法送他来这儿‘镀金’,但苏小宝不想当人,做鬼挺好的,他就是妈妈的孩子,哪里都不去。

“……”林明明有些害怕了,都生出了拔腿就走的意思,但已经到了二楼会议室门口,他心里打鼓,想着找什么借口。

苏小宝: “太好了,正好开完会了,我带你见大boss。”会议室厚重的大门开了。

林明明心里想好托词,婉拒肯定,不能干了,一抬头便瞪大了眼,会议室出来的人,他、他看到了四年前他们学校现在优秀学生表最顶端的学长,学长大学只读了三年,去国外交流一年半,最后本硕全都拿了下来。

学长怎么会在这儿?

“BOSS,那我按照说的项目开始做了,人要是没来,我打电话问问我朋友怎么样?让他先来顶一段时间,我朋友其实也想过来的。”

“不用,林明明马上——”金患看到了人, “就是他了。林明明是吧?以后你听贺年的。”林明明已经被震得原地木楞。

“学、学长好。”

贺年不由带笑,说: “你好,学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你是天选明福人,BOSS依旧先见之明。”

“拍马屁也不行,你已经连着三年没休年假了,今年你肯定要放。”金崽淡定说。

旁边云海潮微微笑说: “放心,我已经给他记下来了,总共一百零三天的年假,要是算上今年的_"

“别别别,我求你们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全息十八地试就差最后一层了,没成功前,我是心急如焚,这样好了,今年年假放明年休行吗?”贺年求求了,他不想放假,就想搞工作。

云海潮玩笑点头, “行。”

贺年便也乐起来了, “谢谢云秘。我先帶这个傻小子回组里了。”

林明明一直恍恍惚惚跟着师兄到了小组办公室,然后便看到了小组成员,脸上的震惊就没停过,全是全息行业尖端大佬精英,怎么都在明福?

这到底什么公司?!

他之前恃才傲物,觉得这家是个老企业已经颓势,就等新鮮血缘等他来救,但现在,满屋都是大佬,他一个实习弟弟,哪门子等他老救?

“师兄,这家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明明忐忑询问。

贺年一笑,“各位这个是我师弟,林明明,以后咱们组新人了。咱们组员你应该都听过,回头一起吃个饭就熟了,至于咱们公司。”他一顿。

坐在椅子上有些发福的庞瑞说: “老贺你先别说,明明你找咱们公司,第一印象是什么?你别怕,我就是问问,大家闲聊。”

“我觉得有点不靠谱,还想拒绝来着。”林明明实话实说。

庞瑞便高兴跟其他人说: “看到没?明明也是这个想法,不怪我当初骂骂咧咧,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心地善良正直的不得了,那都是行善积德,不然也不会过云秘的背景调查了。”

当年轻狂被笑,现在你看看都是一样,明明也是,不怪他们的,他们公司外头看起来确实是‘老旧’。

林明明一头懵,还是没懂,“师兄,刚才你说的全息十八层地狱,这是家游戏公司吗?”“模拟人生玩过吗?以前的老游戏了。”

林明明点头。贺年说: “差不多那个意思,不过我们是真实版,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多少人口吗?”

“九亿人口,这几年人口稳步上涨应该马上能突破十亿大关。”贺年: “咱们公司,便是管理近十亿人口的生死。”

“啊?!”

林明明痴呆。

要不是面前是师兄模样,他真的会以为这是家骗子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