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芒被贺泠霁单肩扛抱着,一路径自从露台进了玻璃廊道。

明日便是惊蛰,此时酒店外面的天空已经晕上了厚厚的云层,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雷声,由远及近,近在耳畔。

秦芒趴在男人肩膀上,完全没察觉到会有什么危险。

反而想着贺泠霁方才的话,红唇翘呀翘。

葱白指尖戳了戳他的脊背,故意挣扎喊,“救命呀,有人强抢良家少女啦!”

贺泠霁长腿依旧极稳,一路抱着她往酒店外走去。

“谁谁谁?”

“谁强抢良家少女?”

不远处阮其灼无意中听到细若游丝的求救声,英雄救美之心油然升起。

连忙冲出来。

下一秒。

对上贺泠霁那双冷漠如深海暴风的眼瞳。

小心脏一抖。

条件反射地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慢慢往后退。

内心唾弃他们这对夫妻。

玩情趣扮演能不能回自己房间去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恶霸强抢少女了。

阮其灼来得快,退得也快。

“瞧,这不是咱们贺总的贴心小棉袄吗,怎么不留下他一起?”

秦芒瞧见阮其灼捂眼快速退下的身影,想到什么似的,忽而轻哼着,慢悠悠地隔着西装外套,捏了把贺泠霁的手臂。

肌肉好硬——

她手指拧酸了,也没拧疼他。

贺泠霁薄唇溢出抹嗤笑,语调沁凉,“留下他做什么?”

“站岗还是当摄像师?”

“摄像师?”

秦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大抵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

她双腿灵活地箍着男人劲瘦完美的腰肢,改成了考拉抱,狐疑地问。

“艺术电影摄像师。”贺泠霁把她往下滑的身子,重新托了托,不轻不重道,“贺太太不是爱好电影艺术吗。”

秦芒:“……”

电影、艺术、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时,她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部印在脑子里的大尺度外国电影。

啊啊啊!

她顾不得被发现,一口咬上贺泠霁的脖颈。

不刻薄能死吗!

而且谁要和他拍那种片子!

丛秘书处理完后续,带着保镖开路,所以他们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人影。

秦芒呼吸间是男人身上淡而沁凉的冰川冷香,熟悉又充斥着满满的安全感。

也懒得闹腾了。

粉而薄透的眼皮耷拉下来,不自觉地竟然呼吸均匀。

秦芒陷入沉睡之中时。

贺泠霁神色平静,如来时那样,压抑沉郁。

半小时后。

黑色普尔曼一路疾驰在吞噬星月的乌云之下。

“天光号”已经从国外归来。

此时停驻于贺泠霁名下的私人海域。

电闪雷鸣之下。

五彩宝石组合成的三个字,如藏匿于黑暗漩涡之中熠熠发光的火焰。

夺目生辉。

贺泠霁抱着裹得严严实实,不曾沾到半点外面风雨的纤细身子。

登上了游艇。

此时。

悬挂在外面的钟表。

响起报时的清脆声音。

惊蛰之日,万物复苏。

是她的生日。

……

噼里啪啦的雨水蓦然砸下。

偌大的密闭的窗帘,隔开了两个时间,外面水花四溅,室内春意绵长。

秦芒迷茫着睁开眼睛。

对上悬在面前的那张熟悉面容时,以为是在酒店房间内。

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唔,好困——”

男人身上冷香裹挟着极具侵略感的气息慢慢浸透,“不看看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秦芒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秒。

一秒后。

又闭上眼。

红唇张了张,含混地咕哝了句,“明天再看。”

参加真人秀节目真的很累。

身体累,精神也累。

反正生日礼物也不会长腿跑掉。

重点是,秦芒心里,贺泠霁送的生日礼物,不是首饰就是衣服,要么就是包包——

没点新意。

“行。”

贺泠霁在她耳畔落下简短的字音。

既然不想看礼物。

“那就——”

“做。”

随即。

秦芒被轻松拎了起来。

她在贺泠霁怀里,就像是个玩偶娃娃。

因为完全挣扎不开。

少女细白纤指覆在那双修长结实的手臂上。

与那张俊美冰冷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

原本呢,秦芒觉得自己太累了,品不到什么乐趣。

谁知最后。

她都八次了。

贺泠霁竟然一次都还未曾纾解。

感觉自己快要脱水了时。

趁着贺泠霁给她喂水,秦芒像是没骨头的美人鱼似的,趴在他肩膀上,终于开始服软,嗓音又软又倦,“老公~”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

完事。

她真的又累又困。

恨不得立刻睡过去。

不想看。

也不想做。

下次,狗男人的勾魂腰都勾不到她了!

贺泠霁扶着她的手臂,半倚在床头,一双灰蓝色的眼瞳,仿佛骤雨之前的压抑,说出来的话却云淡风轻,“秦老师舞跳得好,不如跳个舞,给贺某助助兴?”

给他助助兴?

秦芒睁开湿漉长睫,小脾气刚要发作。

忽而感受到那炽烈。

完全没有半点释放的痕迹。

贺泠霁并非说说而已,他还准备了舞裙。

薄如蝉翼的红色软纱,以及淡金色的铃铛腰链,完全复刻昨日节目里的一切。

秦芒红唇张了张,含着一池春水的眸子浮现茫然,“什么意思?”

贺泠霁冷白指骨挑起一缕薄纱,极慢地披到秦芒雪肩膀上,指腹掠过她欲滴的唇侧,微微俯身,低沉声线噙着磁质的哑,徐徐道:

“勾引我、蛊惑我、让我成为你的裙下臣,为你沉沦、失去理智。”

简单的一番话。

竟然让秦芒可耻地心动了。

原本因困顿而蒙上了薄薄雾气的含情眸,终于染上了几分清明。

当她披上这套舞裙踩在华丽的金银线钩织的地毯上时,薄纱裙摆坠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望着贺泠霁那如高岭之花的淡泊神色。

克制矜贵、将君子礼法刻进骨子里。

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失去理智。

更不会沉沦。

布满了迷雾的脑海中,只有他那句——

让我成为你的裙下臣,为你沉沦、失去理智。

单单是想。

心尖便没了规律。

贺泠霁披着宽大迤逦的睡袍,慢条斯理地下床。

长指掀开窗帘旁边黑色丝绒布料。

露出里面一架华丽优雅的大提琴。

琴弦折射冰冷光芒,与男人那双泛着幽幽的灰蓝色的瞳孔相映。

贺泠霁浑身上下仅披着一件随性又凌乱的睡袍。

坐在大提琴旁,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黑暗奢靡的游艇内。

低调优雅的大提琴音萦绕,蔓延出无边的吸引力。

就像是贺泠霁这个人一样。

令人沉沦。

令人失去理智。

没错。

说好的让他沉沦,谁知,沉沦的竟成了她。

音断。

男人放下琴。

长指扯开腰间系得随意的绸带。

嗓音浸了更深的哑:“过来。”

秦芒站在原地。

完全记不起任何舞步。

只下意识地按照他的话语,一步一步——

“自投罗网”。

次日秦芒醒来时。

并不是在酒店,窗帘并未拉开,此时一室昏暗。

她迷蒙着一双眼睛想坐起来。

几秒后。

面无表情地重新倒了回去。

想捶床。

手腕无力。

想骂人。

嗓子疼疼。

余光瞥向窗户。

隐约从窗帘缝隙看到了一缕光。

明显天早就亮了。

秦芒好不容易找到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恰好。

孟庭电话追来。

倒也不是恰好。

从六点开始,孟庭打了无数个电话,就差要报警了。

见她终于接了,猛松一口气,又提起来:

“今天早晨有拍摄任务大小姐,你去哪儿了?!”

“Stay the night.”

秦芒嗓子很哑,片刻才冒出了一句。

孟庭哽了秒。

品了一下这句话。

等等?

一、夜、销、魂?

蓦地瞪大眼睛,“你他妈约炮去了?”

不对。

不对。

约个毛线。

她老公可是贺泠霁!

除非疯了不想活了才去搞三掂四。

孟庭争取让自己平心静气:“贺总来找你了?”

“给你过生日?”

心累累。

秦芒柔软婀娜的身子,往偌大水**一躺,像是被男妖精吸干了仙气的仙女:“就当是吧。”

过什么生日。

吸了她那么多‘仙气’,过生日的是贺泠霁吧。

现在搞不好精神焕发,重回18。

孟庭头疼。

什么叫做‘就当是吧’,到底是不是。

“没被拍到吧?”

“昨晚你怎么离开的?”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芒湿漉漉的眼睫半垂着,懒洋洋的没精神。

真丝薄被下面,少女纤细漂亮的两条腿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别说是录制了。

今天她能不能下了这个床,都不一定。

刚准备开口。

一只属于男人骨节明晰的长指顺势抽出她的手机。

声线淡凉:“一周不回。”

“联系丛臻。”

说完。

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对面孟庭听到贺泠霁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语调。

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七天。

小祖宗不会被弄死吧?

游艇内,秦芒仰头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谁让你替我决定的?”

“一周不回要去哪儿?”

她还有工作呢!

“在这儿。”

贺泠霁难得没有披睡袍,反而从容又坦然地展露脊背上那神秘诡谲的曼珠沙华的花纹,此时正随意地拿着毛巾擦拭湿发。

“这么不穿睡袍?”

秦芒视线没移开。

“穿了还得脱。”

“?”

神特么要脱。

她死都不要再干了。

秦芒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被这么一刺激,竟然直接跳下床,一路往浴室走去。

谁知,贺泠霁修劲有力的手臂随意一展,轻松拦住了她去路。

她往左边。

手臂就往左拦。

她往右边,手臂就往右拦。

完全复刻了昨晚在宴会上的场景。

秦芒被他气笑了。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这都能记仇。

还记得清清楚楚?

刚准备开口。

忽而那只修长手臂趁势将她拦腰勾进怀里。

旁边落地镜映出他们此时的身影。

手臂力量与柔软细腰构成奇妙的张力感。

秦芒目光一凝,才发现这里好像不太对劲。

华美欧式的落地镜边缘雕刻精致,缠绕着一圈一圈诡谲又隐秘的锁链,重点是那些花纹——

她凑近了去看细密刻纹。

居然是缠绵拥抱的人类身躯。

各种姿势。

各种角度。

被层层锁链禁锢。

危险又靡丽。

秦芒蓦地反应过来,扭头去看刚才睡过的大床。

华美的床柱亦是如此。

就着浴室昏暗的光线,秦芒垂眸,发现金银线钩织的精致地毯,也是如此。

甚至比雕刻更要栩栩如生。

她踩在地毯上的足弓蜷缩。

突然觉得烫脚!

仰头看向从身后随意慵懒搂着她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喊了声:

“贺泠霁?”

贺泠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随即开了灯,让秦芒看清这个地方的全貌——

作为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长大,秦芒怎么着也见识过不少,但是!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骤亮的光线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才发现这里有多大。

几乎占据了全部游艇的面积,但全部都是半开放式的设计,目之所及,几乎能看到一切。

包括——

除了目前市面上能买到的一些夫妻用具之外。

还有只出现在古籍记载中,并且被完美还原。

那些浸泡在纸醉金迷、靡色生香场合里的风流公子,都没他会玩。

秦芒环顾四周,觉得自己上次送的那个锁。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男人站在靡色横生的游艇内部,端得是霁月光风,矜贵从容。

他说:“生日礼物。”

秦芒默默地推开他的手臂。

远离几步。

贺泠霁也不生气。

反正他们有得是时间。

危险!

这礼物谁爱要谁要,秦芒扭头就跑。

刚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现门被锁了。

贺泠霁不紧不慢地与她十指相扣反压在墙壁,“跑什么。”

“7天试玩时间。”

“这才刚过……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