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贺氏集团的途中。

秦芒慢条斯理地打开之前已经敲了888功德点的电子木鱼,把剩下的112敲完了。

老规矩,1000功德点可以换一次不冷静。

这是秦芒第一次来大厦总部。

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总裁专用电梯而去。

地下停车场空旷,却掩不住少女一袭风姿卓绝,灰扑扑的水泥色地面,仿佛成了T台红毯,每帧都是行走的人间画报,美得高级,极具辨识度。

身后跟着的保镖,拎着个精致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精心烹制的大餐。

孟庭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担心小祖宗又做什么妖,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就连丛秘书看到太太这一出,都替自家上司受宠若惊。

“我那辛苦赚钱的老公呢?”

“肤白貌美的仙女老婆百忙之中前来探班,怎么不亲自来迎接?”

秦芒看着单独前来的丛秘书,双手环臂,凉凉地问了句。

丛秘书轻咳了声,生怕自己回答不对,“贺总……在开会。”

“所以才没法亲自来迎接您。”

“是……吗?”

秦芒拉长了语调,嗤笑,“确定不是他懒得来?”

“绝对不是!”

“关于您的所有事情,贺总都非常在意!”丛秘书绞尽脑汁为上司说话,无论是不是贺总干的,都必须按在他身上!

上司的家庭和谐,由他来守护!

进了电梯后,丛秘书忽而想到什么般,“对了,您的新团队也在,要见一下吗?”

新团队?

秦芒眼睫慢悠悠撩起,双眸闪过狐疑,“我哪里的新团队?”

下一刻。

电梯门开了。

并非是顶楼总裁办的楼层。

而是偏私密的会议室。

丛臻先是恭恭敬敬地展臂:“太太这边请。”

一边回道,“您与鹤洲影视解约后,只剩下一位经纪人与一位助理,不方便。”

“贺总特意——”

他强调以上四个字,随后继续,“为您组建了新的工作室,包括有公关团队、律师团队等等,贺家之前的造型团队,也归入您的工作室。”

“孟经纪人依旧作为执行经纪人负责您的日常工作,但工作室运营,邀请了国内顶级经纪人傅鸢女士。”

话音将落,他们已经进入半开的会议室。

秦芒抬了抬眼眸,视线率先落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人。

傅鸳站了起来,一身职业套装,面容清丽,却没什么表情,银色的蓝牙耳机衬得她有种机器人的机械感,有种大气内敛的气场。

让人不自觉信任。

重点是,她是傅鸳啊!

秦芒还未开口,便听到身旁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秦芒不懂‘傅鸳’代表了什么,但孟庭懂啊,更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

简直就是经纪人圈的特大bug。

据说她带出来的第一位,短短两年就从平平无奇的新人,荣升国内一线男歌手,如今已经是歌神级别。后来又陆陆续续带出来影帝、影后,圈里八大顶流,她带出来三个。

总之,十年之间,仅带了六位,如今各个在圈内地位都无可撼动。

孟庭怕给秦芒丢脸,还是稍稍稳住了点,简单跟她低语了两句。

秦芒眼瞳漂亮剔透,知道后,也没什么波澜,她没有孟庭想象中的激动,淡定自若地往尽头——也是傅鸳对面的位置,精致下巴微微抬起,“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孟庭:?

不愧是大小姐。

瞧瞧这心态。

要是其他圈里人,得知傅鸳成为自己的经纪人,早就当成宝贝捧着了,也就秦芒,还有让人家自我介绍……

跟面试似的。

这倒没猜错——

秦芒确实是面试。

之前随意选了个经纪人,签了个经纪公司,差点被坑。

孟庭确实有能力,也足够给她自由,可那是之前,当时她没把演员这个职业当成可以奋斗一生的事业,而现在自然要精挑细选。

孟庭小声提醒她,注意礼貌。

“应该的。”

没想到,傅鸳率先同意。

当真似面试,介绍自己,包括这些年的成绩,她没有夸大,也没有谦虚,平铺直叙,逻辑清晰,最后对秦芒未来的规划,也有了一个计划。

秦芒红唇慢慢翘起。

贺泠霁给她选得这个新经纪人,她很满意。

能进入会议室的,基本都是秦芒未来工作团队的中流砥柱,此时见傅鸳都被面试了,他们自然也不敢自恃甚高,乖乖起来介绍自己。

一小时后。

自始至终倚在椅子内的秦芒,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个人讲话时,她都认真地听了。

最后主动伸手:

“傅鸳,合作愉快。”

“秦芒,合作愉快。”

她分明知道秦芒的身份,却没有称她贺太太,反而用了她的名字。

秦芒眼底划过一抹愉悦。

炽白灯光下,两只同样纤细的手交握。

此时没人知道,她们能在娱乐圈掀起怎么样的风浪。

临走之前,傅鸳道:“《魂夜》那部电影,我们会解决。”

“我手里有个同级别的电影本子,《浮华》是部大男主戏,女主戏份不多,容易被男主压戏,相较于你现在的咖位,算是不错的机会。”

何止是不错。

孟庭表情惭愧,觉得自己上次给秦芒那几个本子,简直被吊打。

不愧是傅鸳,一出手就是S+

甚至都不需要试镜!

是他耽误了秦芒。

“接吗?”

“接。”

她算是初出茅庐,有戏拍就不错了。

秦芒看了眼时间,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直接把孟庭留下和傅鸳他们交接工作,自个施施然去了总裁办。

宝石绿色的长裙,在半空中旋出潋滟弧度。

没有舞台。

没有聚光灯。

可只有她在,仿佛处处皆是。

她是天生的女明星。

也是天生的女演员。

傅鸳收回了目光,语调淡淡扫了眼:“继续开会。”

……

总裁办公室。

贺泠霁已经结束会议回来,正在看文件,忽而一道房门开启声响起。

很小声很小声。

像是被偷偷打开。

丛秘书会敲门。

显然不是他。

他也不敢。

贺泠霁漫不经心地抬眼,入目便是一个小脑袋,从偌大的门缝露出来,生机勃勃的绿色缎带

垂落间,他率先看到了尾端刺绣的那只白色小狮子。

莫名想起了贺太太最喜欢发得那组小狮子表情包。

倒是像极了探头探脑.jpg

薄唇噙着淡淡弧度,声线却是照常的清冽沉静:“秦小姐,偷偷摸摸的,是要窥探贺氏集团的商业机密?”

“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

“我还需要窥探贺氏集团的机密?”

“最大的机密我都知道!”

本来还想吓唬他一下的,被发现没得逞,秦芒也不装了,直接双手推门进来,好奇地环顾四周。

办公室空间很大,设计超前,就连屋顶都是一条条冰冷金属线条组合而成,极具科技感。

不过秦芒觉得这里倒是契合贺泠霁的脾性。

华丽冰冷。

贺泠霁把玩着银白色的钢笔,衬得筋脉微浮的手背都泛着森然的危险。

下一刻。

男人屈起指骨,敲了敲桌面:“过来。”

“干嘛?”

“审问。”

“?”

秦芒拎着精致食盒,刚涌出来的感激都憋了回去,小声嘟囔:“有什么好审问的,贺氏集团最大的机密不就是他们贺总,才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风雅的君子,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川神像,而是下流禽兽,哼哼。”

“贺太太,恶意诋毁……”

没等贺泠霁说完,秦芒吧嗒打开食盒。

原本鲜嫩爆汁的脐橙,经过两三个小时颠簸,此时恹了许多。

“脐橙?”

“贺总,您懂得可真多呢。”

少女晕了薄樱色的眼尾上扬,本就靡软好听的音色,此时刻意拉长,仿佛比世上最清甜的橙子还要甜。

贺泠霁对上那双燃烧着小火苗的含情眸,终于知道她气什么了。

浑不在意场合。

他薄唇微启,“怎么,不是喜欢吗?”

“当然不是!”

她可是端庄又优雅的淑女,怎么可能喜欢……!

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怎么曲解成这样的?

每次喜欢坐着,分明是为了更贴近他的腰。

可是——喜欢他的腰,和喜欢这个姿势——

无论哪个原因,都难以启齿!

秦芒手心撑在办公桌,踩着12cm的高跟鞋,颇有种居高临下的女王姿态,她绷着一张小脸。

看在他给自己组建了这么优秀团队的面子上,秦芒才忍住,没有直接把这盒脐橙直接丢他脑袋上!

用脐橙洗洗脑子。

以毒攻毒。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看到男人挺拔的鼻梁,无可挑剔的侧脸线条轮廓,头发背梳着,偶有碎发随意散落至额角,少了几分刻板的薄情,多了几分肆意的慵散。

无可否认。

他非常俊美且有魅力。

这橙子,秦芒还真是砸不下去。

面对贺太太的眼神,贺泠霁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椅内,甚至还分心看完了手边这份文件,随手签了名字。

方闲谈般:“哦,可你每次这个姿势时——”

他松开钢笔,亲自给秦芒倒了杯温开水,冷白长指抵着玻璃杯,推到少女面前,“……都很多。”

秦芒望着那杯几乎满溢出来,清澈见底的温开水。

乌黑眼瞳慢慢放大。

连带着纤细精致的天鹅颈都漫上了艳丽的绯。

谁多了!

每次当她对贺泠霁印象稍微正经点时,这人就能时刻刷线下限。

哪家的正经男人,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炸开!

秦芒属于越生气越冷静,红唇溢出笑音。

她提着裙摆,绕过宽大冰冷的办公桌,直接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最近新做了灰蓝色渐变腮红美甲的双手,冰透莹润,高级又清冷,此时葱白指尖捏起一块橙子,莫名染了几分妩媚的蛊惑。

放了几小时的橙子,显然是不能吃了。

毒死他!

她慢条斯理地举到男人唇边,声音温柔:

“大郎,吃橙橙呀。”

站在门外准备敲门丛秘书差点没忍住,原地笑出来,举起的手,僵在了门板的上,细看会发现,隐忍的手背青筋都暴出来。

丛臻再次把这辈子所有伤心事想了一百遍。

好不容易缓过来,犹豫不定要不要进去时。

里面传来贺总冷淡无情的声音:“进来。”

丛臻调整好表情,木着脸,一本正经地奉上新的文件:“十分钟后,高层会议。”

是个小会。

所以就在贺泠霁办公室开。

他看天看地不敢看对面两人。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余光不经意瞥到离自己极近的桌面上,多了一杯满溢出来的白开水,低声询问:“我给太太换杯咖啡?”

没想到。

却听到自家清冷淡漠的上司,居然伸手拿过了那杯水。

含着低笑:“贺太太就喜欢喝……”

秦芒现在听不得‘水’这个字。

本来外人面前,她还准备给自己也给贺泠霁留点面子。

谁知这个狗东西——

她顾不得丛臻还在。

直接伸出纤细藕臂,上前就要去捂男人的薄唇。

“闭嘴!”

“不许说!”

却被男人长指轻而易举地箍住了手腕。

由于惯性。

秦芒整个人撞进了贺泠霁身上。

下一秒。

“疼——”

贺泠霁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馥郁的香气。

丛臻面无表情。

内心系统已崩溃。

为什么每次都被他遇到。

……

总裁休息室,洗手间内。

秦芒将细细的肩带往下拉了拉。

望着镜子。

锁骨下侧一片雪白的肌肤,此时如同涂了厚厚的胭脂,成了靡丽绯色。

秦芒揉了揉最疼的地方。

疼死她了。

不知道女孩子这里最娇吗!

都怪他鼻梁太挺太硬!

十分钟后。

在座的高层们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到贺总凌乱的衬衣领口,以及搭在办公椅扶手上那精致的属于女性的绿色发带。

贺泠霁泰然自若地当着他们的面,捡起秦芒落在这里的绿色缎带,指尖闲闲地摩挲着尾端刺绣的小白狮。

贺泠霁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声线未变,“我太太给我送午餐——”

“仅此而已。”

“懂?”

“懂懂懂。”

谁敢说不懂。

于是乎。

当天贺氏集团的大新闻就成了。

贺太太给贺总送午餐,夫妻恩爱至极。

原本大家对贺总有太太这件事,是没什么真实感。

毕竟自从宣布已婚后,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贺太太的存在,乍然出现,自然炸开了锅。

贺氏集团大群:

【有点酸,我也想被太太送午餐,可惜我太太比我还忙】

【是贺太太来给贺总亲手做的爱心午餐吗?】

【啊啊啊啊贺太太真是心灵手巧,知性贤惠,不愧是大家闺秀】

【贺总和太太感情也特别好,说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的都散了吧】

【贺总亲口说的,太太今天给他送午餐】

【这是秀恩爱啊啊啊啊】

【大家品,大家细品】

于是乎。

短短一下午时间,贺太太亲手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前的大餐送来给贺总补身体的传言传遍了整个贺氏集团。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实际上是。

贺泠霁开完了短会后,秘书送来总裁专属的午餐。

跟秦芒毫无关系。

唯一的关系,大概是,这顿午餐,被她吃了。

而贺泠霁面前只摆放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盘。

上面铺满了新鲜爆汁的脐橙。

并不是贺太太送来的那盒。

而是管家送来的。

秦芒咬了口糖醋小排骨,甜得眯了眯眼睛,笑意盈盈,“吃完这盘,就原谅你不小心撞到我的小熊熊,并且还送你一样礼物。”

贺泠霁不喜甜。

想到她刚才差点疼哭的样子。

忍不住揉了揉眉梢,为了和谐的家庭关系,他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

“嗯,难怪贺太太爱吃,确实鲜润多汁……”

“啪嗒。”

小排骨掉进了盘子里。

秦芒:“……”

又低估他了。

总觉得他吃的不是橙子,是她的——

不能再想了!

秦芒差不多也吃饱了,蓦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真的想谋杀亲夫。

贺泠霁不紧不慢地喊住了她:“礼物呢?”

靠。

这狗东西果然半点亏都不吃。

为了防止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并没有准备礼物的秦芒,脚步一顿,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扒拉扒拉,扒拉了许久,忽而发现了角落里的两枚戒指。

是他们的婚戒?

纤细食指勾起来其中一个男款的银色圈圈。

她眼底滑过一抹诧异。

总算是想起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上次原本是见他很有自觉的公开已婚,却没公开她的身份,投桃报李地准备哄哄他,谁知后来专注于对戏,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直放在包里,也没发现。

原本就打算给贺泠霁戴上的,谁知忘了。

现在刚刚好。

秦芒转过身,拽起贺泠霁左手,比划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他的无名指,将戒指推了进去。

纤细白皙的女子,一看便是女孩子的手,此时搭着一个独属于男性骨节匀称又干净明晰的手掌。

秦芒:“送你了。”

贺泠霁看了几眼。

忽而笑了:“如果没记错,这好像是贺某买的婚戒。”

“借花献佛不妥吧?”

秦芒捏着他的指节把玩,红唇突然勾了笑:“贺总,你搞错了。”

“我送你的不是戒指,是——”

她微微俯身,覆在男人耳边,一字一句:“贞、操、锁。”

“要守住了哦。”

更重要的是——

“当个正经男人。”

说完,少女曼妙窈窕的身影扬长而去。

嚣张又明媚。

哈哈哈哈。

本日行程不但得到了顶级团队,还被她从贺泠霁那里扳回一局,秦芒心情愉悦至极。

孟庭也有点梦幻。

他也才跟傅鸳交接完。

其实秦芒没什么太多需要交接的工作,大部分是一些后续工作。

“让你在傅鸳手下干活,你不会不满吧?”

秦芒说话向来直接,难得有心情关注一下自家经纪人的心理健康。

孟庭差点从车上跳起来:“你说什么呢!”

“那可是傅鸳!”

他敢不服气吗?

“怎么,你女神?”

孟庭还真害羞地笑了下,“偶像。”

“行了,以后我还是你的经纪人,傅鸳负责统筹管理。”

他藏住了愉悦,将新剧本拍给秦芒,“看!”

“《浮华》剧本!”

“不过女主角是一个清瘦到一阵风就能刮倒的病美人,进组之前,你得减个肥。”

秦芒本来就清瘦。

但不是病态的瘦,而是纤秾合度的瘦,每一寸都生得完美精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秦芒翘着唇,她今天心情好。

听到这个苦消息,也没受到影响。

……

随着少女最后一缕撩人的淡香被净化后。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与冰冷。

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却没着急工作。

反而一圈一圈地转着无名指上那枚低调的婚戒。

动作徐徐。

又透着几分凌然不可采摘的神秘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