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月国京都的十里城郊外。

日光耀目,山林遍野,微风吹过,带来一些虫鸣鸟叫,放目望去,隐约能看见处在深山中的房屋,显的有几分沉寂,风加着一阵淡淡的青草的香气,带着几缕湿润的味道,昨夜连逢大雨,山林环绕处时而吹出阵阵雨后清爽的凉风,扑打在脸上,夹杂着湿湿的感觉,却不嫌粘稠

山林靠近京都,且有少许人烟,极少会发生抢盗之事,今日的城郊山林,格外的安静,虫鸣鸟语清晰可闻。

清晨一早,也只有在赶往市集的一些勤劳百姓赶路的比较多,很少人会选择一大早入城,所以,当零零星星的一些赶路的百姓看见与他们同样赶路进城的那四个骑在马上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时,禁不住频频看去,时而与同伴发出几声惊叹,唯有那四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仍然面色不改,不骄不躁,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的目光。

最左边的男子容貌俊逸,眉梢俊挺,神色爽朗唇角含笑,全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亲和力,他一袭湖蓝色的披身长袍,衣摆襟处绣着水墨纹,欣长挺拔的身材,俊挺的眉眼有股和熙如风的爽朗,在俊朗的面容下愈发的显得整个人俊美无涛。

中间靠近俊朗无涛公子的男子,容貌格外漂亮精致,皮肤白皙柔嫩,透着淡淡光泽,一双眸子漂亮好看宛如宝石般濯濯光华,然,如此漂亮的眼眸却凝着犹如雪峰上极致的冰寒,弥散着冰霜般的寒雾,让人看了便不敢再次冒犯,只见他一身雪白广袖的衣裳,颀长的身影笼罩着淡淡如研华的光芒,微风掠过,衣诀飘飘,飘尘入仙的气质不由让偷看他的人一时忽略了他随意散发的寒霜气息。

骑马走在中间的另一位男子,那是一个看似年约二十极其年轻的男子,皆因他长着一张好看至极的娃娃脸,让人看了不禁一看再看,舍不得移开视线,他眉目清秀似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仿佛雕刻的完美塑像般,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暖玉一样白皙宛如娃娃脸般的面庞,下巴微微抬起,淡褐色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冷肆,眼角狂妄轻佻,仿若花色,仿佛在告诉着世人,他并不似外表看着那般。

最右边的那位男子,容貌格外美丽,如玉般光洁的面容泛着淡淡的光,细长的眉毛上挑,眼角略上挑的角度让人觉得他带着几分邪气,一双明明含笑的眼睛带着几分桀骜几分慵懒,很是勾人,一袭金紫色的衣袍衬得他身段修长,极其耀目,犹如头顶曜日,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束发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马上的他一派潇洒自在的模样,摇晃着自己的千叶白骨扇,轮廓分明容貌深刻的印在阳光之下,仿若白玉琱琢一般,一拢淡淡如华的阳光洒在他身,更显他身姿挺拔,嘴角抹开迷人而邪气的浅笑,霎时间不知迷倒了多少过路人

这四人,可不就是从邬国赶往芜月国的段玉恒、沐长风、空蹇和苏月寒!

他们四人很是招摇,却不紧不慢往着京都入城的方向慢悠悠的走。

明媚的日光普散在这得天独厚的四人身上,人们仿佛像是看到了四道极之耀目的光芒,错不开眼。

更有一些人在心里暗自算着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好像看到仙神下凡似的……

“你们确定我们还是要像蜗牛一样的速度赶路吗?”已经配合了一路的空蹇脸也就黑了一路,相对于其他三位而言,空蹇美男显然是有些急性子的,偏偏,在出发赶路之时,他们却因一路风景极美,美不胜收,一路走来,耽搁了不少时日也就罢了,现在京都近在眼前了,他们居然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当真气人。

其实,空蹇这话并不是全是针对三人,而是沐长风,他也不知道从哪得知沐长风自从被沈绿兮救了之后就好像对沈绿兮倾心以慕,一跺脚,他就认定沐长风是自己的又一个情敌,不管怎么样,灭了再说!

而有趣的是,一向对除了沈绿兮的事外都无动于衷的沐长风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看空蹇不顺眼,连从小和他长大的段玉恒也不由扶额叹气,他还以为长风只有对着沈绿兮才有表情的,没想到来了一个空蹇之后,他看的最多的就是沐长风一本正经地叫空蹇‘娃娃脸’,然后,两人就开打了。

一来二往的,两人的矛盾升级,所以就有了急性子和慢性子之争,但段玉恒和沐长风确实因查寻之事有些疲惫,一开始,空蹇也十分愿意陪着大家优哉游哉的赶路,但时间一长,尤其是看到沐长风并无疲惫之态时,空蹇美男就建议快点赶路,以免耽搁了时间。

然后,天公不作美,哦,不对,应该说,老天比较怜悯沐长风,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个苏月寒。

段玉恒沐长风和苏月寒也算是旧识,他们一人一句,相谈甚欢,然后,就把尽快赶路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慢悠悠的晃到了这里。

“时辰还早,而且入城之后便可以看见御家堡了,也不急在一时,空公子,我还记得绿兮妹子很爱嗜睡,怕是这个时辰绿兮妹子还在熟睡,我们那么急赶过去,也许会扰了她的清梦

。”一路上,多的段玉恒这位能人左右逢源,才免了不少打斗场面。

空蹇一听,那张黑了半天的娃娃脸终于有所转晴,想到要是打扰了某个女人睡觉的情景,他甚至缩了缩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嗯,应该慢点走!不,应该很慢很慢的走!进了城还要歇一歇再去御家堡!对,就这样决定了!

可见,沈姑娘深厚的睡功吓到了不少人。

忽的,一阵怪异的风吹拂过,不咸不淡,却让周遭在赶路的百姓们都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怎么觉得好像忽然有股冷气啊……。

但由于这山头从没出现过强盗劫匪之类的事情,所以老百姓们也不觉有异,疑惑了一下就继续赶路了。

坐在马上的四人可不这么认为。

四人不着痕迹地对看了一眼,皆是读懂了大家眼中的意思。

“芜月国清晨的风,果然与邬国不同。”苏月寒调侃轻笑出声。

“可不是,树上的‘鸟儿’还特别的多……”段玉恒也淡声微带讽刺的开起了玩笑,其中有两字咬字特别重。

沐长风一路上除了偶尔会叫空蹇几声‘娃娃脸’之外,从未开过口。

空蹇也没有说话,只是他刚刚才转晴的脸瞬间转阴了,冷冷目光射向四周。

“我们还是亲自请‘鸟儿’出来吧,我们还是很有礼貌的不是?”拂袖间,苏月寒已隔空取来了几块小石子,眼角余光霎时间变得锐利凌厉,与此同时,手中的小石子伴着一股寒风直打向高树上的好几个方向!

只听见砰!砰!砰!啊!啊!啊!的好有规律的几声,凡是被小石子击中的人都从树上栽了下来,在地上滚来爬去的。

树上突然掉下几个蒙面黑衣人,把赶路的老百姓吓得脸色发白,争先恐后地个个往着城门处跑,一时间,山林一片,就只剩下那些个黑衣人和段玉恒他们四人。

“都有几个同伴掉了下来了,上面的‘鸟儿‘怎么还能站得稳,还是都下来吧!”说着,苏月寒手中多了十多块小石子,只见他掌中用力一运,十多块小石子瞬间变成了几十颗的小沙粒

金紫绣边的衣袖晃眼一挥,砰!砰!……。

一连几十声高空掉落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痛呼声伴着沙粒击中声紧随响起,犹如清晨山林中的谱奏的一支奏乐。

看见满地栽下的黑衣人,段玉恒粗略数了下,“五十多人……谁那么看的起我们,派了五十多个的杀手。”

他声音不再温和,带着几丝肃然的冷意。

“连本大爷也敢截杀,是不要命了吗?!”空蹇淡褐色的眼眸迸发着无尽的冷意,眉目间染上愤怒之色,带着火光的目光在那些还在哎呦哎呦喊着痛的黑衣人身上一一掠过。

段玉恒虽是生气,但看着一片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也不由偏首看了目露寒光的苏月寒一眼,传言多误人哪……就凭苏月寒刚刚那一手,苏月寒的武功比之他,只高不低!不仅能一个不漏将人击倒,至今,居然还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他,到底用了几成功力……

但有一点段玉恒是可以肯定的,这必定不是苏月寒实力的全部!

是什么原因,让如此出色光芒四射的一个人甘愿待在苏家韬光养晦?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眼下要紧的,是解决了下面那些人。

“既然敢刺杀本大爷,就要做好必死的觉悟!”说话暴怒间,一向急性子的空蹇首先勒马上前,正准备纵身一跃,大开杀戒,惩戒这些不识好歹有眼无珠之人。

然,身后却传来苏月寒有些古怪的制止声音,“慢着!”

他这一声制止,惹来了空蹇的不满回头一瞪,还有段玉恒的不解,沐长风大美男就先忽略不计……。

但见苏月寒神色古怪地扫视着那些黑衣人,良久,他摩挲着光洁白净的下巴,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淡淡开口了,“你们的首领在哪里?”

段玉恒和空蹇一怔,不明白苏月寒此举是什么意思,反正都要杀的,难道先杀掉他们的首领会比较有成就感?

一时间,他们也猜不准苏月寒是什么心思,苏月寒其人,表面是笑着,笑如炫目的曜日,但却无人能看得透他笑容下的深意,他像是用笑容遮掩了一切,迷幻了所有,看着无异,实则锋芒暗藏,这等人,最危险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有意无意地,都会默认了苏月寒的做法,隐约中,他便是有这样一股魄力,让人忍不住听服。

那些个还没出手就成了手下败将的黑衣人个个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垂头丧气,太窝囊了!太太太窝囊了!有些倒霉的黑衣人开始仰天泪流,这次是他们继上一次刺杀失败之后再次接的单子,居然又失败了!还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太打击人了!

看见他们个个不语,苏月寒有些不耐,“你们首领是何人?”

离得近些的黑衣人齐齐打了个冷颤,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那人非要找他们首领做什么,但都十分有默契地低下了头,都不肯说出谁是首领。

段玉恒和空蹇齐齐挑眉,哦?如此团结有义气?倒是一群不俗的杀手。

见状,苏月寒眸光微闪,薄薄的唇边抿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们是天煞楼的人?”

此言一出,不止那些黑衣人,连同段玉恒和空蹇也瞪了瞪眼,天煞楼的杀手?

难怪那么有勇气,原来是天煞楼的人……

黑衣人的身份一旦揭穿,段玉恒和空蹇便知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天煞楼的杀手除了快很准出名之外,最为有名的,是他们杀手的倔强,就算是死,也别想凿开他们的嘴巴,这次他们不走运,偏偏遇到了他们四个,无论哪一个,对付他们也是足够的,加上苏月寒毫无预兆的出手了,压根就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才会打个他们措手不及。

“我们的确是天煞楼的人,技不如人,你们要杀便杀,我们天煞楼的人不惧死!”

“对!要杀便杀!”

“绝不贪生怕死!”

“没错!绝不会供出我们的首领!你们死心吧

!”

天煞楼的人个个怒不可遏,漫天大骂,苏月寒却不知为何竟轻笑了起来,惹得他们更是怒火中烧。

“你,你笑什么!”

“笑什么笑!别想迷惑我们!我们誓死都不会交出首领的!”

“对!”

“没错!”

段玉恒和空蹇也不明白苏月寒忽然在笑什么。

苏月寒手一抬,莫名的,天煞楼的人齐齐收了声,随即脸色尴尬起来,他们干嘛要看那男人的手势做事!莫名其妙!

有人又想开骂,却让苏月寒先一步开口了。

“我是笑,无论你们供不供出来,如果我们要杀,你们觉得,你们的答案,还重要吗?”

他轻摇着千叶白骨扇,笑意吟吟的坐在马上,神情闲适自在,似是在审阅着自己的下属一般……。

呃?段玉恒微微挑眉,刚刚可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苏月寒这厮那一闪而过的是……满意?

应该是错觉吧?

苏月寒话刚落,天煞楼的人中就有一个黑衣人捂着被打痛的胸口,在人群中走出,“侠士,在下便是这次任务的首领,要杀要剐随便各位,不过,请不要侮辱我们天煞楼!”

那首领说话不卑不亢,也没有将死之人的哀求之意,反之,尚在极力维护自己天煞楼的名声,不允许任何人出言侮辱。

“哦?天煞楼就是教导你们与人说话之时,是低着头的吗?”苏月寒漫不经心地轻扫过手中千叶白骨扇上的墨迹,淡淡的道。

那首领一怔,觉得此人说话有些怪异的同时,又感觉这声音……靠近一听,才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他正要抬头探个究竟,就听见空蹇怒喝一声。

“你跟他们磨蹭什么?天煞楼的人又如何

!他们不供出是谁要杀的我们,便是死不足惜,难道这还用猜吗?这里靠近京都,已经是芜月国的范围,和我们唯一都有关系的就是御家堡,就是沈绿兮,难保他们就是针对沈绿兮来刺杀我们的!”

被空蹇的怒喝声打断了思绪,没有人发现那首领和某些个黑衣人在听见沈绿兮三个字时猛地打了个冷颤,眼中露出几缕畏惧之色,他们所有说的沈绿兮,不会是正好是他们不敢惹的那个沈绿兮吧……。妈啊!那首领的头就更低了,除了御家堡的沈绿兮,还有哪个人?!

“嗯,空公子也说的有理,苏公子,其实也不必杀他们,他们既然能在这里截杀我们,应该是冲着御家堡做的,不如我们将他们交给绿兮妹子,让她处理如何?”经空蹇这么一喝,段玉恒也觉得有理,他们一路并不算招摇,而且,在邬国也没有得罪什么人,理应不会有什么仇家才对,如果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想打击御家堡,那就另当别论了……

空蹇还没开口表示认同,苏月寒也还没发表意见,倒是那首领和某一些黑衣人哆嗦着身子连声求饶起来,“大侠!各位侠士!你们就高抬贵手,现在就杀了我们吧!我们绝不会说一句不是的!”

与其都是死,倒不如现在被杀,交到沈绿兮手里,那日被折磨的滋味尚在,他们可不要再被折磨一次!

段玉恒一愣,呃?宁愿死也不肯跟他们回御家堡?绿兮妹子性子纯良,他还想着,如果绿兮妹子有办法套出他们的话也许有可能饶他们不死,毕竟,天煞楼的人看着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杀了怪可惜的。

“嗯?难道你们的主子就是这般教育你们声声求死的吗?”苏月寒挑眉,淡淡的声音听似慢散,却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凌厉。

那首领心底的疑惑愈发扩散,猜疑间,他犹豫着抬起头,一张极为耀眼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球,他瞳仁骤然一缩,那蒙着脸的面纱依稀能见到他张得极大的嘴巴,几乎能塞得进一只鸡蛋!

“他……。他……他……你…。你……你……。”

------题外话------

最近肩膀好痛,可能是颈椎有问题,我妈妈不让整天坐在电脑前打字,加上在想着怎样铺写接下来的剧情,所以才没有万更的,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