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凤、龙两人便在巫女神沁的带领下,走到了一间歇脚的客栈里。()
这客栈是苗域里唯一一个并非吊脚楼的地方,同在中原的客栈没有两样,木地、木桌与木椅,唯一不同的,便是里头说话的人都是悄声细语,与中原人那般喜好喝酒划拳的爽朗堪称两个极端
。
走进去后,众人都纷纷朝着神沁福礼,亲切地问候她,神沁笑着一一应答,便引着凤、龙两人到了掌柜处,要了两间上房,而这时,凤璇阳却忽地打岔了进来。
“一间足矣,”他搂过龙倾寒的肩膀,幸福的笑道:“他是本座夫人。”
闻言后,神沁眼底一亮,会意地笑了笑:“愿巫神保佑你们。”她伸手划了一个动作,旨意祝福。
凤璇阳笑着谢过,之后,便在掌柜的带领下同龙倾寒进了房。
环顾四周,直觉房内空气清新,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举目远望,便从窗口处望到了一条淙淙的小溪,在溪水上头蜿蜒着一条小桥。流水击石的声音喝着鸟鸣的声韵,一种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位一路赶来辛苦了,是以先歇息整顿一日,待明日我再将红莲蛊之事告知你们。若果有何事,可去寻方才你们见到的总峒长宋伯,亦可来巫女殿寻我。”
凤、龙两人笑着点头谢过,便目送着神沁掩门离去了。
待她走后,龙倾寒从白雾之森至今,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他放松了身体坐到了桌子边,拿起茶壶方要倒茶,却见手心一空,手里的茶壶被凤璇阳夺了过去。
凤璇阳笑着倒了一杯给龙倾寒,这才坐下,给自己倒起茶来。
龙倾寒凑鼻闻了闻,迷醉地闭上了眼:“好香,不知是何茶,竟如此特别。”
“嘻,这可是本地特有的茶,名唤苗茶,”凤璇阳浅浅地戳了一口,摇晃着杯盖道,“唔,果真清香,味道入口不化,好生怀念。”
“怀念?”龙倾寒逮着了他话语里的讯息,问道。
凤璇阳旋即一笑,半趴在桌上,揪起龙倾寒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把玩起来:“怎地,本座从别人那处饮过不可么。”
龙倾寒面色如霜,冷冷地扯回了自己的发:“你先前便说此茶乃是这里的特产,你又从何处饮过,再者……”
他顿了顿,思及先前凤璇阳在骆城会见那新郎官被自己意外偷听之事,便将过往的事情抖了出来,道:“再者你先前同你的手下会面时,还曾说要苗疆之人助你,这事你该做何解释,”他低眉凝视那漂浮的茶叶,黯然道,“你说你不曾来过此地,可你却识得此处的人,如今又说此茶甚是怀念
。呵,凤璇阳,你又欺瞒我什么。”
龙倾寒眼底划过一丝寒意,他的唇抿成了一丝薄线,凤璇阳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他。
凤璇阳勾起了嘴角,耸了耸肩膀道:“本座何时瞒你了,本座所说的都是事实,你若不信,本座这便去寻那朋友,带他来给你瞧瞧,本座可有骗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凝了下来,似乎每次说到这欺瞒之事,凤璇阳要么是耍无赖瞒过去,要么便是跟龙倾寒他翻脸,说他不信他,可是,长期被这般骗下去,龙倾寒心里也不好受,他希望的是,凤璇阳有什么都同他说。
凤璇阳此时有些恼了,自然不想再同龙倾寒解释,当下他放下了茶杯,站起身,准备去找所谓的朋友时,一道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凤璇阳一怔,赶忙去开了门。而当看到门外之人时,凤璇阳忽地愣住了:“你……”
“凤教主,果真是你!”欣喜的声音从门外之人口中道出,他爽朗地一笑,“哈哈,许久未见,身体可好!”
凤璇阳犹有些愣怔,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脸笑意道:“甚好,甚好,许久未见了。”
那人笑着回道:“是啊,许久未见了。怎地,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凤璇阳颔首,平摊着手到里间,礼貌地邀请道:“请。”
这时龙倾寒也站了起身迎客,余光看了一眼那进来的人,只见他一身银饰,面容俊朗,是个俊俏的小伙子。
凤璇阳走到那小伙子身旁时顿了顿,脸上浮现起了不明的笑意。
那小伙子径自走到了桌子前,便坐了下来:“来来来,你们快坐快坐。”
龙倾寒有些蹙眉,这人也委实太没礼了些,也不看主人,便自个儿坐下了
。
凤璇阳将龙倾寒的不悦收在眼底,低声解释道:“苗疆的风俗便是如此,不似我们中原那般拘礼,此处没有主客之分,大都很随意。子玥,你来前,应多查些关于此处的消息才是。”
龙倾寒微微一赧,便坐了下来,这才发现,那小伙子竟然已经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起来。
凤璇阳笑着坐下,指着小伙子道:“你这小子,几年未见,还是这般模样。”
小伙子朗声笑了起来:“谁让我乃是号称‘云随’的郎竹呢,哈哈,凤教主,多年未见,好生想念。今日我方出家门,便听闻此处来了两位客人,我一时好奇便询问了客人的模样,得知其中一位红衣男子与我印象中的凤教主极其相似,便想着可会是凤教主你,是以打听你们落脚此处后,便上来瞧上一瞧,岂知竟真的让我猜着了,当真是凤教主你,果真是有缘啊有缘。”
凤璇阳笑了笑:“是啊,说来也许久未见了,上次你邀本座来此,本座都未得闲前来,甚是遗憾。却没想,方一到来,你便找上门了,当真是有缘,方才本座还说要去找你呢。”
“是么?”郎竹眼底流出欣喜的神色,他朗声笑了几声,回忆道,“说来,尚得感谢凤教主你呢。上次我在中原游荡时,路遇贼人,若非凤教主你恰巧路过,因缘巧合中救了我一命,只怕今日我还未能见着你呢。是了,上次送予凤教主的苗茶想必也喝完了罢,是以我今日特意带了好几大包送给您。”
郎竹侧过头,便要从背包里掏出茶叶,趁着此时,凤璇阳压低了声音同龙倾寒道:“其实那时本座是在追杀几位魔道中人,救下他不过是巧合罢了。”
龙倾寒一怔,了然地点了点头,方才他还说凤璇阳怎地会如此好心救人,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此时郎竹掏出了几包茶叶,便双手递给了凤璇阳。
凤璇阳笑着接过,谢了几声,同他叙起旧来。
而龙倾寒则是低垂着眸饮茶,余光瞥着他们俩,瞧他们熟稔的模样,莫非自己方才错怪凤璇阳了。
便在他沉思之时,凤璇阳拉过了他,给郎竹介绍道:“来,本座给你介绍,这位乃是郎竹,而他乃是本座的夫人,龙倾寒
。”
“哦?”郎竹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做了个笨拙的拱手姿势,笑道,“你们中原当是这般道礼的罢,哈哈,教主夫人好。”
龙倾寒也礼貌地拱手回道:“你好。”
凤璇阳轻轻放开了龙倾寒,看着他出神的模样,知晓他还是在怀疑自己,心里也不舒服起来:“子玥。”
龙倾寒回以凤璇阳一笑,便对着郎竹道:“抱歉,失礼了,”旋即他便捧起了茶杯,道了声:“便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好好。”郎竹也捧起了茶杯,与龙倾寒对饮起来。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早饭送了进来。
凤、龙两人连夜赶路,早饿得慌了,看到热乎的米饭与菜,心思都扑到了那上去。
凤璇阳心不在焉地与郎竹聊了几句后,便邀他一块吃。郎竹推却不得,应只得下了。
凤璇阳性喜吃辣,这桌上点的菜,十之八|九都是辣的,而龙倾寒平日里甚少吃辣,但为了凤璇阳,他也慢慢变得爱吃起辣来了。
而那郎竹则是苦了张脸,犹豫了半天,也只吃了点青菜。
龙倾寒停下了夹菜动作,微微蹙眉问道:“郎兄,你不吃辣么?”
郎竹咽了咽口唾沫,笑道:“我吃不得辣,别个人都能吃,偏我吃不得。”
龙倾寒疑惑地问道:“苗疆人不是都吃得辣的么,若我未记错的话,方才在外头,便看到了许多挂在房外的生辣椒。莫非……你不是苗疆人?”他眉目一凛,寒光从目中显现。
郎竹一怔,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这个,实不相瞒,我幼时时吃了辣,后来闹腾了肚子,高烧了几日几夜不好,这阴影便落下了,而后我家人去世后,自己煮吃的便不再煮辣的了,当然,也并非不能吃,”他夹了几道辣菜,放嘴里嚼了嚼,“只是吃得少罢了。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苗疆人,不若凤夫人你上街头问问,何人不知晓我郎竹呢
。”
听到这句凤夫人,龙倾寒直觉得别扭,他看了一眼郎竹,发现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便黯然地心道,莫非当真是自己冤枉了他。他微微侧头,便撞入了一双有些恼意的双瞳,凤璇阳的嘴因为不悦而抿成了一条薄线。
思及自己的怀疑伤到了凤璇阳的心,龙倾寒心里生出了愧疚,他悄悄地拍了拍凤璇阳的大腿,低声道了句:“对不住”。
凤璇阳还有些气恼,撅了撅嘴,不理会他。
瞧他那样,龙倾寒也不好办,看着那兀自在夹菜吃的郎竹,便又低声道:“要如何,你方肯原谅我。”
凤璇阳勾唇一笑,凑到了他的耳边道:“今夜你主动些坐上来。”
龙倾寒一恼,差点便想拍开他,但想到有客人在,也只得忍住了。
凤璇阳还很无赖地凑上去:“如何,应是不应。”
龙倾寒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最后,胜利的凤璇阳便恢复了一脸笑容,一边吃,一边给龙倾寒夹菜,照顾着他。
两人之间原本紧张而古怪的气氛因着郎竹的到来,渐渐平缓,逐渐变回缓和。
吃饱过后,三人聊了一阵,郎竹说不好打扰他们俩歇息,便提出要告辞了。凤璇阳当即便提出要送他出去,顺带再多聊几句,龙倾寒也没跟去,唤了小二上了一桶浴水,转身便去沐浴了。
而凤璇阳与郎竹走出房门后,一路笑着走到了街上,不知不觉竟拐到了一个无人发觉的角落。
此时凤璇阳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而郎竹也如他那般,沉下了脸,眼底划过精光的神采。
“你小子,差些便露馅了!”
作者有话要说:泥萌为神马都不出来呢qaq一个人撸文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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