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将至一年,丁正在屋子里做单手俯卧撑,不歇气的以极快速度做了两百个之后,他倒立着身子单手触地支撑身体做起拿大顶。把平日要做的运动都加倍分量作完后,他把绑在身上重达十余公斤的铅块取下来,去浴缸里开始练习闭气,兼之洗澡。

待他完成一切后,大门传来响动,丁穿上衣服。却见外面的人如临大敌一般的用各种重型武器对准自己,丁心知,一个月一次的实验期到了。两名士兵谨慎的押着丁走到空地上,空地上摆在一台全金属制造的东西。

丁很无所谓的来到金属东西前,这是他的囚具。士兵们打开囚具,谨慎的把这个怪物塞进去,然后把他给锁上,厚厚的冰冷合金钢板挤压在丁的肌肉上,双手双脚被铐上了更重更坚固的合金手脚镣。然后开始向实验室前进,每走一步,总让士兵们非常恐惧。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黄种人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怪物,巨大沉重的囚具在他身上竟好似玩具一样,被他控制着。

总而言之,丁当现在的情况,就好象是一个人类在操控一个巨大的机器在前进一样。而实际上,则是丁当背负着百多公斤的合金在前进。

可谓一步一个脚印的在诸多士兵的包围护送中来到实验室,实验室在几个月前,由于丁的能力大增,特地也加固了实验室。博士走到丁面前,不停的捏捏这里,捏捏那里,露出满意的笑容:“丁,今天又到一个月了,看来上次的伤你好的很快。恩?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上次你的声带已经被修复了呀!现在你的身体和肌肉强度绝对是世界第一,真是完美。随你吧,我想告诉你,这次是最后一次,今天我们只需要替你做一个手术,在你……”

像极了科学狂人的博士感到很是有趣的用手在丁的脑袋处指了指:“在你的脑袋里做一个手术,安装一块芯片进去。这样的话,所有的实验都完美了。”说到这里,博士臃肿的身体笨拙的转了两圈:“这块芯片作用很大,它可以帮助你协调身体每个部位,小到控制出汗,大到手断了后的自我修复。我们在芯片里输入了各方面最完善的资料,还可以进行非常迅速的精密计算,总的来说,基本上等于你的脑袋里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超级个人电脑,配合你这个超级战士,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美,真是完美。”

“可别小看这块芯片,你知道五十一区的外星飞船事件吗?这块芯片就采用了其中的材料铸造,在地球上暂时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可惜那些可恨的外星佬没留下技术。”博士笑眯眯的介绍着芯片作用和来历,只看外表,绝难相信他做实验是多么的疯狂,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中就跟小白鼠一样。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要么就是有实验价值,要么就是废品。

被打了五倍分量的麻醉剂后,士兵们才打开囚具把丁放在手术**。其实丁早在两个月前,五倍麻醉药就已经基本上不再有作用,这次更是好象糖水一样被丁笑纳了。丁是个特工,他知道即便是再微小的细节,也是值得重视和利用的。而这点,很可能会成为他逃脱的最大保证。

丁深信,只要他成功逃出去,以他的易容术,要逃离美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丁感到脑袋上猛的一阵剧烈疼痛,他强自忍着被活生生剖开脑袋的极端痛苦,甚至强行控制身体,不允许流下一滴汗水,以免被发现这个唯一的优势。

好在这一年以来,每个月一次的实验早已将他的痛神经磨练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所以,剖开脑袋虽是难以忍耐,却仅是一方面的痛楚。远比不上被尖刺毫无修饰的刺入骨髓来得痛,丁忍耐下来了。

他把心神放在别的地方,回忆着在中国的每一个细节,所遇到的每一个路人。回忆胡对他说的一切,还有胡那充满向往的眼神,以及那句悲壮傲气的话。回忆他和苏珊瑞克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苏珊的柔情,家庭的温馨,每一次行动的痛快过瘾,憧憬祖国的欢乐,被欺骗的悲伤,胡临别前的壮烈,一切一切好似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一幅幅交替出现。人生历程里能够体验到的所有感情在那顷刻间,均被丁一一体味良久,好似美酒一样越久越醇。

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静静的让眼泪在肚子里在心灵中流淌,像纯净的山泉,洗涤了他一切的悲伤痛苦。丁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能够逃脱,自己一定要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忘记过去,活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一个张狂的声音传来:“哈哈,完成了,太棒了,我简直就是上帝,创造出一个超级战士。”却听得另一个声音提醒:“博士,我们还需要启动芯片。”

那博士连连点头:“对对,启动芯片,以后芯片会自动运行。”

突然一股强大的电流刺激到丁当的脑袋,丁纵然真是超级战士,脆弱的大脑也禁不住这番刺激,一下就晕了过去。

当他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金属囚具里,博士兴奋的喊叫着丁:“嘿,丁,你感觉怎样?”

丁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一年以来,他只对自己说话,虽然由于职业需要,他至少懂得八门外语,可他却只说汉语,因为他害怕自己忘了自己的母语。博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会?难道什么地方出差错了?”

的确是出了差错,由于丁做手术时是清醒的,所以启动芯片时的电流一下子刺激到他的大脑,导致芯片启动之初处于迷茫无主状态,找不到依附对象的结果是,芯片暂时性的当机了。

观察了几天后,博士确定丁脑中的芯片没起作用。于是,丁被带出去,博士狂笑的看着另外两个强壮的实验品:“丁,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你和老上司离开吧。”丁心头猛然一跳,恨意陡生,凶狠的眼神四处寻觅着罗尔的身影。

罗尔突然从丁的背后出现,奸笑着:“嗨,丁,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的命还挺硬的,被博士那么搞都没死,果然是天生小白鼠的命!”丁冷冷的看着罗尔,一句话也没说,偏偏只是这种冷意就教罗尔全身心感到寒冷。

“把他拉出去处决。”罗尔深明斩草除根的重要,决心在第一时间除掉潜在的可怕敌人。丁顿感手脚冰凉,如果现在被处决,就没有逃生的机会了。这时,博士偏着脑袋出声反对:“不行,他是唯一一个做完所有实验,还活着的实验品。应该让他活得好好的,也许今后还有价值。”

丁闭上眼睛,听任自己的命运被他人在三言两语间决定,早已对罗尔恨之入骨。罗尔焦虑的待要辩解,博士挥手阻止住:“我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可是我相信你有一百万个办法来处置他。”

罗尔畏惧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样,就只有委屈我们的贵宾到‘天堂’做客了。”天堂是全美国守卫最森严的监狱,里面关押的全是政治犯和各国的间谍情报人员等等重要人物。天堂只是一个美国政府上流人士表示优雅才说的,实际上对应的是一个反义词——地狱。世间之事往往如此奇妙,表面上看似美好的东西实际上却隐藏着无尽的罪恶。

没错,的确是地狱。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狱的话,天堂监狱无疑就是真实存在的地狱。不计其数的酷刑,永不间断的折磨,一切总让人战栗。即便是世界上最凶狠的犯人到了那里,他们都会乖得像只小绵羊一样温顺。监狱深入地下近百米,数十年来无数犯人企图逃走,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没人逃离过监狱,不代表丁无法逃出生天。丁知道美国的许多犯人均是靠飞机押送,只要他能打开囚具,就有机会逃走。对于这一天,他以超卓的耐性等待了良久,即便是每个月要接受一次非人折磨,他也不愿意在四十八区基地冒险。

上了一架小型运输机后,丁背负着沉重不堪的巨大囚具被锁在一格独立的小隔离间里。其他几个隔离间里也关有两名满脸横肉的家伙,其他的囚犯则是双手双脚戴着手脚镣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比较起来,丁的处境似乎还要好一些。而飞机上的每个人均死瞪着隔离间里,被全金属囚具束缚的丁当。

当飞机上天五分钟后,观察了一下,发现机舱内的押运人员除了警棍外,并没有手枪之类的武器。他知道行动的时候到了,忍住连心痛楚,冷静的从手指缝隙的肌肉里抽出一支针头,这是他早就在实验室里偷来的工具。不这样做,是无法避过上机前的金属探测器检查的。

丁算着时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再过二十分钟,飞机将会从一座城市附近经过,他希望自己可以从这座城市悄然离开。

手上除了手镣外,再无任何束缚,丁对此感到十分幸运。甚至很感激囚具设计者并没有把囚具延伸到手上,所以,依靠着丁的开锁技巧,三下五除二的把手镣和脚镣解开,只是身上的超重负荷依然犹如跗骨之蛆一样贴身。

他的手稍稍用力推了推隔离间,甚是欣喜的发现,隔离间根本无法抵挡现在的他的一击。他语气很随和的把守卫叫到门前来,那守卫甚是不耐烦的走到门前,丁伸出脚踹在铁门上。以他这一年来实验所增加的力量以及身上囚具的重量聚集在一起,结果只能是一个,铁门上骤然大开,门径直撞在那守卫脸上,一时间捂住脸,只见鲜血长流。

丁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路均走得轰然作响。人人见了他背负比身子还要巨大的囚具的这番诡异场面,均感心中大寒。能在飞机上的犯人有几个是善于之辈,此时自是早就乱哄哄的吼叫起来。守卫们均大声臭骂,并呼喝犯人们安分做人。

两名守卫立时冲向丁当,丁神色不动,挥动手镣,就将两个守卫打得滚出老远,兀自吐血不止。这情形早让人看得呆了。

以他的能力,虽是身有束缚,仍是很快制服了其他三名守卫。命人将自己身上的囚具打开后,丁顿时有种飘然飞上青天的错觉,感到身轻如燕,仿佛连阵风也能把他给刮起来一般。很快他就从守卫嘴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两名机长身上有枪。

丁放了几名犯人看管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守卫,自己则押了另两名守卫向驾驶舱走去。来到舱外,丁捏捏其中一人的脖子,示意让他说话,那守卫心想机师既然有枪,正好趁机制服这个家伙。倒也没推迟,毫不迟疑的说了几句话。

忽的,舱门打开,丁嘴角含笑把两名守卫一前一后扔进去,那两名机师刚发觉不对劲,立刻拔出枪来对准冲进来的不速之客开了两枪,瞬间后他立刻发现那两人是守卫,马上吓得魂飞魄散。不妨一只大手快如闪电般伸过来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丁左手抄起机师手中的手枪,在另一个张口结舌的机师脑袋上摇晃着……

*****

罗尔亲自送可怕的病毒上了飞机后,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不禁责怪病毒和博士害自己凭空多担了一份心思。当他正在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惬意的享受古巴雪茄香气萦绕的滋味时,神色紧张之极的秘书送来一份急电。

罗尔很是不满的瞄了漂亮女秘书一眼,心想回去再找她算帐。待得眼睛回到急电上,整个人全然震撼了,震惊之下陡然站直身子,立刻向一旁的秘书下令:“让飞机立刻飞往内布拉斯加州俄马哈市!要快!”

来到俄马哈市的市郊的飞机坠毁地点,罗尔让所有人仔细搜索现场所有的一切:“即使连一根头发也不能放过!”他的原话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遗憾的是,手下搜索的结果是飞机残骸中只有二十七人,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罗尔恨恨的把香醇的古巴雪茄砸在地上:“妈的,这样也被他跑了,还拉下二十七个人做垫背的,果然不愧是病毒!”

闻讯赶来的瑞恩小心伺候身边的老总:“罗尔,也许我们应该在全国范围内通缉他,并向其他各国和国际刑警通报。”罗尔实在难以忍受瑞恩的愚蠢:“你疯了,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化装术就像天生的一样,化装后的他混进人群里,我们就无论如何再也抓不住他了,否则你以为我何必下这样大的工夫监控他的一切行动。你要我们怎么向其他国家交代,难道要我对他们说,嗨,我有个手下叛逃了,你们帮我找找看。”这番讽刺令瑞恩的脸变得煞白。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拿走磁碟里的任何东西!”罗尔在极端的烦躁中,终于寻到一件可以自我安慰的事。瑞恩兀自不识相的说:“可是你说他是最好的特工,应该会记住一些的。”

罗尔甚有把握的说:“不会,他们既然带上磁盘,还把名单打印出来,就肯定是因为没时间记。”他不知道,瑞恩这个笨蛋这次的推断却是完全正确的。

想了许久,罗尔觉得通缉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聊胜于无吧:“瑞恩,通缉的事就交给你去办,我想只要你不是笨得对全世界说这小子是病毒的话,那就一定没错。”

“我们唯一能指望的也许只有,冀望于他不再出现,但愿如此,上帝会保佑我,也会保佑美国的。他一定不会让那个疯子发疯,一定不会!”罗尔眼中的恐惧浓郁得像杯没放糖的苦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