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发现他以后得好好教一下大公主话术。

避免说出来的话引人误会。

从刚才到现在,他总感觉大公主像是要把肖成栋怎么样了似的。

“咳咳!”

马车里的肖成栋,这时也假咳了几声,更正她。

“这位小姐,你只是踹我一脚而已,大乾虽有男女大防,但还不至于防到这种地步,你还坏不了我的名声。”

秦小满听出来了。

看来成栋兄和他一样,也是觉得大公主的话说得不太合适。

“什么男女大防……肖成栋,你以为我说的是男女间的名声?不是,我是说你要出使西域,国师说你文武皆全的名声。”

大公主白了马车里一眼,想到肖成栋看不见,只得出声。

“还有,别总是叫我这个小姐,我姓李,名福润,是当朝大公主。”

“咳咳咳……”

这一次,肖成栋是真的被呛到咳嗽了。

“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大公主挑起车帘,便看到满脸通红在憋笑的肖成栋。

她错愕不已,一下子看直了眼。

“你……”

“你笑什么?”

虽然这小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但她总感觉他是在笑话自己!

“回大殿下的话,草民方才挨了一脚时,见你泰然处之,应付自如说要对我负责,还以为我离开京城十年,这京城风气变化极大,知道你是大公主,草民才明白,不是京城风气变化极大,是草民……运气不太好,咳咳咳。”

肖成栋借低头假咳,掩饰住自己眉眼间的笑意。

早就听闻大公主顽劣不堪。

可今日一见,顽劣是真的顽劣,但知错就改,十分负责的态度,却没有任何的不堪。

倒是透着几分率真与可爱。

“肖成栋,你在笑话我?”

大公主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磨了磨牙。

啪!

甩落了车帘。

“师父,我反悔了,一会儿父皇考校他,我绝对不会给他在旁边护法,大不了让他出糗去不成西域,到时候我就能把他招进宫来,天天拿他练拳脚,我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哦。

秦小满看到大公主气呼呼地威胁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怒意。

只有小女儿的娇羞之色。

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专心致志地赶自己的马车。

“大殿下息怒……”

“不,息不了,除非你再让我踹一脚。”

秦小满一甩马鞭,驱动着马车向前。

听着耳边大公主与肖成栋斗嘴,不觉得好笑,只觉得……他应该在车底,而不应该在这里。

“大殿下,不如你进马车里去争个输赢,我要加速了……驾!”

秦小满丝毫不担心成栋兄会吃亏。

论拳脚功夫,成栋兄会被大公主摁在地上摩擦。

反之,论嘴上功夫,连他都论不过成栋兄,大公主……只能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什么叫宁惹武夫,不惹君子。

骨碌骨碌……

京城,西城城楼处。

“真没想到秦先生会亲自给人赶马车。”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听说秦肖两家可是过命的交情,前段时间参军的神机营主将肖成梁,当初还是秦小满的贴身护卫呢。”

“这对兄弟十年前受到牵连离京去了富阳,如今跟着秦先生一起回京发达,真是山水轮流转,不知何时运气来了,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咯!”

“羡慕啊,这样的机会你可羡慕不来,哈哈哈……”

一辆马车快步而来,停在城门前检查路引。

马车里的人听到路人的笑谈,挑起车帘朝外探头。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谢兰没有看到肖成栋和秦公子,放下车帘。

耳边还满是关于二人的议论,让她了解了京城的近况。

“与西域通商,让肖大公子当作正使,王家二公子当作副使……肖家这一次,要比当初的陇西肖家更得天子器重。”

谢兰想到远在富阳教武育人的肖父,不禁感慨。

“当年迁至富阳时,谁能想到肖家会有今日?”

谁又能想到,不只是肖家,连谢家,都要靠着十年前的一个决定,才能东山再起。

“章夫人,请进。”

守城士兵看完路引上的名字,毕恭毕敬地将路引等物,递到车夫手里。

并朝着马车上鞠了一躬。

“当年多亏章夫人施粥放药,我与娘亲才能熬过那个寒冬,当年章夫人离京时我还小,但这份恩情我娘让我一直记着,章夫人这次回京,若有任何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意差遣。”

“恩不言谢,你能念着这份恩情十年,就已还了这份恩情了。”

谢兰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碰到惦记她的故人。

她连车帘都没有挑起,不给守城士兵再开口的机会。

车夫便驱赶着马车向城中驶去。

此次来京,她是要为秦公子与殿下解决后顾之忧的。

越是如此,便越不能牵涉到以往的事与人之中。

“去秦府。”

谢兰知道谢府故居,早已被人占据。

也没有心思去抢夺回来。

至于长公主府,她自然也不能去。

为了告知大家秦家与谢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是不告而来,她也必须去秦府。

因为此次前来,她的身份不是客人。

而是代劳公主的身份,去秦府当亲人。

……

由于北境战事未落定。

入夜后的梁州府,一下子没有了白日里的繁华,变得冷清起来。

上万人从城门涌入,走在城中的街道上,难免引来百姓们的围观与议论。

“大晚上的还要行军?”

“啥行军啊,这是京城的神机营护送南边来的移民北上,五千将士护送五千移民,看到坐在板车上的那些移民没,一个兵带一个人,我看能日行千里,不到十天半个月就能到了同州城。”

“哟,走这么快呢?同州城那边的地都冻成冰疙瘩了,走这么快到了也种不了地。”

“听说是为了让他们赶到同州城去过年,总不能舍家撇业的上北境边城去,还要路上过年,那多可怜呐。”

在城中百姓们的议论声中。

上万人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穿过城中,自城北沿途,继续北上。

负责护送以及引路的驻兵指挥使,将这上万人马送出城十里,又将长公主下达给百姓们的粮食装上车。

看到肖成梁日行千里还不休息,暗中提点了几句。

“肖将军,实在不行,你也去车上坐坐。”

“民兵有别,再走一个时辰,我们就抄近路翻山过去,到时候就能休息半夜了,首先要保证在大将军规定的日子带领这些移民抵达北境,不能延误了军令。”

肖成梁一本正色地回绝。

把完成军令当成了首要任务,让当地驻兵指挥使也无法规劝,只有暗自佩服不已。

换成是他的话,护送移民这种事,能够尽心完成就不错了。

还为了赶路,穿插到山林里去。

指挥使看了一眼坐在车上侃大山的移民们,想到进了山林,这群人也只会拖后腿,看向肖成梁的眼神里除了敬佩,还有同情。

“好了,杨指挥使,别再送了,就此别过吧。”

肖成梁抱拳一拜,打马朝着最前方冲去。

等到走出五里开外,确认周边没有跟踪的探子也没有路人时。

肖成梁立即翻身下马,朝着板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