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想要。”
秦小满掷地有声地回答,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恨意。
“董必达险些害死我和酒楼还有店铺、制衣行的伙计和工人们,这笔账,不能因为他没有得逞就轻松揭过。”
他不是那种以牙还牙的人。
他是那种……敢对他露出獠牙,便要将对方牙齿拔掉的人!
饶是他早就在董必达那边做出了安排。
可他仍要亲眼看着董必达走向永无翻身之地的深渊。
才能平定今日受到的惊吓!
“秦公子其实不必询问我的意见。”
郑校尉一脚将磨蹭着不想走的董家护院踹倒在地,对着秦小满使了一个眼神。
“秦公子应该先去制衣行看看,有无伤亡。”
听到郑校尉的话,秦小满会心一笑。
“多谢。”
秦小满朝着郑校尉抱拳一拜。
“等我从制衣行回来,再去府衙结案。”
谢良夜早已按照他的吩咐,先去制衣行和店铺,组织大家看到火苗就撤退并救火。
再去的府衙报案。
声称有可疑的人围在酒楼和制衣行等墙外,意图不轨。
既然官兵都来了,制衣行自然是无事。
不过。
为了防止董必达等不及城内传信的人,将董家制衣行的秘密埋藏。
他特意请沈别驾想办法,打开了西边的城门。
府衙在东,制衣行在西。
郑校尉特意让他去制衣行看看,就是放行了。
“公子!”
“董家的小厮出城去了!”
谢良夜骑马而来,对着郑校尉咧嘴一乐。
“郑兄,有劳你前来捉拿匪徒归案!”
“谢兄,你来晚了。”
郑校尉一语双关,又踢了一脚吓得腿软的董家小厮,越过秦小满往府衙方向而去。
郑校尉和谢二哥认识?
秦小满还在想郑校尉为何如此好说话。
对谢二哥报的信,没有任何疑虑,便派了上百弓箭手前来。
原来是沾了谢二哥的光。
“天府的百事通果然不是吹的。”
秦小满暗中吐槽一声。
不等所有人离开,便与唐叔一道,走到了酒楼正门处。
酒楼掌柜正揉着脑袋,对着一个伙计笑骂着。
“让你假装动手打晕我,你倒好,直接把我干昏了,你这手劲这么大,明日去后厨切墩算……公子,你可算下来了。”
酒楼掌柜揉着脑袋迎上来,眼眶发红。
“公子,酒楼烧没了。”
“嗯……”
秦小满见酒楼掌柜心疼得要哭的模样,也不好安慰对方。
这是在他预料之中。
或者说,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那个……马呢?”
秦小满试探着问。
“马厩里的马抢救出来没有?”
唐叔为了帮助他假戏真做,在火海里穿梭出来,耗费了不少内力。
如果没有马,他们就只能靠步行前往城外董家制衣行。
估计到的时候,都已经收场了。
“马、马还在。”
酒楼掌柜微愕。
“公子,你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酒楼被人焚毁,不应该急着捉拿放火的匪徒吗?
“去城外看热闹。”
秦小满见伙计将他的马牵来。
翻身上马,回了三个字,扬长而去。
酒楼掌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着身边的伙计。
“公子说要去干啥子?”
“去城外看热闹。”
伙计们异口同声在回答完,面色古怪地盯着熊熊燃烧的酒楼。
公子还有闲心去城外看热闹?
自家的热闹还没烧完呢!
……
城西。
齐人高的野草里,人影没入其中。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根本无人能够看得出来。
“啾啾啾——”
“驾!”
一匹快马自东向西疾驰而来,在官道上掠过。
让两旁正吵闹的蝈蝈全部噤声。
直到快马离开许久,蝈蝈的声音也未恢复。
只听得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大人,往东二里之内,再无来人。”
“可看清楚了?”
“回大人,看清楚了。”
沈别驾闻言,从草丛里站起来,一把拍掉趴在身上的蝈蝈。
朝着西边二里之外的董家制衣行望去。
“我差守城士兵盯着城门,还有人直奔这里而来,看来谢良夜所言不虚,城内放火要烧秦家产业的,正是董家。”
沈别驾的话,令手下官兵疑惑不解。
“不明白我为何这么说?”
左右齐刷刷地点头。
“我告诉守城士兵,非制衣行死者亲属不得出城。”
“若非是了解柴火放了几堆、燃油泼了几桶、纵火能否烧死人的参与者,他敢假冒充秦家制衣行的人出城?”
只有认为秦家产业被焚毁,秦公子被烧死了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认准了今晚制衣行死伤无数。
哪怕查访今晚出城的人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去,才敢如此。
“可是大人,我们真要无凭无据的去围了董家制衣行?”
心腹手下试图劝说。
“这是秦董两家的争斗……”
“嘘!”
不等心腹手下说完,沈别驾赶紧打手势,让众人退回草丛中去。
“报!大人,又有两匹马出城了!”
又有?
除了董家的人,此时还有谁敢冒险出城?
“不好,秦公子一定将城里的匪徒抓住了,董家人来报信了。”
围了董家制衣行确实是得罪了董必诚甚至整个董家。
可若他对谢良夜报信置之不理。
那便是得罪了秦小满!
他要进献羽绒服一事早已写信送往京城呈递给天子。
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秦小满!
“走,去围了董家制衣行,把所有人控制住!”
沈别驾再次下令。
这一回,他的心腹手下没有出声阻拦。
……
董家制衣行。
董必达站在大门处,看到东边城内烧了半个时辰,依旧通红的天空,他的心情畅快无比。
哪怕现在城内的消息还未传来。
看城中的情景他便知道。
就算秦小满不死,天府城中的秦家产业,也已付之一炬。
制衣行毁了,秦家不能按时交货。
到时候,那些上赶着去找秦小满合作的衣铺老板,不还是要回来向他求购粗麻冬衣?
“哈哈哈哈!趁着秦小满得意之时,给予他雷霆一击!”
董必诚露出了小人得志般的奸笑。
“俗话说得好,遇到喜事不能高兴得太早,否则乐极生悲。”
“我用一个除了奴籍的管家,换了秦家在天府的所有产业。”
“看来这秦家,也没有想象里的那么难对付。”
话罢。
一匹快马在门口停下。
当董必诚看到是传信小厮平安抵达时,脸上的笑意加深。
事成了!
秦小满死了!
他告诉传信小厮,如若失败,便前来制衣行,焚毁制衣行最致命的证据,防止秦小满的报复。
如若成功,便只需要来报信即可。
但。
他暗中告知护院的头领董大。
事成,秦小满死,便放传信小厮回来。
事败,秦小满死,便在点火后半个时辰内杀了传信小厮。
如今人按时回来了。
说明进展得一切顺利。
“报!老爷……”
传信小厮刚从马背上兴奋地跳下来。
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
他的眼前景象陡然转换。
眼前的老爷变换成了漆黑的夜空,落地的耳中听得到阵阵马蹄之声。
发生了……什么?
传信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已然失去了意识。
“打扫一下,稍后去请大管事和二管事,让制衣行的工人们连夜开工,秦氏制衣行的冬衣订单,一件不落,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