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闲得慌了,才在百花楼卖艺赚钱。

就算他卖艺,捧场掏钱的也都是花容姑娘这种崇拜他的“迷妹”、“迷弟”们。

推广物美价廉的秦家商品,让他们出力的同时享受便利也就算了。

如今他要“宰大户”,绝对不会朝这些人下手。

相反……

“我打算请鸨母开个赌局,让鸨母当一盘庄家。”

他说着看了一眼唐姑娘。

见对方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有些挫败。

他还以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能够惊呆唐姑娘呢。

“赌局?”

花容姑娘倒是很给面子,惊呼一声。

“秦公子要赌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往秦小满身边挪了挪,一脸好奇之色。

扑面而来的香气,让秦小满往后靠了靠。

他手指着对面楼顶上的董家小厮,又朝门外指了指隔墙有耳的人们,压低声音。

“天府城来了这么多想挑战我的人,我得给他们找些事做,不然这两天我一定被他们烦死。”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开盘赌局让他们押注,在两日后的比试里,谁赢谁负。”

他的解释简单明了。

云容姑娘一点便透,但她还是困惑不解。

“押注的人怎知你要和谁比试?”

此话一出。

秦小满感觉到喝茶看好戏的唐姑娘,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眼。

他不免骄傲地挑了挑眉毛。

“我现在当然不知道,可等赌局一开,我不就知道了?”

云容姑娘听到他的话,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思考着。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隔着屏风的邻桌众人同样都是一脸思考的表情。

公子这么做的用意,真的只是为了赚一笔赌注吗?

“秦公子是想提前摸排一下对手。”

还是唐姑娘聪明,一语点破了他的心思。

“对。”

秦小满竖起大拇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提前摸排对方情况,再针对他们作出战斗准备,胜利的成算更大。

“当然了,我也想让煽动才子书生与我为敌的人们,能够亲自参与到其中。”

躲在后面的人,雇人请托花了那么多钱,估计心里正心疼得直滴血。

有一个快速回本的机会,谁都会珍惜。

他记得这次剑南道总管事,可是董家主疼爱的小儿子。

别说手里掌握的银财,光是长到这么大领的零花钱和分红,少说也有十几或者几十万两。

“秦公子,我此生绝对不会与你为敌。”

唐姑娘看穿他一石二鸟之计,发自肺腑地保证着。

“我们是盟友……我也不会与你为敌的,哈哈。”

秦小满看向还在思考中的花容姑娘,端起茶杯凑过去,敬了花容姑娘一杯。

“不知花容姑娘,可要入一股?或者下个注?”

花容姑娘略一思索,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十数张银票。

秦小满扫了一眼,粗略估计。

至少能有五六万两!

花魁姑娘原来是一个富婆啊。

“我本来是想用这全部身家,请秦公子赐字赐句的,如今,我便全拿出来,押秦公子赢。”

“等我赢了,还能多请秦公子为我赐几首诗。”

花容姑娘说着,让剑兰去请鸨母前来商议此事。

面对着鸨母,秦小满把话说得也很通透。

反正不论下注的输赢,庄家绝对不亏。

鸨母亲眼见证秦小满一来百花楼,带来多少客源,自然是点头同意。

眼见有发财的机会,忙着去府衙登记。

天府书院的比试可是难得的盛事,为此而来的人数以万计。

如此大的赌局,自然要登记在册,有官方佐证。

“秦公子,万一大家都押你赢怎么办?”

临走之前,鸨母还有些担心。

许多人嘴上叫着热闹,可她看那些人,根本不敢出头挑战秦公子。

担心白欢喜一场。

“请鸨母放心,等你消息放出去,挑战我的人越来越多,押我赢的只会越来越少。”

秦小满说得十分肯定。

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只算其中一项。

他只展示了他作诗的才能。

前来挑战他的,一定会选择扬长避短。

“对了,记得补充一句,我当日是否接受挑战,完全看我的意愿,流局的话,赌注原额退回。”

秦小满可没嚣张到,认为自己能够打败所有人。

承认自己不行,也是一种智慧。

脸皮厚,吃个够。

也能迷惑对手,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听到秦公子这么说,老妇便放心了。”

鸨母吃了颗定心丸,对着花容姑娘暧昧一笑。

“此事还需姑娘帮个小忙,通知前来的客人们参与进来。”

有花容姑娘出面,更能引起文人墨客们的关注。

只是不知道花容姑娘愿不愿意拉下面子……

“好。”

花容姑娘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鸨母脸上暧昧的笑容加深。

还是秦公子有面子。

等到鸨母离去,唐清柔也站起身来。

“秦公子,我要去衙门领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唐姑娘不想赚些零花?”

“我身上没钱。”

唐清柔莞尔一笑。

“等到比试那天我去捧个人场。”

“唐姑娘,要是我说我能借你一万两银子呢?”

秦小满揶揄一笑。

唐清柔直接手心朝上。

“有借有还,我押你赢。”

“……”

鸡贼!

……

京城,城西渡口。

天子仪驾早早摆开,再加上有长公主随行,引得万众聚集在此。

当得知是有人进献了新的灌溉工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部翘首以盼。

从日头西斜望穿秋水,等到日落西山。

三艘满载士兵的大船终于浮现在远处的水面上。

“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朝水面看去。

董必达站在官员末尾,目光阴沉地盯着前方,与专门负责拉车的御前车夫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

泸阳吴家。

小地方来的木匠,也敢挑衅董家的权威?

自从知道天子要来亲迎,派了专车来拉水转筒车时,他便花重金买通了专门为天子驾车的御前车夫。

到时候只要踩几个坑,颠簸几下,导致水转筒车损伤转不起来。

他倒要看看,富阳来的这些人,如何收场。

董必达又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王副丞。

连日告病在家的王副丞,今日都随天子出行。

定然是想抓住首功谢家人的错处。

他只需要给王副丞一个发难的机会,一切,便水到渠成。

近了。

更近了。

可无论是谁,都没看到想象中的水转筒车。

“陛下,周端良呈报的水转筒车,有一丈高低,为何臣没有见到?”

王副丞站在前方,看到船舷上空空如也。

当即泼了天子一盆冷水。

天子高涨的热情果然一下子冷却了不少,朝着长公主看去。

“长姐,神机营可有向你汇报此事?”

难道是路遇险阻,水转筒车坏了?

“无。”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多嘴的王副丞。

王副丞淡定一笑,把话又圆了回去。

“从荣州到京城千里之遥,要走山路、过栈道,水转筒车有所损坏也属正常,好在陛下早有先见之明,让董家按图纸制成了水转筒车。”

“届时,可以用董家所制的水转筒车下水试用。”

王副丞的提议,让董必达心花怒放。

“陛下,董家愿为水利一事效力!”

董必达赶紧趁机表忠心。

并对王副丞投去感激的目光。

长公主见状,看向主动请缨的董必达的眼神里,满是同情之色。

这可真是让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