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膳后,云晓月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众人,并决定独自前去,四人一听,纷纷要求跟在后面隐身保护,云晓月从想了想,吩咐城主拿来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安排好之后,朝“留香阁”而去。

“留香阁”与“仙客居”南辕北辙,处在偏僻的北街,虽然已是午时,但用膳的人并不多,大堂里寥寥几桌,进出的人一目了然,跟着热情的小二朝天字一号房走去,云晓月对这个心思慎密的对手,产生了丝丝兴致。

“客官,您请进!”停在一间厢房门口,小二恭敬地说。

“其他房间有人吗?”

“没有!”

“你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上来!”随手抛过去一锭碎银,云晓月吩咐。

“是!”

抬眸微微一笑,云晓月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她早就知道,绕过精美的屏风,云晓月讶然看见红木雕花大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束用红绳扎着的乌黑的头发,下面,压着一封封口的信。

疾步上前拿起发丝,淡淡的熟悉香味传来,是宝宝的发!云晓月心中泛起一丝疼意,眼中寒意更深,抖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外北边树林深处的断崖,一人速往,一炷香时间赶到!

“靠,玩上瘾了还,别让我逮到你!”恨恨地咒骂一声,没时间生气了,扔下一锭金子在桌上,云晓月从窗口飞了下去,将纸条塞给躲在树上的司徒远,吩咐他去通知其他三人稍后赶到,只身一人,骑马疾奔而去。

出了城,来到北边的树林,云晓月跳下马,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朝树林中飘去,沿途不忘给司徒远他们留下了记号,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的身影消失之后,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飘然而至,不仅将马儿放跑了,而且跟在她的身后,销毁了所有的痕迹,包括她留下的记号。

毕竟是城镇的郊外,即使树木长得很高大,但是却不阴森,或许是经常有人进来的缘故,隐约有小路蜿蜒向前,直达深处,云晓月沿着小路飞驰,渐渐的,耳边传来汹涌的水流声,不一会儿,云晓月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断崖,下面,是一条澎湃辽阔的大河,崖上有一棵大树,树干上用匕首钉着一张白绢,上书三个血红的大字:跳下去!

飞至字边,云晓月伸手轻轻一摸,放在鼻端闻了闻,是鸡血的味道,心中一松,正想着要不要等司徒远他们来了再说,突然,崖下传来“啊……”的一声尖锐惨叫,是属于男孩的声音,云晓月大惊,顾不得其他,提起全身功力,朝崖底飘去。

山崖很高,山壁非常光滑,连一个可以攀附的地方都没有,尽管有了内力的支持,下坠的速度依然很快,云晓月咬紧牙关,折身在石壁上轻点,犹如一片落叶一般,很快就落到了崖底,稳稳地站在了下面厚厚的一层干草上。

长吁一口气,云晓月凝眸打量周围的环境,她所站立的地方,是崖底唯一一块露在水面的巨大的石台,除此之外,都是水,而她脚下的干草,明显是有人铺上去的,刚刚惨叫的男孩也没有了,任何提示她下一步行动的东西也没有,巨大的水声严重干扰着她的听觉,云晓月蹙起眉,心中暗惊:如此慎密的布置,这个对手,果然很强!第一次,云晓月开始重视起来,也更坚定了要抓住他的决心!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但是既然来了,断没有退缩的理由,更何况宝宝还在他们手里,云晓月想了想,拔出匕首,在光滑的石壁上刻上了一个笑意盈盈的卡通月亮,刻上了“别担心我”四个字,全大陆独一无二的手法,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没遇到他们,他们一看这个,就知道自己来过,然后必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己。

刚刚收起匕首,突然,轻微的异常水声让云晓月警觉,连忙转身靠在石壁上,遮住月亮,看着左方,片刻间,一艘小船出现在眼前,船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划着船桨,看样子,内力还不弱,他俩迅速靠近,而后递上了一封信,船头男子的脚边,躺着一个男孩的尸体,睁着惊恐的眼,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刚刚的惨叫,显然是这个男孩发出来的。

果真是心狠手辣之辈,威胁我吗?很好,要是敢伤害宝宝的话,不管是谁,我定会让你九族陪葬!

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云晓月接过信展开一看:哥哥救我!是宝宝的笔迹,无名火顿起,云晓月脚步轻点,飞上小船,匕首瞬间架在船头站着的男子的动脉上,怒喝:“人呢,在哪儿?”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云晓月一眼,募然张大嘴,云晓月愕然发觉,他的舌头被齐根割断,根本不能讲话,一回首,后面那个也是。

“让我跟你们走,是不是?”顿了顿,云晓月问道。

男子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示意云晓月坐进船篷里,收起匕首,云晓月看了一眼山崖,没有看见司徒远他们的身影,咬咬唇,钻了进去,而后小船飞速离开了崖底。

船舱里布置得极为舒适,船板上铺着干净柔软的毛皮,随意放置着几个靠垫,一旁大大的红木食盒里,放着很多精致的糕点,桌上还放着几本书卷,淡淡的檀香缭绕,典雅至极。

靠在柔软的垫子上,云晓月心里很是担心,不仅是为宝宝,也为司徒远他们,自己就这样突然失踪,他们心里一定很着急,不过,她也知道,她的男人们,都是极为聪明的人,定然会根据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找过来,勾魂的“鬼门”不是吃素的,就算遇到一些阻隔,不出三天,定能循江而下,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找到了宝宝并救出了他也不一定呢!

远,对不起,说过和你不再分开,这次是我食言了,烨,勾魂,鹏展,不是我不带你们一起去,实在是来不及了,再说,那个人摆明只要我一个人去,为了宝宝的安危,我只好先行一步,等相聚之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至于那个该死的家伙,哼,我一定会好好地招呼你,给我等着!

因为是顺流,而且那两个人用内力催行,小船快得简直要飞起来一般,既便如此,从下午开始,居然走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午时,小船靠岸了!

自始至终,云晓月没有掀开船帘看过外边,既然这个人心思慎密,断然不可能走自己熟悉的地方,其实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是熟悉的,看了也是白看,反正只要救出宝宝,到大街上晃晃,勾魂的人,立马就能找的自己,何必浪费力气呢?

依然舒适地半躺着,将手里最后一块糕点吃下肚子,直到外边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掀开了船帘,云晓月才拍拍手,走了出来。

触目所见,是一个小小的山谷,苍翠欲滴,鲜花遍地,非常漂亮,只不过,四处都是高山峭壁,这个一眼就能将谷中景色尽收眼底的地方,宝宝会藏在哪儿?难道,又是密道?

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一回头,就看见小船被两个哑巴挥掌打得粉碎,木屑四溅,其中一根稍长的木棍,溅到了云晓月的脚下,眼中光芒一闪,微一使力,云晓月将这根弯弯似月儿一般的木棍压进了泥土里,尖的那头直指谷内,以烨他们的聪明才智,只要找到这儿,定能看见它,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果真,两个哑巴男人处理完小船,就连溅落在岸边的木屑也全部捡起来扔进水里,看着它们消失不见,才弯下腰,对着她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谷里走去。

冷冷一笑,云晓月跟在了后面,只见他们径自走到对面的石壁前,其中一个蹲下身子,伸手将地上长着的一簇野花中的其中一朵轻轻一拉,石壁突然就滑开了,露出了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啧啧啧,好精细的机关!

努努嘴,示意两人在前面带路,云晓月跟了进去,石壁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通道里顿时泛出丝丝幽光,凝眸看去,原来石壁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了一颗夜明珠,使得通道里不至于完全漆黑,随着两个哑巴朝前走,云晓月发现,这个通道修筑的很粗糙,很多地方还堆着乱石,尽管如此,在云晓月看来,这个没有火药的大陆,能在山中挖出这个通道,也是一件极为不简单的事。

通道很长,长得有些不可思议,要不是因为通道很窄,她都想运功飞过去了,好在吃了很多糕点,肚子不饿,走了大约三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只是当云晓月走出之后,顿时有些傻眼。

外边,已经是清辉满地,弯弯的月儿挂在空中,照亮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这也是一个山谷,很大的山谷,和先前的山谷不同的是,这个山谷没有花草树木,地面上光秃秃的,四面的山壁也是光秃秃的,好像是镜子一般,离地面百丈的地方,伸出来一个巨大的平台,即使是她的轻功,这个高度,也断不可能飞上去,仰头朝上望,感觉上面很高很高,弥漫着云雾,根本看不到顶,云晓月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井底的青蛙一般,被囚禁了起来。

“你们主子呢?”深吸一口气,云晓月喝问。

哑巴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笛,放在口中一吹,清脆的声音滑过耳膜,平台上垂下了三个巨大的篮子,看样子,这就是上去的唯一途径。

静静地看着篮子,云晓月的心情,很平静,所有的杀气,都被她压在了心底,面对挑战,一个杀手的本能,正在被逐渐激发出来,不发则已,一击毙命,这是她训练时牢记的准则,她要让惹了她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能不能出去,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只要他们能出去,她也一定可以,她只担心宝宝,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十天左右的,宝宝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担心的小家伙!

转眼间,篮子降到了谷底,云晓月轻轻一跃,站在了里面,拉了拉上面的铃铛,篮子动了。

平台上,站着整齐的两列队伍,全部是黑衣黑面巾,手里握着银光闪闪的宝剑,一直延伸到平台里,云晓月没有说话,跳下平台,直接朝里面走去。

这里显然是什么人的大本营,虽然也是山洞,不过,这个山洞,可是挖得很大很深,里面装饰得极其华美,触目所见是一间巨大的,类似正厅的地方,顶上缀满着夜明珠,照得整个大厅泛着柔和明亮的光芒,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椅子,雕龙画凤,上面铺着一张名贵的白熊皮,搞得像山大王似的,台阶下两边站着的,仍旧是黑衣人,巨大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是丰盛的菜肴,一旁站着四位婢女打扮的女孩,其中一个最高挑的,看见云晓月走来,微笑着恭敬一礼:“奴婢春儿,见过云大夫。”

“朱雀国太子在哪儿?”淡淡地站定,云晓月开口询问。

“我家主子吩咐了,请您用膳完毕,沐浴更衣,然后去见我家主子!”春儿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用了,带路!”云晓月冷漠地说。

“对不起,主子吩咐,奴婢们一定得照办,请云大夫谅解。”春儿继续微笑坚持。

“那么,你家主子是谁?”蹙蹙眉,云晓月问道。

“主子说了,您看见他就知道了,在这之前,请您用膳,沐浴更衣!”

“用膳,不必了,不饿,沐浴更衣更不必了,我嫌这儿的水脏,带路!”眼中溢出森森杀气,她的耐心,就要用完了,要是这个女人再啰嗦,先宰了再说。

“您……”春儿看见云晓月杀气腾腾的模样,眼神微微慌乱,求救似的看着云晓月身旁的哑巴,云晓月眼角一扫,看见那个年长的哑巴头微微一点,春儿的脸上顿时露出放松的神情,恭敬地说:“是,您请!”

原来,这个哑巴还是个头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云晓月随着侍女,朝旁边的通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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