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白尧定定地看着脸色惨白的皇后,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痛意,闭闭眼,刀锋似的眼神看着周勇和孙丞相,“朕的皇儿,是可以随便关押的么?”

“皇上,微臣不敢,微臣以为……皇上没事就好,太好了!”孙丞相一怔,立刻抹起了假惺惺的眼泪,浑身颤抖着说。

“皇上龙体康健,实乃白虎之福,大殿下,刚刚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周勇见势不妙,急忙跪下道歉,一只手却伸在背后,状似无意做了一个捏拳的动作,一直在密切注意着的云晓月一下子反应过来,手一弹,金针点射而出,将正要全力催动母蛊的刘欣玫瞬间定住了。

子蛊亡,母蛊伤,带有子蛊的人会死,但是养着母蛊的顶多元气大伤,却不会死亡,两人想要毁了子蛊,让白尧即刻毙命,云晓月岂能让他们得逞?

“是吗?”眼里迸出寒意,白尧顿了顿,突然笑道:“误会而已,既然朕没事,诸位继续喝酒,不醉不归,来人,孙相和周将军身体不适,送他们下去好生歇着!哈哈……”白尧大笑着朝龙椅上走去,只是那笑声,听在云晓月的耳里,是那么的悲伧,让人心里很难受。

“是!”一群御林军闪了进来,上前迅速想架住了两人,突然,地上跪着的周勇一下子站起来,拔出一个御林军的佩剑,架在了一旁白烨的脖子上,迅速点住了他的穴道,因为突然发难,所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疏忽,白烨就受制于人了。

该死!云晓月大惊:光注意刘欣玫了,让他有了可乘之机,看样子,不出手不行了!

“既然被你知晓,我周勇断然不会束手就擒,白尧,现在你的儿子在我的手里,整个皇城也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的人,已经将这皇宫团团围住,你已然成了孤家寡人,本来我想等到国宴散了之后再动手,没想到横生变故,这样也好,省得麻烦,欣玫,动手!”一边得意的狂笑,周勇喝道。

可惜,刘欣玫早就被云晓月定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听周勇这样一说,满脸的张皇失措,瞪着大大的眼睛,泪流满面,就是不能动。

“玫儿,你……”白尧一听,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了台阶上,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扶到了龙椅上坐定,看着不停流泪的刘欣玫,白尧脸色苍白,额上青筋暴起,怎么也不能相信,他这么宠爱的皇后,居然会串通臣子来害他!

要是你知道白天赐不是你的儿子,恐怕你就要吐血而亡了,白尧啊,一个皇帝做到你这个份上,也实在是窝囊透了,哼,所以才会纵容出这样的皇后,这样的臣子,周勇,敢挟持我的人,你死定了!

淡漠地扫了白尧和刘欣玫一眼,云晓月坐在椅子上,冷冷开口:“不用叫了,她被我制住了穴位,周勇,放了白烨,我就放了她,如何?”清冷的声音镇定自若,大殿上的人,顿时齐刷刷地看着云晓月。

“是你?你把她怎么了,说!”周勇大怒,喝问道,手中的刀锋贴近了白烨的脖子。

“周勇,你要是敢让白烨流一滴血,我就要你用九族来陪葬,你试试看?”温柔地看了一眼始终云淡风轻,神色如常的白烨,云晓月举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冷冷地说。

“好,你解了她的穴道,我就放了白烨!”眼中闪过狠厉,周勇恶狠狠地回答,手中的剑下意识地移开了些。

“周勇,你真当我是傻子么?她要是能动了,皇上不就危险了?一句话,换不换?”云晓月手中暗扣金针,淡漠地问。

“哈哈……我改主意了,不换了,我就是要杀了白烨,他的儿子,有本事的话,你就将皇后也杀了好了,她死了,白尧也活不了,云晓,识时务者为俊杰,凭你的才干,他日我登基之后,定会封你个大大的官做,只要你现在帮我杀了白尧,如何?”周勇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起来,而刘欣玫一听他这样说,浑身一震,满眼的悲愤绝望,泪流地更凶了。

“啧啧啧,你连她也能舍弃,果然心肠够狠,可惜,你碰到了我,所以,注定了你的失败,带进来!”缓缓地摇了摇头,云晓月大喝。

“皇上,鹏展救驾来迟,请见谅!”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鹏展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御林军,手里架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白天赐。

“天赐?你们把他怎么了?”看见犹如死人一般昏迷着的白天赐,周勇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喝问道。

“皇上,白天赐身为皇子,犯上作乱,微臣恳请皇上治罪!”白鹏展看也不看他,恭敬地说。

“皇上,他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请皇上立刻下令,将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云晓月冲着周勇甜甜一笑,忽而起身恭敬地说道。

“你们谁敢伤我的天赐?”周勇厉声喝道:“孙大哥,把火信拿出来!”孙丞相迅速将手里一个不知道啥时候拿出来的铁管子递给了他。

“哈哈……只要我一声令下,不出半个时辰,皇宫就是我周勇的天下,谁敢伤他,杀无赦!”

“哈,周勇,你真是痴人说梦,什么半个时辰掌控皇宫?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杀了这个白天赐,看你怎么救!”云晓月突然飞身上前,拔出白鹏展身上的佩剑,朝白天赐身上刺去,周勇反射性地挥剑上前来挡,白烨的威胁没了,云晓月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手中金针点射而出,刺向他的穴位,身形硬生生回转,在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伸手一带,将白烨揽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后掌劲一挥,周勇半空中被定住的身形因为惯性作用,直直朝前撞去,所有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没有半分迟疑地插进了白天赐的身体里,鲜血瞬间狂喷出来。

“啊……”昏迷着的白天赐被剧痛刺激,发出凄惨的痛叫,两眼不可置信地瞬间瞪圆,看着周勇,疼得脸扭曲着,汗如雨下。

“天哪,周勇,你怎么能杀人灭口?”拍开白烨的穴道,云晓月急急冲了上去,为白天赐止血,嘴里还故意歪曲事实,口不能言的周勇脸涨成了酱紫色,眼里急得冒火,“嗬嗬”直叫,缓过神来的白尧大惊:“御医,御医,还不快将天赐送去诊治!”

“是!”

御林军急急忙忙架着止住血的白天赐奔了出去,云晓月朝白展鹏使了个眼色,白展鹏立刻会意,恭敬地禀报:“启奏皇上,皇城外所有的守军中凡是不轨企图者,已经全数被看押起来,偷偷潜入皇宫的黑衣人,也全部落网,另外,微臣还查出,给玄夜殿下下毒之事,就是周勇暗中派人做的,目的是要引起我白虎国和玄夜国的不和,趁乱夺取皇权,此等乱臣贼子,理应重罚,请皇上定夺!”

“什么?”一旁的孙相“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脸如死灰,如一团烂泥瘫在那儿,一股臭气散发出来,居然吓得尿裤子了,丢脸!

“你们……”白尧气得瑟瑟发抖,指着一站一坐的两人,勃然大怒:“朕自认对你二人不薄,你们一个丞相,一个将军,万人之上,高官厚禄享用不尽,居然谋反?来人,将周勇和孙修拿下,押入天牢,明日问斩!”

“是!”

一眨眼,人被拖了下去,白尧瘫坐在龙椅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大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俱都低眉垂眼,有很多人都在那儿发抖,显然是二皇子一派的,至于各国的使臣们,俱都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儿,静静等待着,半响,白尧颓然轻叹:“国宴上居然出了这等事,让诸位见笑了!”

“皇上,白虎国有这么优秀的将军,还有这么杰出的皇子,连一个大夫,都如此厉害,让我等佩服不已,皇上,您洪福齐天,乱臣贼子岂能撼动白虎国半分?我等祝白虎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玄柯率先站起来,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淡笑而立的云晓月,举杯说道,一旁的秦羽等人也纷纷站起来,一时间,恭维声四起,白尧的脸色,稍稍有了好转,亦强笑着饮下了杯中美酒。

“皇上,既然已经找到下毒的贼子,玄柯可否亲自去审问一番,打他几鞭,为我的皇弟出出气?”坐定后,玄柯问道。

“天牢里很是晦气,太子殿下乃万金之躯,不宜前往,皇上,微臣斗胆,可否请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明日一起监斩,亲眼看着贼子伏诛,以解心头之恨!”白鹏展连忙站出来,婉转地拒绝了。

“准奏!朕的诸位爱卿呢,有没有人有异议啊?”眼神含着怒火扫过下面的百官,吓得百官齐齐缩住脖子,大气也不敢出,唯恐自己也遭殃了。

“哼,过往的,朕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对我白虎国有异心,杀无赦!”一拍案桌,白尧怒斥道。

“臣万万不敢!”

“臣也万万不敢!”

……

一时间,只听见“扑通扑通”的跪拜声,百官争先恐后开始表忠心了。

“朕乏了,烨儿,替朕好好招待诸位使臣,云晓,随朕去看看那个逆子。”长叹一声,白尧吩咐道。

“是,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云晓月眼神示意白鹏展将那个已经晕厥在椅子中的皇后带到事先说好的地点,那个密道里关着,而后随着白尧走了出去。

天已经很晚了,皎洁的月儿爬上了柳梢,清辉处处洒满,微微闪着银光,夜空中繁星点点,和地面上的无数宫灯交相呼应,非常漂亮!

白尧走得很慢,脚步也很沉重,身后随行的侍卫宫女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跟着,云晓月亦缓步随行,朝白天赐的宫殿走去。

不大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小湖边,如镜的湖面碧波荡漾,水中倒印着一轮圆月,静谧而安详。

“云晓,陪朕坐坐吧!”

“是!”

一旁的宫女急忙将湖边凉亭里的椅子擦了擦,铺上了柔软的毛皮,白尧坐了下来,挥退了所有的人,静静地看着湖面发呆,云晓月陪坐在一旁,亦一言不发。

良久,白尧转头看着云晓月恬淡绝美的俏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云晓,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是!”抬起眼,云晓月淡笑着回答:“早在四天前,草民就知道了,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草民隐瞒了皇上,和烨、鹏展一起,订好了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

“隐瞒的好啊……”白尧怅然轻叹:“朕对玫儿,从来都是真心以待,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给朕下蛊,想要朕死,她也不想想,天赐亦是朕的皇儿,朕怎么可能不为他好好考虑?朕之所以想要让烨儿继承皇位,不仅仅是因为烨儿的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包容的心,所以,朕相信,烨儿登基后,定会善待天赐,善待百姓,而天赐生性多疑,心胸不够宽广,朕对他不放心,所以才不让他做太子,也正因为如此,朕觉得愧对于他,这一年多来,对他更加的放纵,所以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唉……”

“皇上,那么……您想怎么处置他和皇后?”

“皇后?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囚禁于冷宫吧,至于天赐,伤好之后,将他发配到北寒之地,永世不得踏进皇城,如何?”白尧转头看着湖面,眼里,似有点点泪光闪烁。

“皇上,所谓斩草除根,草民以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不能因为他是皇子,就姑息他,宽恕他,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白天赐不死的话,总有一天,仍旧会谋反,理应杀无赦,以儆效尤!至于皇后,母蛊在她的身上,要救您,她也得死,皇上,草民乃肺腑之言,请皇上考虑!”淡漠一笑,云晓月回答,不是她不想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怕他承受不了,那么,不告诉他的话,可能更好些。

“云晓,要是你是朕的儿子,那该多好啊……”猛然回头,白尧看着神色如常的云晓月,感慨道,眼神震惊而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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