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以后你听话便是了,紫嫣会好好地伺候你的,得空了你再来我这里坐坐,”许若水从他的手上接茶盏,却被他握住了,大而厚实的手掌与孟天启永远冰凉凉的感觉截然不同,“我乖乖听话,不让胡妈妈给娘子脸色看。”

这点他居然也能看出来,许若水心一软,他倒是晓得维护她,如果孟天启能做到是分之一,自己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嗯,我知道你最乖。”

得了这么一句话,孟天博的嘴咧了开来,这一天他都深深自责,得到许若水的原谅了,才开怀笑了起来。

烟儿端了饭菜进来,就一个白菜炒肉和一碗白菜,红漆托盘往炕几上一放,对孟天博说道,“胡妈妈请大少爷去厢房用膳。”

许若水见她怪声怪气的,准是受了委屈,拿眼睛瞟了她一下,对孟天博说,“天博先去用膳,明日再过来玩吧。”

孟天博依依不舍地离开。

“你吃火药了,对大少爷这般大声,胡妈妈说了什么就由她去,别吓着别人。”许若水空了一天的肚子,拿起筷子就吃饭,白菜里几片肉,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油水。

“大厨房送来的可是海参鲍汁汤,野鸭炖笋干,凭什么那婆子独独给了白菜炒肉,”烟儿气鼓鼓地说道。

“给我那些吃的,我还未必咽得下去,”许若水倒是自在了些,很快就扒光了整碗饭,膳后,烟儿又端了药过来,还说紫嫣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许若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困扰她问题的是孟夫人和胡婆子两个人心里的算计,胡婆子希望许若水能给孟天博生个孩子,所以之前怂恿她让紫嫣理离开,而孟夫人希望紫嫣能生下儿子,许是二人相互拉锯着,才让原来的晚秋怯弱地躲了起来,几乎足不出户。

难道自己也要学她那么样吗?倘若这样,自己的仇又该怎么报。

怀着深沉的心思,许若水沉沉睡去。

病好得七七八八了,便也不纠缠在床榻上了,一会儿紫嫣定会过来兴师问罪,这念着曹操,曹操便到了。

紫嫣哪里像是去侍疾,满面春光不说,眼眸中尽显媚态,若不是经历过的人,怕是没人看得出来,这屋里……胡婆子没嫁过人,烟儿年纪还小,唯独许若水成亲过,这便能发觉其中的奥秘了。

“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的事情,奴婢也听说了,哎,这大少爷真是的,一夜都离不得奴婢,不说了,奴婢去歇息一会儿,等会儿还得伺候大少爷呢,”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劳累过度,紫嫣‘虚弱’地摆了摆自己手里的绣帕,这让许若水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带她上街上看到妓院门前靠着的窑姐。

谱倒是摆得很大,许若水点了点头,便说,“以后大少爷可要劳烦紫嫣姑娘了。”

紫嫣只顾自己走了。

烟儿端了碗消暑的绿豆汤过来,说是孟夫人今日开始要给屋里添置冰块了,让许若水找个位置。

花厅时常开着门,所以冰块就只能放在卧室里了,帘子一放,凉气儿一丝也逃不掉,可刚进卧室,紫嫣气匆匆地打了帘子进来了,“大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烟儿一听这话,火气就冲了上来,“紫嫣姐姐,大少奶奶一片好心,说你那被褥旧了些,所以将自己的换给了你,你不感恩反而来问罪,这样不大妥当吧?”

“你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紫嫣的食指准确地对着烟儿的鼻子,“我和大少奶奶说话,你一边儿靠着去。”

烟儿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许若水。

“紫嫣姑娘这是怎么啦,不过是换个被褥,也用不着发那么大的火,”许若水反而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姑娘着想,那被褥是夫人前个月刚送来的,我看姑娘照顾大少爷辛苦了些,所以让了出来,不想惹了姑娘这么大火气,实在不该啊。”

这下子轮到紫嫣一愣了,心里犯了嘀咕,莫非大少奶奶没有发现我那东西?

“呵呵呵……姑娘若是嫌弃,我给你换过来就是了,”说完,许若水便拉着紫嫣的手直径去了厢房,中间她挣扎过几次,不过论气力,肯定是休息了一天一夜的许若水来得大了,谁都晓得那床底之事很费力气的。

“你放开我,”到了屋里,紫嫣使劲儿甩开许若水的手,“大少奶奶莫不是把气儿撒在奴婢身上吧。”

“紫嫣姑娘这话越说越远了,我只是给你换了套上好的被褥而已,感情就是给你气儿受了,是不是姑娘屋里缺金少银了,所以才百般不乐意?不如我帮着姑娘找寻一下。”

许若水故作低头寻找的样子,烟儿之前说过,从紫嫣床头找到的东西,只从里面拿了一点,剩下的包好扔地上了。

紫嫣恼羞成怒许是为了这事。

“不用你假好心,平时看着大少奶奶人模人样的,想不到心思这般深沉,不声不响地换了奴婢的东西,奴婢就是少了东西,大少奶奶可就百口莫辩了。”紫嫣将人拦住了。

许若水挺直了腰,擦了擦额上的汗,“姑娘言重了,真是少了东西我真是百口莫辩,不过好心办砸了事儿罢了,那我回去就等着姑娘,少了什么一一说与我不听便是了,只是姑娘这屋里可别多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说到夫人那里,我也护不了。”

紫嫣一拳头像是砸在了棉花上,用了力气还讨不到好处。

“哼!”许若水瞄了一眼紫嫣,顾着自己走了,看谁有胆子将事情捅到孟夫人那里去,她反正是不怕了。闷声不响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一个丫鬟镇着,尤其是一个不知廉耻之人。

让着胡婆子是因为孟天博的缘故敬着她,与紫嫣另当别论。

回了正屋,烟儿便紧张地问道,“她没为难大少奶奶吧?”

“你个小丫头胆子也忒小了些,再怎么样,我也是这凝香堂的大少奶奶,即使是个填房,那也是高她一等。”

“那胡妈妈呢?”

胡妈妈?烟儿是以为自己也怕了胡妈妈吧?“胡妈妈是大少爷的奶娘,我该敬着,你不许生事,明白吗?”

“奴婢知道了。”烟儿便不再说什么。

两天后,宝梅身子康复了,又去伺候玉文君了,由紫嫣照顾着孟天博,许若水也过了一些安生日子。

不知不觉到了七月底,孟天博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