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三字经》的内容,一般孩童都知晓,孟老爷挥手打断道,“就算你会背也不能逃学,这样是不尊师重道,爹请先生教习你也是想让你懂礼重义些。”

“孺子不可教也,”先生出口成章,说的就是孟天博,他当然从《三字经》教起,一个痴傻孩童当然只教最简单的东西。

“先生,”孟天博礼貌地一鞠躬,“学生有一首诗,不知其意,请先生一解。”

先生不知有诈,听说要请教自己,得意忘形,“汝理当如此,谦逊有礼方是大家之辈,你说吧,有何不解难题?”

孟天博的样子虽孩童一般,可语言流畅,所问之事全然没了痴儿模样,孟老爷面上好看了些。

“先生,您坐稳了,”孟天博学着长着的样子,走到门口才转身,开口说道,“老色头鬓白,病形支体虚。衣宽有剩带,发少不胜梳。”

许若水还在细细品味这诗句的意思时,先生已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小儿,真是无知小儿,胆敢如此讥讽为师,孟老爷,”他转头对孟老爷说道,“今日你若不好好惩教一番,老朽只好告辞了,教习学生一辈子,可没见了这般不尊师重道的。”

“先生勿恼,”孟老爷赔笑道,双手压了压,让先生先坐下,自己起身,黑着脸喝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孟天博吓得躲到了许若水的身后,怯怯地说道,“娘子,救我。”

许若水见孟老爷都如此生气,才回味过来,那首诗的意思是在讽刺老先生年纪老迈,身体瘦如病者,头发少得都不能梳了,料谁听了都会不高兴。

“你今日若不给先生赔罪,我就家法伺候了,”孟老爷吹胡子瞪眼,希望儿子能吓到,乖乖给先生道歉。

“我不,我偏不,”孟天博朝先生吐了吐舌头,“爹爹,你也不给儿子找个有学问的,先生都行将就木了,儿子学不到新东西。”

“这……这……”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孟老爷,我知你孟家是积善之家,就算是傻子老朽也不嫌弃,当初若是受此等侮辱,定是不会前来,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罢休的。”

“是……是……是……”孟老爷连连赔礼,“是我儿无知,先生莫恼。”

桌子后头有一只老松直口摆瓶,上面放着一只鸡毛掸子,孟老爷转身就抽了出来,左右两下就朝孟天博打了下去,孟天博嬉笑地躲了开来,孟老爷见了更是火上浇油,点头一下重重地打了下去。

“啊……”许若水疼得叫了出来,孟老爷那一下扎实地打在了她的肩上,孟天博灵巧躲避,也想不到累及许若水挨了打。

“爹,你够了,儿子让你打,”孟天博张开双手护在许若水面前,紧闭着眼睛‘大义凛然’道,“儿子有一个问题,要是先生能答,儿子就乖乖地跟先生上课去。”

孟老爷举起的双手顿在了那里,鸡毛掸子生生了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