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本不是非常擅于言辞,甚至可以说有些笨嘴拙舌,饶是如此,还是让沐兰湘听得目不转睛,在说到最后那林一奇判官笔突袭二僧时,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李沧行的手。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温暖的小手掌心渗出的汗来。一直讲到自己打落了那暗器时,沐兰湘才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察觉到自己一直捏着一个男人的手,不由得羞红了脸,赶忙把手抽了回来。

沐兰湘的粉脸热得发烫,螓首低垂,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李沧行的胳膊左右打量了一下,道:“大师兄,你没受伤吧。”

李沧行笑了笑:“多年来在武当苦练的武艺终于起了作用,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不过这次我下山啊,碰到的宝相寺的不忧,黄山三清观的火华子都是好手,年纪也比我大不了两岁,都是同辈。看来这江湖中人才辈出,青年俊杰各派也都有啊,我以后还得多加努力,才不至于给武当丢脸。”

沭兰湘又高兴了起来:“大师兄和徐师兄最棒了,我们武当的功夫肯定不会比别派差的。我对你有信心,你说的那个不忧和尚,最后不还是给你救了嘛。“

“呵呵。还是师妹会说话。”

李沧行本来心情极为不好,跟沐兰湘说了这一阵,心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刚才那郁闷的心情几乎一扫而光,此时在灯下看着沐兰湘娇俏可爱,笑魇如花的样子,更平添了几分妩媚,突然想到傍晚时想要向她表白,仓促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盯着她发呆。

沐兰湘被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侧过了身子,轻声地说道:“大师兄,你这回下山可曾碰到过什么……侠女?”

李沧行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失态,在她低头时也赶忙转开了目光,正觉气氛尴尬之时,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奇道:“什么侠女?”

沐兰湘一下子急了起来:“就是什么说书里的那种单身行走江湖,年轻貌美的侠女嘛。去年徐师兄回来后,辛培华就说他肯定是碰到什么侠女了,不然怎么会回来后几天不理我。”

李沧行笑了起来:“没这么巧的事吧,说书的一向是添油加醋的,不可全信。反正我是没碰到什么侠女,大和尚小和尚倒是碰到了三个。再说了,我这次下山也要师父带着,什么年轻侠女即使出来走江湖,也应该是有长辈看护吧。”

沐兰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嘛,单身女孩子哪有本事一个人行走江湖。去年我去找徐师兄问的时候,他开始还不高兴。我看到他身上带了个女儿家的铃铛,一下子就来火了,还把那铃铛抢过来看。”

“他居然凶我,后来我不高兴了也不理他,他又来哄我,还做了这个笛子给我呢,我这才勉强同意他去爹的房间给我偷酒喝。大师兄,你看,这笛子做得可好呢。”沐兰湘说着,还拿出了一支笛子,在李沧行面前得意地炫耀。

李沧行一见那笛子,即知出自徐林宗之手,因为去年有次去他房中聊天时,正见他在削这东西。

李沧行心中想到,小师妹终究是徐师弟的,自己万不可与之相争。又看到沐兰湘那种如释重负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心想小师妹从小就喜欢徐师弟,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只要她能快乐幸福,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何必再存非份之想。

但他越是这样对自己解释,心中越是酸楚,联想到晚上师叔们的死,不由黯然无语。

沐兰湘见他又不说话,问他是否累了,李沧行随口应答了两声,就辞别了小师妹,自己回房歇息。

李沧行躺在**,看着窗外的月亮,这一晚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李沧行从这一天开始,担负起了下山迎接各路英雄的任务,几天下来,一连接应了少林派的见性方丈,丐帮的公孙豪帮主等重量级人物。

公孙豪这次只带了十几个弟子前来,显然没有说服丐帮帮众一起参战,他看到李沧行后,还夸李沧行义助一我大师之事,说什么英雄出少年,李沧行这才知道,短短十来天的功夫,自己的大名居然已经传遍江湖了。

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武当山变得热闹非凡,武当派出去召集的各位师叔伯们均已回山。

上次伏击白云一行的敌人一击得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山上群雄言及此事时,均认定是魔教妖人所为,一个个都同仇敌忾,发誓此回定要消灭魔教。

此时山上群雄已有五六千,武当自建派以来,从未有过今日之沸腾人气。

徐林宗也随着黑石师伯一起回来,但李沧行见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跟他打招呼时也是魂不守舍,回了武当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

黑石则是满脸怒气,一回帮后就去见了紫光,还因为李沧行第一天值守时睡过了头,罚李沧行闭门思过了一天,吓得各位二代弟子们这一两天都躲着他。

李沧行心中焦急,但去找徐林宗问,他却只是不说。就在这样的气氛里,中秋节到了。

武当自立派以来,这么多人一起过中秋,还是头一次。但这次的中秋大会又有着特殊的意义。此次大会由少林方丈见性大师与紫光道长共同主持,互相谦让了一番后,还是见性上了广场中央临时搭设的木台。

木台之上放着左右两排椅子,丐帮、峨眉、华山、衡山、宝相寺、三清观等大小门派的掌门或门主均正襟危坐,只有三清观掌教云涯子本人未到,这位子空着,显得特别的扎眼。

各派的其他人等则按帮派而分,环绕在木台周围,五六千人此时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的衣袂与门派的大旗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李沧行站在澄光身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