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中,枪声不绝于耳,炮弹在四下里爆炸,青天白曰旗正意气风发的随风飘扬,太阳旗在慌张的奔逃、躲避,河边正三悲伤的站在山洞口,部队已经完全崩溃了,官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官,指挥体系已经被彻底打垮。

士兵拿着打空了枪膛的步枪,在山谷间奔跑,前面有〖中〗国人阻击,他们便转身向后逃跑,一辆〖中〗国坦克出现在山谷中,坦克不慌不忙的向前行驶,机枪口喷射出弹雨,前面奔逃的〖日〗本士兵如同割草般倒下。

草谷狼狈的躲在两块岩石间,和他躲在一起的是同小队内两个同伴,两个同伴是去年随补充新兵到部队的,现在俩人慌张且胆怯,浅野还抱着他的三八枪,森下的枪已经不知道去那了,手里紧紧握着把刺刀。

“你们有多少弹药?”两个二等兵面前,作为上等兵的草谷自然承担起指挥的责任。

俩人同时摇头,森下胆怯而紧张的问:“草谷君,我们怎么办?”

草谷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两天以前,部队被切割分断,面对中国军队潮水般的攻击,上级最后的命令走向北撤退,中队长带着仅剩下七十多人的中队向尖撤退,可是在半路遭到一支〖中〗国军队的攻击,部队只抵抗了十分钟便完全崩溃,他亲眼看到中队长被〖中〗国人的子弹打成筛子。

从撤离廊坊开始,部队便没有补充一次弹药,沿途苦战,子弹早已经消打光了草谷自己也只剩下两发子弹了手榴弹早就没有了,战斗打到后面时,一些士兵冒险去拣〖中〗国阵亡士兵的武器来用。

一群〖中〗国士兵从岩石外走过他们神色轻松,愉快的交谈着,远处枪声时起时落,草谷不知道主力部队是不是还存在,他只能等到天黑才溜出去。

这条岩石缝隙比较隐秘,从外面看比较窄,里面却比较宽敝三个人躲在里面并是很挤。那群〖中〗国士兵在岩石外面停下休息,他们轻松坐在那休息,医务兵正在给几个负伤的士兵换药,其他的人则或躺或坐,愉快的聊天。

岩石缝里有些紧张,一旦被〖中〗国士兵发现,这个小小的岩石缝隙只能是个坟墓他们根本没有抵抗力。三人将呼吸放在最低,一动不敢动,生怕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中〗国士兵好像接到什么命令,起身整队走了。岩石缝内才算松了口气草谷慢慢的爬出去,观察了会,远处依旧有枪声传来,山谷的另一边,有几个〖中〗国士兵正看着一群俘虏,俘虏不少有七八十人,草谷很惊讶的发现,其中居然还有军官而且不止一个。

看上去〖中〗国军队对他们还不错,这些俘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不过这也可能是暂时的,草谷知道〖日〗本军队是怎样对待那些被俘的〖中〗国士兵的,〖中〗国军队会不会报复,甚至只要报复五分之一,这些俘虏恐怕就死得很惨。

草谷从未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不断有俘虏被押到这里,他惊讶的发现,居然有个少将被押来了,这样的高级军官都被俘虏了。草谷心里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向〖中〗国军队投降。草谷在〖中〗国已经一年多了,看来部队已经全军覆灭。就算天色黑下来,他们能离开这个岩缝,可他们又能到那里去呢?

没有粮食,没有弹药,在这群山中,不知道部队在那,他们能往那去,周围到处都是仇恨的目光,仇恨的刀枪,草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他们两个走出群山犹豫半响,长期的教育让他没有走出这个岩缝。天渐渐黑了,中国士兵将下面的俘虏押走了。草谷爬出岩缝,随后浅野和森下也爬出来,三个人依旧不敢站直身体,躲在岩石旁边,浅野发现一块刚才〖中〗国士兵丢下的半个墁头,他立刻冲过去捡起来,然后才发现草谷和森下都望着他,他有些惭惭的,想将馊头扔掉,可又舍不得。

草谷走过去,将熳头接过来,清理了下,将半个馊头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在最后时刻,部队已经断粮,部队已经开始挖野菜了。

吃掉这点食物后,三人坐在一起商议,简单的商量两句,三人决定还是按照中队长之前的命令向北去。浅野是山里人,很快找准方向,三人悄悄向北走去。

由于不是完全包围,日军逃得满山都是,〖中〗国军队在四下追逐,大股日军很快被消灭,剩下的小股日军则象草谷三人一样,躲进山里各种能藏人的地方,岩石下,草丛中,岩洞中,只要能躲人便躲进去。

北方的山,光秃秃的,能藏人的地方不多,缺少粮食弹药的日军主力很快被〖中〗国军队追上消灭,当天色黑下来后,这些向鼠鼠一样躲起来的士兵,三三两两的从各个角落溜出来。

山间依旧有中国士兵在寻觅,不过他们很容易躲开,他们都打着火把,隔得老远就能看到,黑夜让他们更容易隐蔽身影。

走了没有多久,草谷便感到饥饿难当,浅野和森下也走不动了,三人坐下来休息,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和哀伤,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的教育是,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大和民族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支那是劣等民族,伟大的大和民族可以轻易征服他们,可现在,他们被击败了,他们象兔子一样被〖中〗国人追杀。

忽然,黑暗中传来声音,三人紧张起来,草谷抓紧手中的步枪,悄悄将扳机拉开,浅野也端起了枪,森下则紧握着刺刀。

月光下,两道人影走走停停,沿着山谷过来,草谷轻轻吁口气,看样子也是落单的〖日〗本士兵。他轻轻拍拍森下和浅野,让他们安静,等俩人过来,草谷才开口,低低问是谁。

俩人显然被草谷的声音吓住了,犹如惊弓之鸟,一下跳到一边,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是日语。

“这里是寺本少佐,你们是什么人?”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草谷三人松了口气,草谷三人站起来,跑过去,对面俩人也,黑暗中的俩人也站起来了,草本跑过去报告。

寺本少佐是乃师团匆联队的大队参谋官,师团被打散了后,带着运输中队的几个士兵边打边逃,边逃边死,现在身边还剩下一个士兵。

“长官,我们现在去那里?”简单交换下意见后草本开口问道,现在这支小部队的自然由寺本来领导。

寺本负了点轻伤,左手上臂裹着绷带,他坐下来望着草本:“你们有多少弹药?”

“报告长官,两发子弹,两支步枪,一把刺刀。”草本回答时面无表情,心情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寺本要他们做什么,该不会让他们去袭击〖中〗国军队吧。

“这样算下来,我们共有三支步枪,两发子弹,一把刺刀,一把武士刀。”寺本叹口气,另外三人也叫过来:“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最好向东前进,支那军集中在南边,有一部支那军正在向北追击,我们向东,遵化有关东军,到了遵化便行了。”

草本沉默下低声问:“长官,我们没有粮食。”

寺本看上去似乎很有信心,草本心里直嘀咕,支那军正向北追击是不假,可东边要穿越战线,支那军同样数量众多。

望着满天星光,草本有种强烈的感觉,回家,想回家的感觉。他强烈的感觉到,战争要结束了,皇军输掉了华北会战,就输掉了整个战争。他偷偷的看了眼浅野和森下,俩人似乎也不想穿越东边的战线。

“没有关系,这一带有很多农田,支那老百姓那里有粮食。

”寺本似乎很有把握,他站起来拍拍草本的肩膀:“草本君,我们要为帝国战斗到最后一息,走吧,到了遵化便好子。”

草本没有办法,长期军队生活,已径让他养成了服从的习惯,五个人拖着脚步向转而向东。寂静的山谷中,没有丝毫声音。

夜色下,〖中〗国军队停止了追击,无数股被打散的日军士兵,从各个角落中走出来,三五成群的向北,向东行动,他们很快便会发现,或许当俘虏是件比较好的事情。

部队陆续返回,实际上,没有人为部队指定集结地,带队的军官自动将部队带回八仙山和龙泉山附近,欢呼声响彻山谷,士兵们〖兴〗奋的叫喊着,硝烟未洗,尘土满身,伤口依旧在流血,此刻却〖兴〗奋的唱着跳着。

山谷各地到处是火堆,几辆吉普车穿越火堆,在最大的一处火堆旁边停下,宋希濂从车上跳下来,早就等候在旁边的潘文华邱清泉等高级将领迎上去。

和众将见过之后,宋希濂站在高出,看着眼前的数万将士”从副官手中接过扩音器大声吼道:“弟兄们!战区司令部发来贺电!庄司令在电报中向全军将士表示祝贺!祝贺你们取得了一场伟大的,可以载入史册的胜利!”

“这场胜利,我们消灭了十万日军!日军整个华北派遣军不复存在!弟兄们,看看他们!”宋希濂用手指着不远处,正饥寒交迫中的日军俘虏:“七年以前,他们耀武扬威的闯进我们的国家!可现在呢!是不是很可怜!活该!我们没请他们来!他们得意的时候!我们没有当孬种!”

宋希濂意气风发,在这场会战中,他指挥的中集团,从一开始便承担主要任务,从固安打到蓟县遵化,一路追杀河边正三,终于在这里将他生擒活捉,这是战争开始以来,抓获的军衔最高的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