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吗?”廖仲恺看完之后问道。

是否可行,说实话,蒋介石也拿不准,以前改编军队是武力收编,而庄继华的计划却首先是政治围攻,先在政治上逼熊克武接受改编;但庄继华又不完全只采用政治手段,其中又掺杂了策反,策反熊克武集团的核心人员,他选择的目标是喻培棣和张冲,如果真能实现,熊克武必然束手就擒,这近两万善战之士就能顺利收入囊中。可其中的风险却也超过单纯的武力收编,首先政治围攻,熊克武拒不就范怎么办?策反失败怎么办?请客容易送客难,两万川军在北江反叛怎么办?这是一个不好下注的赌博。蒋介石想想感到难以回答廖仲恺的问题。

“要不,我先摸摸熊克武的底。”廖仲恺见蒋介石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绝对不行。”蒋介石立刻反对,他感到有些好笑,熊克武什么人,要是现在就打草惊蛇,他还不跑了:“仲恺兄,这绝对不行,熊克武机警过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他觉察我们的意图。”

“前两天熊克武来见我,提出给他划定防区,另外还要求大本营再拨给他十万大洋和一批武器;”廖仲恺叹口气说:“虽然都是难办的事,可也不是办不了。地盘可以和谭延恺和朱培德商议;十万大洋挤一挤也能拿出来,可川军嫌疑没去,我怎么可能办。”

蒋介石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猛烈地阳光直射到地上,再反射过来,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直眼,空气中蕴含灼热,院中的几株白兰树在阳光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树叶上积满厚厚的尘土。

“谭祖安会不会支持我们解决熊克武?”蒋介石突然问,目前熊克武川军不稳的秘密还只在党军的小范围内通报,包括胡汉民、许崇智均不知道。但要解决熊克武就必须获得他们的支持。谭延恺和许崇智是目前广东两大军事集团地首领。至少要得到他们其中之一地支持。

蒋介石地话提醒了廖仲恺,廖仲恺想想认为谭延恺的态度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孙中山去世之后,谭延恺坚决主张按照孙中山身前制定的策略行事,如果把熊克武通陈炯明的信件拿出来,获得谭延恺的支持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许崇智就不好说了,许崇智在东征之后大力扩张实力。收复广州之后就急忙回到广州抢夺地盘,致使东江地区重新落入陈炯明余部手中,虽然洪兆麟等人现在还没有公开打出反对大本营的旗号,可是已经有迹象表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拥护大本营。为此廖仲恺和汪精卫都曾警告许崇智,要他注意东江陈炯明余部的活动,蒋介石更是坚决反对把惠州交给杨坤如,但许崇智依然一意孤行。在许崇智看来既然陈炯明地部下都没什么。那么熊克武给陈炯明几封信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蒋介石只提谭延恺。说明他对许崇智不抱希望。廖仲恺想到这点又有些意外,但他没问,只说自己的看法:“祖安应该没什么。汝为可能….。”

蒋介石摆摆手说:“不提他,不提他,我这位大哥,最近有些利令智昏。”蒋介石说完之后才自己感到失言了,他担心的看看廖仲恺,好在廖仲恺没有想到更多,只是顺着蒋介石的话说:“汝为最近却是让人失望。要不这样吧,我先找谭祖安谈谈,看看他的态度。”

蒋介石表示同意:“在这之前,川军的驻地必须确定下来,还有他们要的防区也要定下来。”

“介石,驻地和防区定在那里?”

“我看都定在清新、清远两个县中,这两个县处于广州,北江,西江的包围中,以后不管是和平改编还是武力收编,熊克武都跑不掉。只是目前,清新属于李济深地防区,清远属于谭祖安地防区,仲恺,你需要说服他们。”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廖仲恺认为李济深和谭延恺对大本营的工作都很支持,说服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蒋介石见廖仲恺很有信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沉默一会,廖仲恺对庄继华地计划还是不死心,他拿起《对策》对蒋介石说:“介石,你看文革提出的这个计划,虽然要全面实施很困难,可是部分实施是可以的。”

蒋介石看看廖仲恺的样子,笑道:“你还是不死心呀,说实话,我第一次看他的这个计划时的感觉是他很疯狂,后来慢慢琢磨,有感到他的计划有可行之处。”

“是呀,这么好的计划,如果完全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廖仲恺惋惜的说

看是不是这样,发展青年入党的事可以让贺衷寒他们孙文主义学会去做,让他们先做起来,看看效果。”

蒋介石眼前一亮,廖仲恺的建议打开了他的思路。他有些兴奋的说:

“还是仲恺兄思虑周详,让孙学会去做,先做不说,免得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另外,待国民政府成立之后,我来提统一财政的提案,你在政府里呼应;等统一财政后,再提整顿军队的议案,把这份计划分步骤落实。”

“这样好,阻力要小些,也没人说什么国民党共产党的了。看来你也舍不得这份计划呀。”

蒋介石闻言咯咯笑道:“彼此彼此。”

廖仲恺也不由大笑起来。

庄继华熬了两天两夜,把报告交上去后再也挺不住了,立刻回宿舍睡觉了。也不知谁料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叫醒,他睡眼朦胧的打开门,伍子牛正砸得欢,没料到庄继华悄没声的打开门,差点就砸在庄继华的身上。

见是伍子牛,庄继华以为蒋介石叫他,问他什么事,伍子牛说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他,庄继华一听,把门一摔,转身就走,伍子牛连忙追进来,嘴里说:“科长,真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你。”

“只要不是上帝就行,妈的,伍子牛,你***以后再砸我的门,老子先打二十军棍。”庄继华着咕哝就往**倒。他太困了,那两份报告,特别是第二份报告,涉及的层面太多,每个步骤所涉及的政治军事经济都要考虑,要从各方面推敲,等他写完之后,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松弛下来就立刻感到身心俱疲,现在没睡几个小时,又被伍子牛吵醒,他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长醒醒吧,你都睡了快三个时辰了,还睡呀。”伍子牛着急的上前把庄继华拉起来,也是庄继华平时太随和,加上伍子牛也确实急了。

“三个时辰?才三个小时,老子可是两天没睡了。”庄继华把伍子牛的手推开,还是倒下去了。

伍子牛这才想起,这位科长不知道时辰与小时的差别,连忙喊道:“科长,不是三个小时,是六个小时。你再不起来,人家可就走了。”

庄继华这下听清除了,他摇摇头,感到还是到有点晕乎乎的,他把双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漫不经心的问道:“谁要走?赵汉杰还是花春?要不然就是你了。”

“不是,是宋云飞。”伍子牛叫道,庄继华一时没想起宋云飞是谁,随口就说:“哦,宋云飞呀,走就走吧,他是那个科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伍子牛没好气的说:“那个科都不是,是头那个宋云飞,与我们一起送汪精卫那个。”

“哦,走就….,”庄继华猛然翻身起来,连声问道:“宋云飞,宋云飞要回那里去?”

“回家,回老家。”庄继华清醒过来,伍子牛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洗脸。”庄继华有些清醒了,宋云飞那略微有些傲气的脸浮现在脑海,回广州,就没见过宋云飞,没成想今天却听说他要走了,而且还是解甲归田,这让他有些纳闷。

伍子牛很快就端了盆水进来,左右看看将它放在凳子上,庄继华走过去,蹲在盆前,把头埋进水里,夏日的高温使水有些微热,洗脸正合适。洗过脸之后,庄继华的脑筋清醒过来。

“你说说,宋云飞究竟怎么回事?”庄继华边穿衣服边问伍子牛。

“你知道他和他们长官闹翻了,在头时他就想解甲归田,不过当时许司令不让,现在许司令同意他走了,他走之前找我喝酒,我就劝他干脆到我们这里来,好歹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到我们这里来?”庄继华皱眉问道,这个伍子牛胆子太大,情报科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人的。

伍子牛见庄继华脸色不对,也知道自己有些心虚的说:“科长,您不是说他是个人才吗,你不是说人才最贵吗,我这不是帮科里拉一个人才吗。”

庄继华没管伍子牛的狡辩,他冷着脸对伍子牛说:“你再广州怎么与他联系上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不许有丝毫遗漏。”

伍子牛见庄继华神色严峻,不象是与他开玩笑,可他又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便老老实实详细的把回广州后与宋云飞的来往告诉庄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