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周离一夜没睡,她让自己看最搞笑的电影,却从电影开场哭到结束,拿出手机看最搞笑的微博,眼泪却让枕头湿透。

当初,她犯糊涂,发信息给他,明白了那些没有开始的是早已结束的,她哭了一晚,曾以为那就是她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夜了。

之前,她好心帮了齐苏,却亲自将齐苏送到他面前,成全他们的相聚,并知道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有那样的阴暗面,她觉得自己错了,她嫉妒她伤心她失望。她哭了那整整一个除夕之夜,她曾以为那就是她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夜了。

可是,那两夜尚有酒相伴,这一夜她却只能独自神伤。

她发觉这才是她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夜,无关于他要和谁走上礼堂,只因为她知道他将覆灭,她却无能为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恋他!你喜欢他!你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还是一个结了婚……”

“……额,一个女学生,因为暗恋老师,而想方设法地破坏老师与别人的婚礼,别人都会这样想吧?你说呢?”

齐苏嘲讽的话语在她耳边一遍遍重播,将那些最不堪的事实都刺破,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这样一个尴尬的暗恋者,应该将心放在最阴暗的角落,不然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打扰,想什么都是折磨。

为了与沛南结婚的习俗流程相符,章泽清前一夜不在家住,准备第二天大早用婚车队来接齐苏。

齐苏和蒋阿婆给小寒喂完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聊天,蒋阿婆神情平和,欣慰地笑着:“女儿啊,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来,我盼啊找啊,终于把你给望回来了……我……还以为……诶,不说那伤心事了。现在你能回来跟泽清好好过日子,就是上天保佑了,这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你都不知道啊,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我还恨着泽清,恨他把我唯

一的女儿给毁了,可是这五年来他真的是任劳任怨,把我当亲妈来养啊,你妈我这脾气你是知道的,可让泽清受了不少罪了,想想也真是……女儿诶,泽清是有错,把你害惨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也真的是不好过,你现在就跟他好好过日子,一起把小寒养大奥,看着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齐苏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想了一阵,说:“妈……这么多年,我都没回来看你,害你担心受苦了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以后……你就跟我一起过好日子吧,我会好好孝敬你……”

蒋阿婆泪眼婆娑,望着齐苏,欲言又止:“……小苏……你是我女儿,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的,我能不懂你嘛?妈可是最了解你的,你一直都倔,都死心眼,再劝你你也是不会听了,妈该拿你怎么办呢?反正,我也老了,知道我女儿还好好的就死也瞑目了……你要干什么妈也拦不了你了,但是妈真不忍心看泽清……诶,算了,我明天就不去看你们……结婚了……我回乡下老房子去……你要是有空就来看看妈……”

齐苏也有点酸楚:“妈,我就知道你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你真的不肯跟我走?我给你养老不好吗?”

“亲女儿诶,我不向着你还能向谁啊?你别操心妈,你过好了就行,妈还求啥呀?这半辈子就尽给别人添麻烦了,到老了就清静点吧,就算最后积点德……”蒋阿婆心疼齐苏,又觉得对章泽清有愧,苍老的脸上潸然泪下,齐苏也哭,两人搂着肩抱头痛哭,齐苏一直念着:“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会这样……”

本来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小寒,回头看到她们在哭,就走到她们旁边,拉拉她们的手:“外婆,妈妈,你们怎么哭了?你们不要哭?”举起肉嘟嘟的小手给她们擦拭脸上的眼泪,小手上沾满了泪水了就在自己身上擦擦,还人小鬼大地轻叹了一口气:“诶,女孩子就是爱哭……我一个小孩

都不哭,你们也不哭了奥,乖乖的,等爸爸回来……”

她们看着小寒天真的小脸,破涕为笑,齐苏抱过小寒,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小寒,以后就跟妈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奥……”

小寒说:“好啊,还有爸爸,我和外婆,爸爸都陪着妈妈。”

齐苏问:“就跟着妈妈不好吗?”

小寒大眼睛里充满疑惑,但是肯定地回答:“不要……必须要跟爸爸在一起……”

齐苏眼泪又落了下来,悲愤又焦急,推开了小寒,不是很用力,还是吓到了小寒,蒋阿婆揽住小寒,劝她:“你别急啊,孩子毕竟是孩子,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难免会疏远点,以后就会好的。”

齐苏快抑制不住爆发的情绪了,有点歇斯底里地哭喊出来:“这是我儿子!我亲生的!他凭什么呀!都是被他害的!他抢了我儿子!”

她想法难免得偏激,越是这样想越是恨章泽清。

小寒躲到了沙发边缘,怯怯地看着齐苏,拉拉蒋阿婆的袖子,小声问:“外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齐苏彻底痛哭出声,趴在膝头哭得不能自已,蒋阿婆劝了好一阵才劝住了。

周离靠在**看东方既白,天一点点亮了,她眼里的光却一点点地灭了。

下床去卫生间时,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已憔悴得不成人样,出来了,往**爬时,因为手脚无力,一不小心就从斜梯上摔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脚踝很疼,她无力爬起来,就坐在地上,把齐苏给她带的伴娘礼服拿出来看,蓬松的白色短纱裙像云团一样散在地上,的确是一条很好看的裙子,或许只是仅次于齐苏的婚纱。她看到那天她用来剪头发的小剪刀就在桌角,伸手便够到了。

周离用那把小剪刀,一点点地将礼裙剪成了碎片,白色薄纱碎了一地,白色的瓷砖上,尽是支离破碎。

(本章完)